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名小岛又猫了两天,李有为总算把被风暴角和幽灵船折腾掉的血条回得七七八八。那尊引动古灯的石碑,他翻来覆去研究了无数遍,除了确认它是个跟古灯同源的“老物件”,再也榨不出半点油水。
“得了,老伙计,知道你年纪大,有来历。可现在不是考古的时候。”他拍了拍石碑,像是跟个沉默的老头告别。
星陨之海这地方邪门,他不敢久留。状态一恢复,立刻动身。
接下来的路程更是提心吊胆。风暴依旧,海浪照旧发疯,空间裂缝神出鬼没。他打起十二分精神,神识像蛛网一样撒出去,不敢有片刻松懈。飞得高了怕被雷劈,飞得低了怕被浪卷,还得时刻提防脚下哪块海水突然“漏”了。
有好几次,他眼睁睁看着前方不远处的海面突兀地出现一个黑洞洞的漩涡,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吸力,把周围的海水、鱼虾,甚至光线都往里吞。他赶紧绕着走,冷汗浸透后背。
“这鬼地方,真不是人待的。”他一边骂,一边小心翼翼地调整方向,全靠那份简陋海图和冥冥中与古灯的一丝微弱感应指路。
在风浪里硬捱了很久,就在他感觉自己又快被榨干的时候,前方海雾深处,隐约透出一点不同寻常的亮光。
那光不是闪电的惨白,也不是夕阳的昏黄,而是一种……清冷的,带着点蓝汪汪色泽的微光。
李有为精神一振,咬咬牙,朝着那光摸了过去。
越是靠近,周围的雾气反而渐渐淡了。当他的脚踏上坚实的地面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愣在了原地。
没有预想中终年不散的雷云,也没有不断坠落的星辰碎片。
眼前是一座……岛。一座安静得有些过分的岛。
岛上植被郁郁葱葱,充满了勃勃生机,与他一路行来见过的任何荒岛都不同。空气中弥漫着精纯而平和的灵气,深吸一口,连日来的疲惫都仿佛消散了几分。天空是清澈的蔚蓝色,几缕白云悠然飘过,阳光温暖地洒在身上。
这哪里是什么死亡绝地?简直像是传说中的海外仙境!
可李有为心里却猛地一沉。
事出反常必有妖。星陨之海深处,风暴角后面,出现这么一个鸟语花香、灵气充沛的岛,本身就透着诡异。
他不敢大意,立刻将敛息术催到极致,神识如同最轻柔的触手,缓缓向前探索。
岛上确实生机盎然,有鸟雀在林间鸣叫,有小兽在草丛中穿梭,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和谐。但他的神识扫过那些植物和动物时,却隐隐感觉到一丝极难察觉的……不协调。
就像一幅绝美的画卷,色彩、构图都无可挑剔,但看久了,总觉得画中人的眼神有些空洞。
他小心翼翼地往岛内走去。脚下的泥土松软,路边的野花散发着清香。可越往里走,那种“不真实”的感觉就越发明显。
这里的灵气太均匀了,均匀得不像天然形成。这里的生物太“完美”了,完美得像是被精心设计出来的。
他来到一条小溪边,溪水清澈见底,几条银白的鱼儿悠闲地游动着。他蹲下身,仔细看着那鱼儿。鱼儿的鳞片在阳光下反射着斑斓的光彩,游动的姿态优美流畅。
但……它们从不跃出水面,也从不互相追逐,只是沿着固定的路线,一遍又一遍地游着,如同上了发条的玩具。
李有为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他站起身,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这片看似祥和的山林。这里很美,美得令人心醉,但也假得令人心寒。
“好厉害的幻阵……或者说,领域?”他低声自语,手已经按在了逐月剑的剑柄上。
能营造出如此庞大、如此逼真,连生机和灵气都能模拟的幻境,布阵者的修为,恐怕远超他的想象。
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管这里是龙潭还是虎穴,既然来了,总得探个明白。师傅玄诚子的线索,可能就在这里。
他运转《九阳焚天诀》,至阳灵力在体内流转,驱散着周围那无所不在的、试图让人放松沉溺的柔和力量。识海中的星陨古灯也散发出清辉,护住他的心神,让他保持绝对的清醒。
他收敛所有声息,开始在这座“完美”得诡异的岛屿上,仔细搜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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