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苏晚星已带着阿圆和小石站在了人社部大楼的电梯里。
陆野替她理了理领口的珍珠胸针——那是用野食第一单的利润买的,不值钱,却被她戴了三年。“别攥文件,”他按住她发紧的手背,“你上次这么紧张,还是在《风起》试镜前夜。”
苏晚星低头看被自己揉皱的封皮,突然笑出声:“那时候我攥着台词本,手心全是汗。
现在攥着...可能改变几百人命运的东西。“电梯到了十二层,金属门打开的瞬间,老K的声音从会议室飘出来:”小苏,坐我右手边。“
圆桌旁已坐了七个人。
李总监的香奈儿外套搭在椅背上,露出里面素色衬衫;陈师傅的蓝布围裙还沾着面粉,正和对面的非遗处长聊糖画技法;阿圆攥着书包带,指节发白——那是她送外卖时总背的旧帆布包,现在装着学员们连夜写的“微店运营日志”。
“先明确硬指标。”老K推了推眼镜,投影屏亮起一行字:“申请单位需证明技艺可转化、学员有出路。”他敲了敲桌面,“不是刁难,是对纳税人负责。”李总监转动着马克笔,笔尖在“可持续”三个字下画了道线:“野食微店月均流水不足五万。”她抬头时,镜片后的目光不再像从前那样锋利,“我查过财务报表,除去食材和人力,净利润率...不到百分之三。”
会议室静得能听见空调的嗡鸣。
阿圆的指甲掐进掌心,她想起上周暴雨天,自己骑着电动车摔进泥坑,保温箱里的藕片汤洒了半盒——可那位独居的张奶奶摸着她湿透的袖子说:“姑娘,我不要赔偿,你下次来,给我带碗热粥就行。”
苏晚星摸出U盘,起身插进取款机似的投影仪。“李总监说的是账面上的数字。”她点开视频,雨夜的路灯首先漫进屏幕,“但有些价值,记不在报表里。”
画面里,阿圆的电动车灯刺破雨幕,保温箱上的贴纸被雨水泡得发皱,却还能看清“本单附赠:一道妈妈的菜”。
她停在一栋老楼前,敲开203的门,递出一个青瓷碗:“奶奶,今天是冷拌藕。”镜头拉近,老人颤抖的手抚过碗沿,眼泪砸在藕片上:“和我闺女...和我闺女嫁去南方前做的,一模一样。”
“这单的配送费是18块。”苏晚星调出订单截图,“打赏是200。”她转向李总监,“奶奶的女儿在汶川地震中...没能回来。
这200块,买的是她二十年没听过的’妈,我回来了‘。“
李总监的喉结动了动。
她摘下眼镜擦拭,指腹轻轻碰过手腕的烫疤——那是父亲救学徒时留下的,和此刻屏幕里老人的眼泪,突然在她记忆里重叠成同一团温度。
“我宣布启动‘破勺计划’。”苏晚星按下遥控器,投影切换成手绘地图,“不追求连锁扩张,而是‘一店一师一故事’。”她看向阿圆,女孩的眼睛亮得像被雨水洗过的星子,“阿圆会成为首位流动主厨,车载小灶跟着社区老人的需求走。”又转向小石,他正用手语和旁边的听障志愿者交流,“小石的手语厨房,教听障青年用触觉感受油温——锅铲震动三次是五成热,五次是七成。”
陈师傅突然站起来。
他的蓝布围裙簌簌响,从怀里摸出个油布包,展开是半片发黑的木牌,“我师父说,‘灶不怕小,火不嫌微,怕的是断了心传’。”他把木牌轻轻放在桌上,“我这把年纪,传不动大酒楼的手艺了,但教社区厨房...够。”
陆野始终没说话。
他走到会议室角落的展示柜前,取出那把祖传的铜勺——勺柄刻着“陆记”二字,勺面有个磕出来的小坑。“这把勺子,我爷爷用来给码头工人盛过粥,我爸用来给高考学生煮过面。”他摸出打火机,火焰舔上铜勺,“现在,它该有新的使命了。”
熔铜的气味漫开时,阿圆突然捂住嘴。
她想起第一次见陆野,他站在野食的灶台后,用这把勺子给她盛了碗番茄鸡蛋面——那时她刚被大学退学,蹲在店门口哭。
现在,铜水流入模具的滋滋声里,她看见陆野的手很稳,那道曾经让他退出顶级赛事的旧伤,在晨光里淡得像道影子。
“六枚薪火徽章。”陆野把冷却的铜片分给学员,最小的那枚塞进阿圆手心,“你们不是我的徒弟。”他看向苏晚星,目光软得像灶上慢炖的汤,“是新的火种。”
老K突然清了清嗓子。
他的笔记本电脑亮着,调出一组数据:“阿圆团队三个月服务孤寡老人417人次,满意度98.6%。”他敲了敲键盘,投影屏上的“营收”二字被划掉,换成“服务人次”,“这不是生意,是社会毛细血管的修复。”
李总监是第一个签字的。
她的钢笔尖在“试点方案”上顿了顿,然后快速划下名字。
没人注意到她悄悄把“破勺计划”手册塞进公文包——就像三年前,她悄悄把父亲的烧锅炉工牌塞进西装内袋。
野食学院的重新招生公告贴出那天,报名系统崩了三次。
阿青蹲在电脑前敲代码,额角挂着汗,抬头对抱怨的少年说:“急什么?”他递过一块磨石,“我第一把刀,是从废品站捡的铁皮。”少年接过磨石时,瞥见墙上的展柜——六把不同材质的破勺,每把下都贴着便签:“我能”“我还想”“我不走”。
结业典礼夜,六家微店的灯同时亮起。
苏晚星站在野食的露台上,系统界面在腕间流转,原本代表“野食”的光点,正像泼开的墨汁般漫向城市各个角落——每新增一家微店,便亮起一颗新星。
“尝尝这个。”陆野端来一碗汤,汤面浮着六颗萝卜雕的星星,“新研发的‘星河汤’。”他舀起一颗星子,“以前我怕火灭了,现在...我怕光不够亮。”
系统的微光最后一次浮现,字是暖金色的:【“旧味新声”单元终结——“命运共契”完成群体赋能,主角已无需点燃火把,因星河自成】。
晚风掀起苏晚星的发梢,她望着城市深处星星点点的灶火,像一场无声的接力。
阿圆的记忆餐车正停在巷口,车头的小灯映着她的笑脸——那是她今天的第十单,给住在筒子楼的王爷爷送“红烧肉”,王爷爷说,这是他当兵时,班长偷偷给他留的夜宵味道。
“明天开始,”陆野擦着新置的铜勺,突然说,“我想跟着阿圆的餐车去。”他指腹抚过勺面的小坑,“有些故事,得当面听。”
苏晚星笑了。
她知道,用不了多久,会有更多像阿圆这样的“流动主厨”,载着人间烟火,驶进更多需要温暖的角落。
而此刻,在某个社区的老房子里,一位老奶奶正端着阿圆送来的热粥,对着空照片框轻声说:“闺女,你看,有人接着给妈做饭了。”
夜色渐深,野食学院的招牌依然亮着。
那团火,正随着每一盏新亮起的灶灯,变得更亮,更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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