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的感知先于脚步动了。
洞道出口的风裹着冰碴子割过来,像无数根细针戳在脸上。他缩了缩脖子,怀里的秦半两突然发烫——金坠子贴着胸口,像老周临终前的手,带着点最后的温度。洞壁的冰层泛着幽蓝荧光,像有人把碎钻磨成粉,均匀撒在石头上。他踩着滑溜溜的冰面往外挪,每一步都听见冰层开裂的脆响,像谁在暗处掰碎了一把玻璃。
“呼——”
风突然变急了,卷着雪粒子砸在头盔上。陈云抬起头,瞳孔猛地收缩——
几百米外的冰峰像把倒插的青铜剑,峰顶的冰川垂直而下,形成一道巨大的伞状冰帘。冰帘之下,一座城堡从冰里“长”了出来。不是砌,不是建,是用冰雕出来的——每一道飞檐的弧度,每一块墙砖的纹理,都和布达拉宫的白宫一模一样。红宫的鎏金顶在冰光里闪着淡金,墙上的浮雕是吐蕃武士骑着牦牛,连廊下的转经筒都刻得清清楚楚。
整个山谷都是冰的。几万平方的冰城绵延到视线尽头,冰挂从冰峰垂下来,像千万条水晶链;城墙用整块冰砌成,高三丈有余,上面站着一排排冰人——手持长矛,身披氅衣,面无表情,密密麻麻望不到头。陈云粗略数了数,至少十万具。
“我的天……”他无意识地喃喃,指尖蹭过冰壁,寒气顺着指缝钻进骨头。作为考古学者,他太清楚这需要多少人力:零下二十度的环境,工匠要凿冰、雕纹、搭建,呼吸都会冻成冰碴,食物要靠雪水煮青稞,稍有不慎就会冻死在冰缝里。这比修长城还难,比挖莫高窟还耗神——是谁,花了这么大代价,在冰原深处复制一座布达拉宫?
陈云正盯着冰宫的金顶发呆,后颈突然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那是他练了十年的“猎人直觉”——比耳朵更灵,比眼睛更准,能捕捉到空气里最细微的杀意。他猛地扑出去,身体砸在冰面上的瞬间,砰! 子弹打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火花溅起半米高,冰屑飞起来打在脸上,疼得他眯起眼睛。
没等他抬头,第二波危险袭来。
感知里的寒意更浓了,像有人把冰锥扎进他的太阳穴。陈云就地一滚,冰面滑得他差点失控,双手在冰上撑出两道浅痕,整个人像幽灵似的窜出去。**咻——咻——** 破空声擦着耳尖飞过,身后传来炸响——他刚才趴过的冰面塌了,五六米宽的大坑冒着白气,碎冰像暴雨似的砸下来。
“操……”陈云趴在冰缝里,心跳得要蹦出喉咙。他抬头望向冰峰的阴影,狙击手的位置藏在冰褶里,看不见人,但能听见细微的呼吸声——很稳,像个训练有素的军人。
他摸了摸怀里的秦半两,金坠子的温度还在。刚才的子弹是什么?炸子?达姆弹?那种英国造的恶毒玩意儿,打进去会炸开,能把人的肠子搅成碎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谁要杀他?
陈云不敢动,直到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
“陈顾问!”是阿龙的声音,带着点喘,“我们听见枪声了!你没事吧?”
他抬头,看见阿龙和晨羽正往这边跑,晨羽举着战术手电,光束晃过冰宫的城墙,照出冰人脸上的裂纹——原来那些冰人不是完美的,有的缺了鼻子,有的少了胳膊,像被时间啃过的雕塑。
“没事。”陈云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冰碴,“差点被狙击手做了。”
阿龙凑过来,盯着冰宫的金顶:“我操,这城堡是真的?用什么雕的?”
“冰。”陈云的声音还带着颤,“从冰峰里雕出来的,和布达拉宫一模一样。”
晨羽睁大眼睛:“布达拉宫?就是拉萨的那个?”
“对。”陈云摸着冰壁上的浮雕,“吐蕃松赞干布建的,后来毁于战火,现在只剩法王洞。但这座……是完整的,1:1复制的。”
阿龙皱起眉:“谁干的?这么大的工程,得花几十年吧?”
“不知道。”陈云摇了摇头,“但肯定不是普通人。能组织十万工匠在冰原干活,能抵抗零下六十度的严寒,能让冰雕保持千年不化——这不是钱的问题,是信仰。”
晨羽突然指着冰宫的城墙:“你们看!冰人手里的长矛!”
众人凑过去,看见冰矛的尖端沾着点暗红色的东西——像干了的血。陈云的心脏猛地一缩:这些冰人,难道不是雕塑?是……被冻住的尸体?
远处,冰峰的阴影里,狙击枪的瞄准镜又亮了起来。
狙击手戴着雪地伪装,脸藏在毛线帽里,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他的手指搭在扳机上,盯着陈云的背影——刚才那三枪,他本来想打陈云的膝盖,让他失去行动能力,可没想到对方的感知这么敏锐,居然躲了过去。
“目标反应很快。”耳机里传来同伴的声音,“要不要补一枪?”
狙击手摇了摇头,收了枪。他的任务不是杀陈云,是警告——不要靠近冰宫的核心区域。
他望向冰宫的深处,那里有个巨大的冰室,门是用冰雕的转经筒做的。冰室里,躺着一具穿着藏袍的尸体,胸口插着一根冰矛,脸上带着诡异的笑。
狙击手摸了摸怀里的照片——那是他弟弟,去年跟着一个探险队来这里,再也没出来。照片背面写着:“哥,我找到布达拉宫的秘密了。”
风卷着雪粒子吹过来,狙击手裹紧了羽绒服。他的任务,是守住这个秘密——不管是谁,都不能靠近冰宫的核心。
陈云和阿龙等人退回到洞道口。
晨羽举着战术手电,照向冰宫的城墙:“你们说,冰人是不是真的?”
“不知道。”陈云望着冰宫的方向,“但能感觉到,里面有股力量——不是邪祟,是……信仰的残留。”
阿龙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是什么,我们先找到科考队,再慢慢查。”
陈云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秦半两。金坠子的温度还在,像老周的手,像布达拉宫的风,像冰宫的呼吸。
远处,冰宫的金顶闪着淡金的光,像在邀请他们进去。
而冰峰的阴影里,狙击枪的瞄准镜还亮着,盯着他们的背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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