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渊紧了紧眸色，“胡说，朕怎会单凭一张纸就盖棺定论。”
后宫是谢临渊的所属之地，发生这么大的事，谢临渊眼里揉不得沙子，定然不会揭过此事，但也不代表他会受人蒙骗，轻易定罪于人。
明姝的话倒是点了他，清白之人被冤枉，第一反应便是急于辩解，明姝稍显激动的情绪反而是正常的。
怀芷瑶又为何不辩？
谢临渊凤眸射向怀芷瑶，冷冷开口：“怀氏，小松子手里握着的耳珰经尚方局查证是你的贴身之物，你作何解释？”
“妾、妾……”怀芷瑶吞吞吐吐，拼命思索该如何回应才显得合情合理。
她大可以和盘托出，说是自己窥见了沈世子与姝贵妃有阴私时不经意落下的耳珰，但关键就在于一说出，便会牵扯到沈世子。
怀芷瑶极怨恨地瞪了身侧的程明姝一眼，她好恶毒的心，将自己放在火上烤，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她不想暴露出沈世子，更不想他恨自己……
他一定是被姝贵妃蒙骗了，他是有苦衷的，他是无辜的……
“陛下，臣等已按照您的吩咐，在撷芳殿进行了仔细搜查，有重大发现！”
禁军统领大步走进来，单膝跪地，声音洪亮。
怀芷瑶听后猛地一震，脸上的血色以最快的速度褪去，就像一朵娇艳的海棠花转瞬间枯萎凋零。
“臣等在撷芳殿发现了薛御女的尸首，怀答应的贴身宫女流丹有极大的嫌疑。”
左右两名禁军押着流丹走进殿内，流丹双手满是干涸的斑斑血迹，触目惊心。
程明姝身形晃了晃，及时掌住扶手。
谢临渊注意到她的反应，眉头皱了皱，柔声说：“明姝莫怕，来朕身边。”
程明姝起身移到谢临渊身侧，柔荑被他宽厚的大掌握住，轻轻安抚着。
远离了那些血腥气，她的面色看起来要好得多。
谢临渊这才目光如炬，看向地上跪着的流丹，“到底是何事？如实招来！”
流丹跪在地上不断磕头，泪水决堤涌出，哭哭啼啼说着：“陛下，奴婢是被迫的！奴婢不是故意的，是被小主逼迫的！”
流丹一介宫女，何曾见过这般阵仗，被吓得胆战心惊，语无伦次。
高盛康赶在陛下发怒前提醒她：“想清楚了好好说，陛下可不是专门听你废话的。”
流丹这才止住哭，抽抽噎噎地交代：“今儿晚膳后约莫酉时，薛御女便来撷芳殿求见小主，起初小主是不见的，但薛御女身子不太好，小主便让她进来一见。
奴婢们都被小主赶了出去，不知殿内发生了何事，只听得小主一声尖叫，却不让奴婢们入殿，片刻后才让奴婢一人进去。
奴婢进去时，薛御女就已经躺在地上了……小主她，她让奴婢处理尸身，本是想将薛御女藏在床下，等到晚上再移出去，没想到高大监就带人来将小主带走。”
“陛下，高大监，贵妃娘娘！奴婢真的是被迫的，求您们明察啊！”
谢临渊脸色骤沉，“薛宁的情况如何？”
禁军统领走上前，“回陛下，当时情况紧急，未来得及唤仵作，但微臣试探过，薛御女的确没了呼吸和颈脉。”
谢临渊怒眸瞪向怀芷瑶，“怀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何要杀薛氏？”
怀芷瑶单薄的身形若一只纸鸢坠地，泪水止不住地流，“陛下，薛宁不是我杀的，是她带了匕首，借着我的手自戕的，我没有杀人……没有……”
她哭着将实情说出来，可无人会相信。
怎会有人甘愿自戕，以性命为筹码，要的只是泼人脏水？
薛宁的死，怀芷瑶有最大的嫌疑。
“陛下，怀答应先前才说她并未见过薛宁，现在又说薛御女是自戕的，不谈自戕的合理性，单论怀答应的说辞便前后不一致，如今又有流丹的口证，恐怕怀答应是想掩盖什么，才取了薛御女的性命……”
然而程明姝还未说完便被怀芷瑶厉声打断，“你休要胡说！我若真的想遮遮掩掩，又何必在自己的寝宫对薛宁下手，都是你害的她，害的我！”
“灯下黑罢了，若高大监没有召你我前来紫宸殿，大乱了你的阵脚，谁又会知道呢？”
“你狡辩，我根本不会杀人，都是你这个毒妇害得薛宁……！”
程明姝垂眸，说完便不再回话，任由怀芷瑶骂骂咧咧反驳。
“够了！”谢临渊轰然拍打御案，惊得怀芷瑶如同被扼住了喉咙般猝然噤声。
“永宁宫小松子与清宁宫薛氏之死都与怀氏脱不了干系，传朕旨意，将怀氏打入大牢，查清真相，容后定夺。”
谢临渊挥了挥手，禁军们上前将怀芷瑶和流丹带了下去。
怀芷瑶心如死灰，但听到陛下给予的一线生机，一双眸只剩下恨意死死盯着程明姝，直到殿门关闭再也看不清。
她如有实质的眼神落在程明姝身上，只觉轻飘飘，毫无感觉。
本以为今晚能将怀芷瑶彻底按死，没想到陛下还是留了她一条性命。
“陛下，您会怀疑臣妾吗？”
谢临渊转首，乌发雪肤的美人，原本清凌凌的双眸中再也没有昔日娇媚，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惊惶与害怕。
搂住她尚未显怀依旧纤细的腰肢，谢临渊将她按在自己腿上，“朕没有怀疑你，但是小松子和薛宁的死，朕不得不查清楚。”
程明姝柔顺窝在他胸膛，“可是臣妾很害怕，臣妾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没做……”
“别多想，你受惊了，朕还有事情要处理，待会让高盛康送你回去。”
小松子之死又牵扯出薛宁这个案中案，宫内一下子闹出两条人命，谢临渊定然是没有心思与她温存的。
程明姝点了点头，“臣妾都听陛下的。”
次日晨露未曦，玲珑宫侧殿里沈念烟正对镜梳妆，兰儿来报：“主子，宋美人来了。”
兰儿话音方落，宋佩英已经掀开珠帘闯进内室，她今日难得没有精细上妆，青色衫子外只随意披了件湖蓝纱衣。
沈念烟将金镶玉簪子斜插入鬓，示意兰儿退下，说着：“宋妹妹今日怎来的这般早？冒冒失失的。”
“出事了。”宋佩英开门见山，“怀芷瑶昨晚被押入大牢，说是杀了薛宁。”
“当啷”一声，沈念烟没有插稳的簪子滑落在地。
…………
喜欢奉天承孕：帝王抛朱砂痣后沦陷了请大家收藏：(m.tcxiaoshuo.com)奉天承孕：帝王抛朱砂痣后沦陷了天才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