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龙江抹了把脸上的汗,憨笑着往陈云背包里翻:“陈老大,你说这迷宫里有没有肉?我快馋疯了,昨天吃的压缩饼干,现在想想都硌牙。”
陈云正蹲在石壁前,指尖抚过壁画上的巫师图案——那是个戴羽毛冠的男人,手里举着根镶满宝石的法杖,脚下踩着条蜷缩的蛇。他头也不抬:“等出去,我请你吃烤牦牛,管够。”
“真的?”白龙江眼睛亮了,凑过来盯着壁画,“这画的是什么?巫师?跟电视里演的一样?”
“比电视里复杂。”陈云站起身,用袖口擦了擦壁画上的浮尘——浮尘下,藏文小字清晰起来:“万物有灵,巫师通天地,降神咒可召风雨,亦可咒仇敌。”他指着壁画旁的象形符号,“看这个,是‘模仿巫术’——扎个小人,写上名字,就能咒人;还有这个,是‘接触巫术’,拿了人的头发,隔空就能让对方倒霉。”
白龙江缩了缩脖子:“这么邪乎?那这壁画…是谁画的?”
“古格人。”陈云的声音沉下来,“他们把巫术刻在墙上,不是为了吓唬人,是为了提醒后代:信仰是双刃剑,能救人,也能杀人。”
两人顺着壁画往前走,石墙上的内容越来越丰富:有古苏美尔人向巫师献祭的场景,有古埃及巫师戴着面具跳降神舞的壁画,还有幅古格文刻的“巫师创世图”——画里的巫师用石刀劈开混沌,流出五色液体,变成山川河流。
“老周说过,古格人的文字是巫师创造的。”陈云摸着“巫师创世图”里的五色液体,“他们把对自然的敬畏,刻进文字里,刻进壁画里,变成信仰的根。”
走了七八个小时,两人的腿像灌了铅。白龙江一屁股坐在地上,背包砸在石地上发出闷响:“陈老大,我实在走不动了。龙哥他们怎么还没跟上来?”
陈云也放下背包,取出水壶喝了口——水早凉了,带着股石缝里的腥气。他望着洞顶的滴水,声音里带着疲惫:“可能他们没注意到记号。再等等,要是天亮前不来…我们就去找他们。”
白龙江摸出块压缩饼干,咬得咔嚓响:“这饼干比石头还硬,我牙都快掉了。”他突然压低声音,“你说…这迷宫是不是故意让我们绕圈?就像…就像巫术里的‘轮回阵’?”
陈云抬头,壁画里的巫师正盯着他——那双眼睛,像藏着几千年的秘密。“有可能。”他说,“但古格人不会害我们。他们留这些壁画,是想让我们懂:迷宫的出口,在信仰里,不在方向里。”
阿龙团队已经绕了整整十个小时。
晨羽瘫坐在地上,背包垫在背后当枕头,声音哑得像砂纸:“龙队,我脚腕肿了,走不动了。”
阿龙蹲下来,替她揉了揉脚踝,指节泛着青白:“再坚持会儿。叶灵芳,水还够吗?”
叶灵芳抱着空水壶,指甲掐进掌心:“只剩半瓶了。小水沟里的水…不敢喝。”她望着洞道里的滴水,突然眼睛一亮,“大家看!这些水是干净的!”
她跑过去,捡起地上的塑料瓶,放在滴水下接水。瓶身很快满了小半,水清澈得能看见瓶底的石子。叶灵芳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甜丝丝的,带着股山泉水的味道。
“真的能喝!”她喊,“大家快来接!”
众人蜂拥而上,抢着接滴水。有人喝了两口,精神稍微好了点,却还是瘫在地上:“走了两天,连出口的影子都没见着…我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叶灵芳擦了擦嘴角的水,转身收拾塑料瓶。她的手碰到石壁,突然顿住——石缝里,刻着个熟悉的小符号:眼睛形状的古字,正是“龙江”的“龙”字简化写法!
她的心脏狂跳起来,凑近看——符号旁,还有个小小的箭头,指向洞道的深处!
“龙队!晨连长!”她大喊,“我找到标记了!是陈顾问和白龙江留的!”
躺在地上的众人像被电到,噌地站起来。晨羽扑过去,摸着石壁上的符号:“是白龙江的字!他画了个箭头,叫我们往这边走!”
阿龙冲过来,指尖抚过箭头——箭头刻得很深,带着白龙江惯用的战术刀的痕迹。“他们…找到方向了?”他声音发抖,“为什么不直接写?”
叶灵芳拿起塑料瓶,指着瓶底的水:“他们可能急着赶路,没时间写别的。但这个标记…就是希望!”
陈云和白龙江的背包里,还装着托马普斯的信、五色石头的地图,还有从死人那里搜来的黄金。但他们没心思管这些——他们躺在地上,听着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嘴角露出笑意。
“龙江,你说…他们会不会顺着标记找到我们?”陈云问。
白龙江啃着压缩饼干,含糊道:“会。古格人的标记,没人能看懂,除了我们。”
洞道里的滴水声,突然变得清脆。像古格人的咒语,像信仰的回声,像…希望的脚步声。
远处,阿龙团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晨羽举着战术手电,光束晃过石壁上的巫术壁画,照亮了那个古格文的“龙”字——
信仰的接力,从来都不会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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