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透过政厅木窗格,在地上投出长条光影。 宫本雪斋站在大幅舆图前,手中还握着那块刻有“东松林”的木牌。他没说话,只是轻轻将木牌放在地图边缘,正对着黑川谷的入口位置。
几名家臣已候在厅内,分列两侧。有人低头看着手中文书,有人盯着地图沉思。没人开口。空气里只有纸页翻动的声音。
雪斋伸手展开地图,指尖沿龙田川缓缓滑动。“明年开春,修三条水渠。”他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清晰,“第一条引龙田川水入荒泽原,可垦田两千町步。第二条贯通黑川谷,防夏涝。第三条连通盐釜港,运铁方便。”
他说一句,朱笔点一处。动作干脆,没有多余停顿。
“水渠劳役从哪来?”一名老臣低声问。
“新开田户出工,每户每年三十日。不愿来的,交米五斗抵役。”雪斋答得快,“荒泽原收成后,首年三成归公,之后逐年递减。百姓有盼头,不会逃。”
老臣低头算了起来。手指在纸上划了几下,眉头慢慢松开。
雪斋不等回应,手指移向北境矿区。“建两座铁厂。一座炼生铁,造农具。一座专产火绳枪管,月出三百挺。”
“工匠呢?原料呢?”
“茶屋四次郎答应调二十名堺町锻冶匠过来。铁砂从佐渡运,炭由秋田供。工钱用米税折付,三年回本。”
“火药怎么办?”
“硫磺从萨摩买,硝石自产。已在城西设硝场,雇百人熬土硝。明年春能出第一批。”
厅内安静了一瞬。有人交换了眼神,有人点头。
雪斋手掌覆在城郭密集区。“练五千新军。三千足轻守境,两千铁炮手轮训。全年无休。”
“粮饷够吗?”
“商税增额,新开田租,加上铁厂利润,勉强够。若战时,可征临时特别税。百姓若知是为防外敌,不会怨。”
“五千人要吃多少米?”
“平日每月耗米一千五百石。战备期翻倍。现有存粮可撑八个月。明年秋收若成,可余两千石。”
那人不再问了。
这时,门边传来脚步声。小野寺义道拄杖走入,脸色苍白,眉心深皱。近侍扶他在侧席坐下,他没看别人,只盯着雪斋。
良久,他咳了两声,开口:“雪斋……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抬头。
雪斋转身,单膝跪地,右手抚胸。“主公,非我之力,实乃您信任之果。无您交予金印、放权理事,何来今日版图?”
没人说话。
片刻后,一名白发老臣起身拱手:“此策若行,我奥州十年可比近江富庶!”
另一人接话:“水渠若成,荒地变良田,百姓不逃反聚。”
“铁厂一立,兵器自产,不必仰赖外商。”
“新军练成,南部不敢轻动。”
“茶屋肯合作,说明商路有望打通。”
一句接一句,声音渐高。
终于,有人高喊:“愿为雪斋大人死战!”
这一声起,其余齐应。全厅家臣站起,齐声呼喝:“愿为雪斋大人死战!”声震屋梁,连窗纸都在颤。
雪斋仍跪着,没动。肩背笔直,左眉骨的刀疤在光下显出暗痕。
小野寺义道望着他,嘴角微动,似想说什么,终究未出口。近侍轻拍他后背,他抬手示意无事,目光仍不离雪斋。
厅内喧声渐息。有人开始低声议论细节。“水渠怎么分段?”“铁厂选址何处?”“新军招募标准是什么?”
雪斋缓缓起身,走到地图前。他没再说话,只是盯着东方。
那里是江户方向。
他手指轻触‘雪月’刀柄,似在思索什么。
窗外,一只麻雀落在屋檐,扑棱翅膀飞走。
厅内,一名年轻家臣正掏笔记下“三千足轻”字样,笔尖突然断了。
墨滴落在纸上,晕开一小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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