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了小破船,李有为只能靠着御空飞行在星陨之海上硬捱。灵力消耗跟开了闸的洪水似的,要不是刚突破金丹中期,底子厚了点,加上“老黄”里安魂酒能时不时回点神识,他早就一头栽海里喂鱼了。
风暴角的鬼天气就没个消停的时候,好不容易挨过一阵最猛的,还没喘匀气,下一波又接上了。雷暴、狂风、巨浪轮番上阵,把他当球踢。有两次差点被突兀出现的空间裂缝给吸进去,幸亏他神识敏锐,星移步溜得快,才险之又险地避开,吓出一身白毛汗。
那艘神出鬼没的幽灵船倒是没再出现,可李有为心里那根弦一直绷着,总觉得那玩意儿就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盯着他。
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地又捱了几天,整个人都脱了形,头发被海水和雨水搅得跟烂海草似的,脸色蜡黄,法袍也破了好几处,看上去比逃难的还惨。
就在他感觉灵力快要见底,琢磨着是不是得冒险找个地方打坐恢复时,前方浓郁的水汽和迷雾后面,隐约露出了一个黑乎乎的轮廓。
“岛?!”李有为精神一振,像是快淹死的人看到了救命稻草,也顾不上是不是海市蜃楼了,催动所剩不多的灵力,晃晃悠悠地朝着那轮廓飞了过去。
离得近了,才发现那确实是个岛,面积不大,怪石嶙峋,岛上光秃秃的,几乎看不到绿色,只有些耐盐碱的、低矮扭曲的灌木顽强地扒在石头缝里。岛中央似乎有座不高的小山包。
虽然这岛看着比他的后山幽谷还荒凉,但李有为此刻觉得这简直是仙境!他找了个背风的石坳,一头栽了下去,也顾不上脏不脏,先掏出几颗回气的丹药塞进嘴里,盘膝坐下,疯狂运转《九阳焚天诀》,吸收着岛上稀薄但总算比海上强点的灵气。
这一坐就是一天一夜。
直到丹田内金丹重新变得充盈,灵力恢复了大半,他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睁开了眼睛。虽然身体依旧疲惫,但总算缓过劲来了。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开始仔细打量这个小岛。岛上死气沉沉,除了风声和海浪声,听不到任何虫鸣鸟叫。
他信步朝着岛中央那座小山包走去。越靠近,越觉得这小山包形状有点奇怪,不像是天然形成的,倒像是……某种建筑的废墟?
走到近前,拨开缠绕的枯藤和厚厚的苔藓,映入眼帘的,赫然是半截倒塌的、由某种黑色巨石垒砌的墙壁。墙壁上刻着一些早已模糊不清的壁画和符文,风格古老而拙朴。
李有为心中一动,伸手触摸那冰凉的巨石,神识缓缓探入。
墙壁内部结构致密,残留着极其微弱的能量痕迹,那是一种……带着岁月沧桑感的星辰之力?虽然微弱得几乎消散,但品质却极高,比他之前接触过的任何星辰力量都要纯粹、古老。
“这地方……以前有人住过?还是某个上古遗迹?”他暗自猜测。
他沿着倒塌的墙壁往前走,来到了小山包(或者说废墟)的顶部。这里相对平整,中央位置,赫然矗立着一尊石碑!
这石碑与他之前得到的“慢羊羊”有几分相似,都是灰扑扑的不起眼,但材质似乎更为古老,上面的纹路也不是云水纹,而是一些扭曲的、如同星辰轨迹般的刻痕,大部分已经磨损。
李有为走到石碑前,刚伸出手想去触摸。
嗡——!
他识海深处,一直安静悬浮的星陨古灯,此刻竟毫无征兆地自主震动起来!散发出前所未有的、柔和却坚定的光芒!一股强烈的、带着孺慕与共鸣的意念,通过古灯传递到他的心神!
与此同时,他怀里的星陨护心镜也微微发烫,传递出类似的、但微弱得多的共鸣感!
李有为心中剧震,猛地看向那尊古老石碑!
这石碑……竟然能引动星陨古灯?!
他强压下激动,将手掌缓缓按在石碑表面。
这一次,他没有注入星辰之力,而是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识海中星陨古灯散发出的那股独特光华,缓缓流向石碑。
当古灯的光华触及石碑的瞬间——
整座石碑猛地一震!表面那些早已模糊的星辰轨迹刻痕,竟如同被注入了生命一般,逐一亮起微弱的、如同呼吸般的星辉!一股浩瀚、苍凉、仿佛来自亘古星空的意念,如同潮水般涌入李有为的识海!
这意念并非具体的传承或信息,更像是一段被封存的“记忆”片段,一幅模糊的画卷:
无尽的星海之中,一场惨烈到无法形容的大战……无数星辰崩碎、陨落……一道横跨星空的巨大裂隙……以及,一盏指引归途、镇压混乱的古灯虚影……
画面戛然而止。
李有为踉跄后退两步,脸色变幻不定。这段记忆碎片虽然短暂,但信息量太大了!星陨古灯的来历,似乎远比他想像的还要古老和惊人!它很可能与那场导致星辰陨落、甚至可能与“死孽”出现有关的大战有着直接关联!
他再次看向那尊石碑,眼神彻底变了。这绝不是什么普通的遗迹石碑,而是一个信标,一个与星陨古灯同源的、记录着某种上古秘辛的节点!
他尝试与石碑沟通,想获取更多信息,但石碑在绽放了那片刻光华后,便再次沉寂下去,刻痕黯淡,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只有识海中依旧微微震动的星陨古灯,证明着那不是梦。
李有为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
他原本只是想去星落之屿找师傅,解决“死孽”的麻烦。可现在,星陨古灯的异动和这石碑的记忆碎片,仿佛在他面前揭开了一个更大、更古老的谜团。
“这趟浑水,看来是越蹚越深了……”他苦笑着摇摇头。
但他眼神里却没有退缩。既然躲不掉,那就搞清楚它!
他在这无名小岛上暂时驻扎下来。一边利用岛上相对安全的环境恢复状态,巩固修为;一边日夜不停地研究那尊石碑,试图从中破解出更多关于星陨古灯、关于那场星空大战、乃至关于“死孽”起源的线索。
他有预感,这星落之屿的秘密,或许与这石碑揭示的古老过往,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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