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唯一的电影院正放着《少林寺》，胶片转动的 “咔啦” 声混着观众的叫好声，在昏暗的放映厅里回荡。沈辞坐在最后一排，左手悄悄握着谢云的手，她的指尖有点凉，却攥得很紧 —— 这是他们三个月来第一次正经约会，之前总被各种案子绊住脚。
“没想到 80 年代还能看到这么精彩的武打片，” 谢云凑在沈辞耳边小声说，呼吸带着爆米花的甜香，“等案子少点，我们再来看下一部好不好？听说下礼拜要放《庐山恋》。”
沈辞笑着点头，刚想开口说 “一定来”，腰间的传呼机突然 “滴滴滴” 响起来，在安静的放映厅里格外刺耳。周围观众不满地回头，沈辞赶紧捂住传呼机，拉着谢云往门外走，心里咯噔一下 —— 这个点传呼，肯定是出大事了。
跑到电影院门口的路灯下，沈辞掏出传呼机，屏幕上只有一行字：“镇东头老王杂货铺出事，速归。小赵。” 他脸色瞬间沉下来，谢云也收起了笑容，从包里拿出法医箱 —— 她出门时习惯性带着，没想到真能用上。
“肯定是大案，不然小赵不会这么急着叫我们，” 谢云一边快步往派出所方向走，一边整理白大褂，“这几天镇上不太平，总有人说晚上看到穿黑雨衣的怪人，不会是……”
“别瞎猜，先去现场看看，” 沈辞打断她，脚步不停，“老王两口子人挺好的，上个月我还在他们铺子里买过肥皂，千万别出什么事。”
两人骑着自行车往镇东头赶，路上的行人很少，只有路灯投下长长的影子，风吹过路边的白杨树，叶子 “哗啦” 响，像有人在背后跟着。谢云攥着车把的手紧了紧，突然说：“沈队，你听，好像有哭声。”
沈辞放慢车速，果然听到远处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越来越近，还夹杂着村民的议论声。等他们赶到老王杂货铺时，警戒线已经拉起来了，小赵站在门口，脸色惨白得像纸，看到沈辞和谢云，赶紧跑过来：“沈队！谢法医！你们可来了！老王和他老婆…… 都没气了！死得太惨了！”
谢云的脚步顿了一下，沈辞扶住她的胳膊，深吸一口气：“别慌，带我们进去看看，保护好现场，别让村民破坏证据。”
掀开警戒线走进杂货铺，血腥味混着秋雨的潮气扑面而来，呛得谢云忍不住咳嗽。地上的血已经积成了小水洼，顺着门槛往门外流，老王和他老婆躺在里屋的床上，被子被砍得稀烂，棉絮混着血粘在床单上。
沈辞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 —— 老王的头歪在一边，颅骨被劈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脑浆混着血糊在枕头上，眼睛还睁着，像是死前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他老婆的胸口插着一把斧头，斧刃上的血还在往下滴，肚子高高隆起，显然是怀孕了。
“谢云，过来看看死亡时间和致命伤，” 沈辞的声音有点哑，拳头攥得咯咯响，“注意别破坏现场，尤其是斧头和周围的痕迹。”
谢云蹲下来，手指轻轻碰了碰受害者的皮肤，又检查了伤口：“沈队，死亡时间大概在晚上六点到七点之间，正好是我们看电影的时候。老王是颅骨粉碎性骨折，致命伤是斧头劈砍造成的；他老婆胸口有一处斧伤，刺穿了心脏，腹部还有轻微挫伤，应该是斧头挥砍时蹭到的，胎儿…… 已经没心跳了。”
“又是斧头？” 沈辞皱起眉，“之前七起案子，受害者都是被斧头砍死的，现场都留下一把带血的斧头，凶手还穿黑色雨衣，这次不会又是那个‘斧头人’吧？”
小赵在旁边点头，声音发颤：“肯定是他！住在隔壁的李大妈说，六点半左右看到一个穿黑色雨衣的男人在铺子里徘徊，当时还以为是买东西的，现在想想，就是凶手！而且铺子里的钱没少，门窗也没被撬，凶手肯定是熟人，或者有钥匙！”
谢云这时注意到斧头柄上缠着一圈布条，上面沾着几缕头发，还有一点白色的纤维：“沈队，你看，斧头柄上有白色纤维，像是工装衬衫上的棉线，还有老王的指甲缝里，好像有皮肤组织，不是他老婆的，得回去化验。”
沈辞蹲下来，仔细看了看斧头 —— 普通的木工斧，斧刃很新，像是经常磨，布条上的血已经半干，边缘还沾着木屑。他站起身，走到警戒线外，村民们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说：“沈警官，是不是斧头人干的？这都第八个了！连孕妇都不放过，太残忍了！”“我们晚上都不敢睡觉了，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能抓住他啊？”“听说他还给报社写信，说自己是恶魔，从地狱来的，是不是真的啊？”
提到报社的信，沈辞的脸色更沉了 —— 三个月前，《青川日报》收到一封匿名信，字迹潦草得像用左手写的，里面说：“尊敬的人类，过去他们没有抓住我，将来也不会。我不是人类，我是灵体，一个从炽热地狱坠落的恶魔。我是你们愚蠢警察口中的斧头人…… 如果我愿意，我可以屠杀几千个你们的好市民……” 当时大家以为是恶作剧，现在看来，可能真是斧头人写的。
“大家别慌，我们已经安排民警加强巡逻，” 沈辞提高声音，“晚上尽量不要出门，门窗锁好，发现穿黑雨衣、戴帽子手套的人，立刻报警！我们一定会尽快抓住凶手，还大家一个安宁！”
等村民散去，沈辞让小赵留下保护现场，自己和谢云带着提取的证据回派出所。路上，谢云坐在自行车后座，抱着沈辞的腰，小声说：“沈队，这个斧头人太残忍了，连孕妇都杀，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沈辞踩着自行车，夜风刮在脸上，有点冷：“不管他是什么人，只要他还在青川镇作案，我们就一定能抓住他。明天你去化验皮肤组织和纤维，我去查之前的卷宗，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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