老侯爷忌辰过后,府中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这平静之下,因沈清辞捕捉到的信息而暗流涌动。她像一只耐心的蜘蛛,开始编织内宅的信息网,而第一个目标,就是二奶奶王氏身边的大丫鬟——秋纹。
春桃依计行事。这日,她算准了秋纹去库房领取王氏份例的时辰,提前等在半路一个僻静的拐角处。听到脚步声临近,她假装匆忙赶路,与迎面而来的秋纹“不小心”撞了个满怀。
“哎呀!”春桃惊呼一声,袖中早已准备好的一支赤金点翠珠花“恰好”掉落在秋纹脚边。
“秋纹姐姐,对不住!对不住!奴婢没看清路!”春桃连忙道歉,弯腰想去捡那珠花。
秋纹被撞得一愣,目光下意识地就被地上那支在昏暗廊下依旧闪着微光的珠花吸引了。那珠子虽不大,但点翠工艺精巧,一看就不是普通丫鬟能有的东西。她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贪婪,但立刻又收敛起来,抢先一步弯腰将珠花捡起,捏在手里,脸上挤出一丝笑:“没事,春桃妹妹也是无心。这珠花……是你的?” 她语气带着探究。
春桃按小姐教的,露出恰到好处的慌张和心疼:“是……是世子妃前儿赏的,说是过节戴着玩……这要是丢了可怎么好!多谢秋纹姐姐!”她伸手想去接。
秋纹的手却微微缩了一下,没有立刻还给她,反而笑着打量她:“世子妃真是和气,赏这么好东西。不过……春桃妹妹,这珠花样式挺别致,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这话带着试探,怀疑珠花来路不正。
春桃心里一紧,面上却努力维持镇定,带着点委屈:“姐姐说笑了,这能是哪儿的?真是世子妃赏的。许是……许是世子妃从娘家带来的旧物吧,我们小姐在娘家时……也有些体己的。”她这话半真半假,既解释了珠花的来源(暗示是沈清辞的嫁妆),又 subtly 点了一下沈清辞在娘家或许并不像表面那么窘迫,留下一点模糊的空间。
秋纹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在权衡。一支来路明确的珠花,和一支可能惹麻烦的珠花,价值是不同的。最终,那点贪婪还是占了上风,她将珠花递还给春桃,语气亲热了些:“原来如此,妹妹可拿好了,这般好东西,仔细别再丢了。”
“谢谢秋纹姐姐提醒!”春桃接过珠花,如释重负地道谢,然后快步离开了。
回到厢房,春桃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将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沈清辞。“小姐,她问了!还怀疑珠花的来路!幸好奴婢按您教的说了。”
沈清辞听完,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贪财,且谨慎。很好,有欲望的人,才有利用的可能。” 秋纹没有立刻私吞珠花,而是出言试探,说明她并非毫无头脑的蠢人,但这更证明了她对财物的看重。只要筹码足够,或者威胁到位,这种人就有可能被撬开嘴。
“小姐,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直接找她吗?”春桃问。
“不,还不到时候。”沈清辞摇头,“一次意外不足以取信。我们需要一个更自然、也更紧迫的契机,让她主动来找我们。”
契机很快出现了。
没过两日,府里发生了一件小事。二爷萧景瑜书房里一方上好的端砚不见了,虽不算顶值钱,却是他常用之物,颇为恼火。查问之下,有小丫鬟支支吾吾地说似乎见秋纹前几日进去送过点心。
王氏将秋纹叫去问话,虽未直接说她是贼,但语气严厉,让她好好想想有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或事。秋纹矢口否认,哭得梨花带雨,赌咒发誓自己清白。最后砚台在书房角落的盆景后面被找到,据说是被二爷自己不小心拂下去的,虚惊一场。
但这事显然给秋纹造成了不小的惊吓和压力。主子的一点怀疑,就足以让一个大丫鬟地位不保。
沈清辞得知这个消息后,知道机会来了。她让春桃再次“偶遇”秋纹,这次是在花园里。春桃按照吩咐,没有提珠花的事,只是趁着左右无人,低声飞快地对秋纹说了一句:“秋纹姐姐,那日真是多谢你了。我们世子妃说,姐姐是个明白人,若有难处,或可说说。” 说完,不等秋纹反应,便匆匆走开了。
这句话,看似没头没脑,但结合之前掉珠花的“意外”和刚刚发生的砚台风波,其暗示的意味就非常明显了:我知道你可能遇到了麻烦(被怀疑),我们记得你的情(捡还珠花),或许可以帮你。
这是一种极其隐晦的橄榄枝。接不接,取决于秋纹自己的判断和处境。
沈清辞在赌,赌秋纹在经历了被主子怀疑的不安后,会渴望寻找一条额外的退路,或者,至少是一个能让她感到些许安心的“盟友”。尤其是在二房明显卷入麻烦(东南账目问题)的背景下。
果然,当天晚上,沈清辞正准备歇下,春桃悄悄进来,神色紧张地递过来一个小小的、揉成一团的纸卷:“小姐,刚才……秋纹偷偷塞给奴婢的!”
沈清辞心中一动,展开纸卷,上面只有一行娟秀却略显潦草的小字:
“东南账目有亏,二爷欲挪公中款项填补,恐被侯爷察觉。”
沈清辞看着这行字,眼中精光一闪而逝。
鱼,上钩了。
虽然这信息还不够具体,但已经证实了她之前的猜测。二爷萧景瑜在东南的生意确实出了问题,而且可能涉及挪用公中款项,这是大忌!
这张小小的纸条,就是她撬动侯府内部格局的第一根杠杆。
而这一切,想必都逃不过那个在正房“昏睡”的世子的眼睛。她的回应和行动,他应该已经收到了。
下一步,就是如何利用这个信息,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了。这场无声的博弈,她已经投下了第一子。
喜欢嫡女谋,掌家主母不好惹请大家收藏:(m.tcxiaoshuo.com)嫡女谋,掌家主母不好惹天才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