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漠的声音,如同九天垂落的冰凌,清晰而平静地砸在天阙居山道入口处。没有刻意拔高的音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仿佛阐述天地至理般的绝对意志,瞬间冻结了山道入口处所有的声音!
风,仿佛都停止了流动。
灵泉的潺潺声、鸟鸣的清越声,在这一刻彻底消失。
只剩下那八个字,在银甲护卫们耳边如同惊雷般反复炸响!
峰顶?天字第一院?!
还……本帝?!
银甲头领脸上的倨傲与冷硬瞬间凝固,如同被冻僵的面具。他身后那几名原本带着戏谑眼神的护卫,脸上的表情更是瞬间精彩纷呈——惊愕、茫然、难以置信……最终化为一片呆滞的空白!
开什么玩笑?!
峰顶天字院?!还是第一院?!
那是整个天阙居灵气最浓郁、禁制最强大、视野最开阔、象征着绝对身份与地位的顶级院落!平日里别说住,连靠近都需要特批!如今更是被“天风城风家”那位跋扈的少主风无痕,以每日上千上品元石的天价包了下来!据说风家少主此次带了庞大的扈从队伍,就是为了在神荒学宫初试前彰显风家威势!
眼前这个骑着普通黑鳞马、带着一个气息平平的仆人、穿着素净青衫、看起来顶多十七八岁、气息更是平淡无奇(在他们看来)的少年?
张口就要风家少主包下的天字第一院?
还敢妄称帝号?!
荒谬!狂妄!不知死活!
“噗嗤——”短暂的死寂后,不知是哪个护卫实在没绷住,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嗤笑。这笑声如同导火索,瞬间点燃了银甲头领心中那被冒犯的怒火与荒谬感!
“放肆!”银甲头领猛地踏前一步,化灵境初期的气息轰然爆发!银甲上灵光闪烁,一股沉重的威压如同山岳般朝着夜玄当头压下!他脸色铁青,眼中燃烧着被羞辱的怒火:“哪里来的野小子!敢在天阙居口出狂言?!风家少主包下的天字第一院,岂是你这种蝼蚁能觊觎的?还敢妄称帝号?简直不知天高地厚!给我跪下!”
最后四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浪滚滚,震得山道入口的玉阶都嗡嗡作响!他身后的护卫也纷纷拔出佩刀,气息锁定夜玄与影一,脸上充满了鄙夷与凶狠!在他们看来,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子,要么是失心疯了,要么就是故意来挑衅天阙居威严的!必须狠狠教训!
然而,面对这化灵境初期的威压呵斥,面对那数道凶狠的刀锋锁定,马背上那袭青衫,甚至连衣角都未曾晃动一下。
夜玄混沌色的眼眸,平静地扫过银甲头领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如同在欣赏一只聒噪的炸毛土狗。
他微微侧首,目光并未停留在银甲头领身上,而是极其随意地越过了他,投向了那盘旋而上的温玉山道深处、那云雾缭绕、灵气氤氲的峰顶、那隐约可见的天字院落群。
仿佛刚才那句呵斥、那只炸毛的土狗,根本未曾存在。
“影一。”
淡漠的声音响起。
“清路。”
两个字,简洁,明了。
“是!主上!”
影一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夜玄身后闪出!
面对那银甲头领轰然压下的化灵境威压和护卫们凶狠的刀锋,影一的气息依旧内敛如凡人!但他的动作,却快到了超越视觉的极限!
没有惊天动地的元力爆发!
没有华丽炫目的神通光影!
只有一道融入阴影的模糊残影!
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八声沉闷到几乎重叠的、如同熟透浆果被捏爆的轻响!
快!
快到那银甲头领的呵斥余音尚在山道回荡!
快到那些护卫凶狠的表情还僵在脸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强行切割!
前一瞬,八名银甲护卫(包括那头领)还气势汹汹,刀锋出鞘!
下一瞬!
八具保持着拔刀、怒视、呵斥姿态的银甲身躯,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生机与灵魂的木偶,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砸在冰冷的青玉碑旁!砸在温润的玉阶之上!
眉心正中,一个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暗金色血洞,无声浮现!
没有鲜血狂喷。
没有惨叫。
只有绝对的死寂!
秒杀!
八名化灵境初期护卫,被影一如同拂去尘埃般瞬间抹除!
影一的身影重新凝实,如同从未离开过原地。他微微躬身,对着夜玄的方向,声音平静无波:“路障已清,请主上移步。”
夜玄眼皮都未抬一下。
轻轻一夹马腹。
“驾。”
黑鳞马迈开四蹄,踏上那温润如玉、沾染了几点暗金血渍的山道台阶,朝着峰顶,从容行去。影一如同最沉默的影子,紧随其后。
从下令“清路”,到八名护卫毙命,再到黑鳞马踏上台阶,整个过程不超过三个呼吸!
快!狠!静!
如同一场无声的风暴!
山道入口,只剩下八具逐渐冰冷的银甲尸体,和那死寂的空气,无声地诉说着何为真正的霸道!
揽月峰顶,天阙居核心区域。
这里灵气浓郁得几乎化液,形成淡淡的灵雾。奇花异草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幽香,亭台楼阁掩映在灵雾与古木之间,雕梁画栋,美轮美奂,处处透着仙家气韵。一座座独立的院落依山势而建,彼此相隔甚远,以强大的禁制隔绝,确保绝对的私密与清幽。
其中,位置最高、视野最开阔、灵气最磅礴、建筑最恢弘的那一座,便是天字第一院!其院门外,立着一块巨大的青玉碑,上书“天字甲一”四个道韵流转的古篆。院门紧闭,其上符文流转,散发着强大的守护禁制波动。
此刻,院门外那片开阔的玉石平台上,却是人声鼎沸,与这仙家胜景格格不入。
一群衣着华丽、气息或张扬或虚浮、年龄大多在十六七岁到二十出头的少年男女,正聚在一起,或高谈阔论,或嬉笑怒骂,或相互攀比炫耀着身上的法宝灵饰。他们身边,或多或少都跟着气息强大的护卫或仆役,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脂粉香、酒气,以及一种被宠坏了的骄纵跋扈气息!
这里,俨然成了一个纨绔二代的集中营!
“哈哈,李少,听说你前几日花了五万上品元石拍下那柄‘流光追月剑’?啧啧,真是大手笔啊!”一个穿着骚包金线锦袍、手持玉骨折扇的少年,对着旁边一位面色倨傲、腰间佩剑的少年奉承道。
“哼,区区五万,算得了什么?”佩剑少年李少不屑地撇撇嘴,手指轻抚剑柄上流光溢彩的宝石,“只要能让本少在初试登天梯时多走几步,这点元石,九牛一毛!倒是王兄你,听说你爹给你弄来了一瓶‘洗髓玉露’?效果如何?”
“嘿嘿,还行还行!”金袍王兄得意地晃着折扇,“也就让本少在凝元巅峰的瓶颈松动了几分罢了。不过比起风少……”他话音一转,带着浓浓的谄媚,看向人群最中央。
人群中央。
一张由整块暖玉雕琢而成的巨大躺椅上。
一位身着华贵紫金蟒袍、面容英俊却带着浓重阴鸷之气的少年,正慵懒地斜靠着。两名容貌姣好、衣着暴露的侍女跪伏在他脚边,小心翼翼地为他捶腿。他身后,站着四名气息沉凝、眼神锐利如鹰、修为赫然都在化灵境巅峰的黑衣老者!如同四尊沉默的杀神!
此人,正是包下天字第一院的正主——天风城风家少主,风无痕!
听到奉承,风无痕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傲慢的轻哼:“洗髓玉露?垃圾罢了。本少这次带来的,是老祖亲赐的‘风神淬体丹’!只待初试前服下,定能一举突破神海境!到时候……”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那登天梯,不过是本少的踏脚石罢了!”
“嘶——风神淬体丹!”
“风少威武!”
“神海境!风少才十八岁吧?这天赋,简直惊世骇俗!”
“是啊是啊!这届初试魁首,非风少莫属!”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和更加肉麻的谄媚之声。
风无痕显然极为受用,脸上阴鸷之气稍减,露出一丝自得的笑意。他享受着众人的吹捧,目光随意扫过下方那些院落,如同在巡视自己的领地。这天阙居峰顶,他就是当之无愧的王!
就在这时!
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马蹄声,伴随着沉稳的脚步声,从下方的山道由远及近清晰地传了上来!
嗒…嗒…嗒…
脚步声不疾不徐。
马蹄声清脆。
在这片被谄媚和喧嚣充斥的平台上,显得格外刺耳!
“嗯?”风无痕眉头一皱,脸上露出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周围的喧嚣也瞬间小了许多。纨绔们纷纷皱眉,循声望去。
谁敢在这时候骑马闯上峰顶?不知道这是风少的地盘吗?山下的护卫是干什么吃的?
在所有人或疑惑、或不满、或带着看好戏的目光注视下。
山道的拐角处。
一匹通体覆盖着黑色细密鳞片、神骏异常的黑鳞马,驮着一道青衫素净的身影,缓缓踏上了峰顶的玉石平台。
马后,跟着一个气息内敛、如同影子般的黑衣随从。
青衫少年面容俊美绝伦,气质清冷孤高,混沌色的眼眸平静无波,仿佛蕴含着宇宙星璇。他端坐马背,目光随意地扫过平台上这群衣着华丽、气息或张扬或虚浮的纨绔二代,如同在欣赏一群色彩斑斓的锦毛山鸡。
淡漠。无视。还有一种源自生命层次绝对的俯瞰!
“站住!”
一名跟在风无痕身边、急于表现的锦袍纨绔,立刻跳了出来,指着夜玄厉声喝道:“哪来的土包子!瞎了你的狗眼!没看到风少在此吗?峰顶也是你能骑马乱闯的地方?还不快滚下来磕头赔罪!”
“就是!骑着匹破马,也敢上峰顶?污染了此地的灵气,你担待得起吗?”另一个纨绔也帮腔道,脸上带着鄙夷。
“看门狗呢?山下那几个废物死哪去了?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放上来?”风无痕身边一个妖艳少女皱着鼻子,用手帕嫌弃地扇了扇,仿佛闻到了什么异味。
嘲讽!鄙夷!呵斥!如同群犬吠日!
面对这扑面而来的恶意与喧嚣,马背上的夜玄,甚至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他的目光极其随意地从这群聒噪的“山鸡”身上掠过,最终落在了平台最高处、那座灵气最为磅礴、禁制符文流转、门楣上刻着“天字甲一”四个大字的恢弘院落之上。
混沌色的眼眸深处,星云流转,倒映着那方绝佳的落脚之地。
他微微抬首,对着那紧闭的院门,以及院门外那群依旧在聒噪不休、如同背景噪音的纨绔,淡漠开口。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所有的喧嚣,如同冰冷的金属摩擦,响彻在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里面的人。”
“三息。”
“滚出来。”
“这院子。”
“本帝。”
“征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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