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3！我看着房门上这串数字，突然间感觉一阵惊悚感传遍了全身，连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真相似乎就在眼前，已经是唾手可得的状态，然而我却临时打起了退堂鼓。这扇门的背后到底会是个什么情况，我委实很难下结论。
这意外到来的局促感，彻底打乱了我的阵脚，刚才的那股子雄心壮志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留给我的只有一阵诡异的困倦。我下意识地拿出手机，又看了一眼那条短信。没错，就是这里了！现在只要我伸手敲门，或许就会有意外的惊喜。
就在我踌躇不定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开门的动静。我转身看去，就见一个年约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从对门走了出来，手里还拎着一个双肩包。看到我一个人呆呆傻傻地直立在1203的门口，小伙子当即就被吓了一跳。
“你找谁啊？”小伙子边问，边满腹狐疑地上下打量着我。
我轻咳一声，很客气地答道：“你好，我想找一下1203的房主。”
小伙子哦了一声，说：“那你就不用找了，这里早都没人住了。”
“没人住了？”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赶紧现编了一个谎言。“不会吧，这家的房主可是给我发了短信的，约我今天过来看房啊，怎么会没人呢？”
话音刚落，我就清楚地看到小伙子的脸色在一瞬间就变了。不仅如此，他还很是慌张地向后退了一步，同时嘴角狠狠地抽动了一下。
“你确信是1203的房主给你发的短信？”小伙子用一种惊恐的目光看着我，说话的声音也有点颤抖起来。“我说哥们，这光天化日的，可不兴开这种玩笑。”
果然有戏！我在心里暗暗念了一句，随即就追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小伙子左右看了一眼，同时还很用力地咽了口唾沫，接着就示意我向他那边靠过去。
“哥们，如果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或者说不是有人在跟你恶作剧的话，我建议你找个会看事的人给瞧瞧，是不是沾上什么脏东西了。”小伙子说话的声音愈发低了下去，“这1203的房主早就死了，而且还是横死的。”
一瞬间，我的脑袋里传来轰的一声响动，赶紧追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刚搬来没多久，具体也不是很清楚，我也是听别人说的。1203本来住着一个女人，这女人之前交了个男友，两个人都已经谈婚论嫁了。可某一天这男的忽然就失踪了，从此再也没出现过。后来听说是那个男的骗光了女人的钱，直接跑去了国外。这个女的一时没想开，就吊死在了这间屋里。”
我心说真是大白天见鬼了，这发短信的家伙究竟是何居心，竟然把我引到这间凶宅来。若是让我查出他的身份，非一拳打死他不可。就在我还想要多问几句的时候，小伙子已经飞也似的开跑了，仿佛是跟我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一样。
这一刻我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而手机铃声的忽然响起，更是让我当场吓了一大跳，差点就要叫出声来。在看到来电显示是坤少后，我这才重重地喘上了两口气。
“你在哪儿？”电话刚一接通，坤少那冷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在外面呢！”我紧张地看了一下周围，“有什么事吗？”
“不管你在哪里，马上给我回来，我在办公室等你。”坤少说话的语气里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味道，“这是命令，立刻，马上。”
*
坤少挂断电话，扭头看向了坐在自己对面的老残。这个中年男人此刻正在慢慢地喝茶，仿佛刚才发生的事跟他毫无关系一样。坤少叹了口气，把手机丢在桌上。
“真是好奇害死猫，没想到他竟然去了南侨公寓，还直接找上了1203号房。”坤少点了一根香烟，狠狠地抽了一口。“真是见了鬼了，谁告诉他这个地址的？”
老残咂摸了一下嘴：“这我暂时还不知道，随后我会设法调查。如果刚才不是坤少你的那通电话，我想现在的肖海洋估计已经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坤少的脸微微抽搐了一下，继而压低声音说：“别的人我可以不管，但是海洋是个例外，你绝对不能碰他。这不仅是为了你好，同样也是为了我好。”
老残装模作样地哦了一声：“坤少你这几年确实变了，不再像以前那般杀伐决断，偶尔也会妇人之仁起来。我可得提醒你，这对现在的你而言不是一件好事。”
“这我当然知道，但是此一时彼一时。”坤少用力吸了吸鼻子，“我当年就是太过于杀伐决断了，所以才会引出后面这么多的事情。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老残也诶了一声：“世事多变化，谁能想到马智扬那小子当年那么神通广大，竟然会跟那些人挂上钩呢。要说我老残在道上混的年头也不短了，可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能把事情做到那种地步的，真是英雄出少年呢。”
那个马智扬是否曾经是英雄，坤少不知道。但是他清楚的是，现在这个人已经化作了一团青烟，袅袅冉冉地下了地狱。不仅如此，还有很多人为了这家伙的错误付出了代价，以至于此事件的余波直到今天都未能完全结束。
“总之不管怎样，海洋是个例外，你绝对不能动他。”坤少咬了一下嘴唇，看样子也很是为难。“再说一遍，这是梁先生的意思。”
什么时候该拉大旗扯虎皮，坤少是最清楚不过的。老残尽管是黑市中人，但出来混也不过就是为了个钱。既然财神爷就在眼前，自然得上赶着巴结才行。没事断自己的财路，那是连二百五都不会做的傻事。
老残思忖了一会儿，无奈地说：“好吧，既然你坤少都发话了，那我老残遵命就是了。不过换马事件的水有多深，你我心里都非常清楚，旧事重提只会重新搅浑这潭水。万一要是把徐家给牵扯进去，到时候可就是塌天的大祸了。”
坤少用力咽了口唾沫，同时在心里连着问候了肖海洋他祖宗好几遍。真是粪坑里的石头，又硬又臭，让你别再管这事，为什么就不听呢？难不成真要把大家都给害惨了，你肖海洋才愿意收手？可真到了那个时候，你还能收手吗？
想到这里，坤少猛然抬头，盯着老残问道：“老残，你给我句实心话，能确认1203号房和张常想都处在你严密的监控中吗？”
老残嘿嘿一笑道：“放心，我保证谁也找不到张常想那个女人。至于1203号房，我在它对面安排了一个可靠的人常住，为的就是时刻关注那边的动静。今天正是这个人当面给肖海洋讲了一通鬼故事，看样子是把他着实吓得不轻。”
一听这话，坤少忍俊不禁笑出了声。用大白天讲鬼故事的方法来赢得一时的缓冲时机，这种无厘头的手段也就老残才能想得出来。
“就眼下这种情况，对张常想的监管要更进一层才好。”坤少长舒一口气，接着试探着问，“你看，要不然把她交给我？这样你也不用再操心，一了百了。”
“那可不行，张常想这个人我可得自己好好留着。”老残也长长地舒了口气，“年纪大了，没个护身符在身边可不行，晚上睡不踏实啊！”
坤少阴沉着脸哦了一声：“行吧，既然如此那还是你老残自己管着吧。不过我还得听听你这个老江湖的意见，你觉得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既然坤少你要保全肖海洋，而他现在又对换马事件兴趣盎然，那不如让他也成为局中人。”老残又喝了一口茶，“毕竟控制一个局内人可比控制一个局外人要容易得多，也方便得多，您说对吗？”
老残的意思很明确，既然肖海洋想知道换马事件的内幕，而且还为之四处奔走，那不如就把整起事件说给他听。局外人和局内人最大的区别，就是会重新认真地审时度势。何况这里面还有一个梁浩然，那就注定肖海洋不敢乱来。
“会不会太冒险了？”坤少用力眨了眨眼睛，“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风险。”
老残耸了耸肩：“我只是说了我的看法，具体怎么做还得你自己拿主意。”
坤少盯着老残看了很久，终于缓缓开口道：“把你的那个鬼故事给我再讲一遍，免得我过一会儿跟肖海洋谈话的时候说漏了嘴，那可就不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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