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政街对面,一座三丈见方的高台拔地而起。
青石为基,松木作架,顶覆素布遮阳,四角悬着写满“真”字的幡旗。
百姓们远远望着,只当是哪家戏班子搭台唱曲,可那台上没有锣鼓,没有彩衣,唯有一排琉璃瓮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光——通体透明,无瑕如冰,是苏晚晴砸了农信坊半年利润,从西域商队手中换来的稀世之物。
三口瓮,一字排开。
第一瓮中,是一份昨夜才仿写的文书,笔迹、墨色、纸张皆与《通敌盟书》如出一辙;第二瓮封存的是二十年前的一纸田契,边角残破,字迹微褪;第三瓮最引人注目——中央静静躺着一片裁下的《谢氏通敌盟书》残页,墨痕犹新,仿佛昨日才落笔。
每口瓮内,皆铺恒湿棉纱,每日辰时准时喷洒酒曲液:一号用当年新酿,二号取三年陈曲,三号则以“云书醉”五年窖藏之母液点化。
苏晚晴立于台前,风拂黑发,声如金石:
“纸会老,墨会沉,霉会说话。七日之内,谁看得懂时间留下的痕迹,谁就能看见真相。”
台下哄笑一片。
“疯了吧?霉斑还能断案?”
“怕不是借机卖她那什么‘养生酱’的幌子!”
苏晚晴不恼,只淡淡一笑,转身命人将三瓮加盖密封,贴上火漆印,公告四方:“七日后正午开瓮验果,若有质疑者,可携自家旧物同台比对——我苏某人,赌的是天地自然之道,不是嘴皮子功夫。”
首日无人问津。
第三日清晨,却有几名国子监学子驻足不去。
他们带着放大镜般的水晶片,逐寸观察瓮壁,记录霉斑生长方向与色泽变化。
有人惊呼:“这旧契上的菌丝……竟向纸纤维深处钻入,像树根扎土!”而仿制文书的霉层浮于表面,绿茸茸一团,如同墙上湿斑。
第五日,州学博士悄然现身,袖中藏着自家祖传地契,偷偷放入第四瓮对照。
当晚,城中书院已悄然流传一句话:“真老纸,霉有骨;假做旧,霉如垢。”
第七日黎明,天尚未亮,宣政街已人头攒动。
欧阳询——国子监首席博士,须发皆白,一生钻研古籍鉴定——亲临现场。
他不语,只凝视三瓮良久,忽而俯身,以银针轻挑《盟书》残片上的霉层,眉头骤锁。
“不对……”他低喃,“此霉浅褐浮散,菌丝短促无根,分明是近旬内生发!若真存二十年,历经数度梅雨寒冬,岂能不见‘冬蛰春萌’二次纹?”
话音未落,沈听澜自人群冲出,衣袍沾泥,气息急促:“裴府后园……新填土坑三尺下,掘出整捆空白仿古纸!与《盟书》用纸,经纬一致!”
轰——
人群炸开。
就在此时,一道瘦小身影悄然挤至苏晚晴身后,将一本烧焦半截的日志残页塞入她掌心。
陶明珰,窑厂密探,声音压得极低:“这是从裴家焚炉夹层抢出来的……你看最后一页。”
苏晚晴低头。
炭迹斑驳的纸上,一行字如刀刻般清晰可见:
“七月十三,完成《盟书》摹写,交付天机阁。”
她的指尖猛地收紧。
七月十三?
可那份《通敌盟书》,宣称发现于天机阁尘封二十年的密档之中!
而现在,距离七月十二的“公展日”,仅剩不到一个时辰。
风忽然停了。
苏晚晴缓缓抬头,望向宣政街尽头那座巍峨陈列台——红绸高挂,禁卫森严,官差列队,正护送着那卷所谓的“铁证”缓缓入场。
她唇角微扬,眸光如刃。
“好啊。”
“那就让天下人,亲眼看看——”
“是谁,在替死人伪造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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