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营倒是想花钱买平安,哪怕是多花点钱,因为田知县话里有话的话,说得并不委婉。王五营改制了田城第一医院,田城人害上红眼病的,绝非是同行吴二用等少数几个人,甚至有好几个高级领导,也怀着一颗颗愤愤不平之心,去“讹诈”过他,而那些退了休的老干部,更是对田城第一医院有限公司耿耿于怀,他内心里明得跟镜子一样,这种事如果处理不好,便会有很多人借题发挥的,到时候,那可真是新媳妇拉裤裆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
然而,王五营的钱却不是那么好花出去的,因为此时的田城第一医院,却来了两支半哭丧队,一支是王喜的亲侄子王金有,代表的是圆山八岔沟王家;一支是梁金霞的亲侄子梁金勇,代表的是千跌河办事处梁沟底社区梁家;半支是圆山乡老沟底村的吴家,也就是王喜的姥娘家。因为王喜娘并没有直接死于田城第一医院,吴家底气不足,也就渐渐地并入到王金有哭丧队的行列。据和他们进行初步谈判的王小青向院长王五营汇报,他们提出来的大大小小请求及威胁手段有:
梁金勇哭丧队:1、包赔老姑父王喜之死各类损失费50万元;2、田城第一医院院长王五营当众向民众道歉;3、王五营本人披麻戴孝,到王喜灵堂前祭奠;4、否则,梁沟底全体村民将行动起来,封闭田城第一医院的大门,因此所造成的一切后果,均由王五营和田城第一医院承担。
王金有哭丧队:1、赔偿叔父大人王喜之死各类损失费53.8万元,钱到两清;2、否则,王金有将动用各种关系,彻查田城第一医院改制案中的各类违法乱纪事实,尤其是前任知县程焕陆在田城第一医院住院期间,和王五营的儿媳陆婷干了些什么,王五营本人最清楚,王金有是有某种确切而又肯定、确实之证据的,只要王五营不怕丢人,他们是可以公之于众的。这里仅仅稍稍地提醒一下,除了令人作呕的性服务外,那尊价值不菲的金佛是怎么回事?3、警告王五营,有关田城第一医院几起医疗事故,王金有同样掌握有确切得不能再确切的证据。4、王金有背后,有一批田城退休老干部在做着坚强的后盾与支撑!
该跳出来的,终于跳了出来,王五营几乎是瘫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好长时间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办公室外面,早已围满了闹事的和看热闹的人群,议论之声、谩骂之声、嘲笑之声、无厘头的哈哈哈哈之声,不绝于耳。王五营知道,这些日子,自己的办公室是坐不得了。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无情而快速、而猛烈地敲击着,王小青寒着脸,直视着王五营,意思是,开门不?王五营同样愣在了那里,突然,外面传来一个尖叫的声音:“先生,王五营那老色鬼,就在里面,和他那个相好的,正在压蛋呢。砸门,砸门,看看那老家伙,到底有几斤几两,奶奶的,出了人命关天的大事,他还在风流着,什么东西嘛。”
就在那个嘲笑的声音里,又是一通击打房门的声音,王五营微微动了一下下巴,意思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不开门肯定是不行的。
当办公室的门打开了的时候,外面一下子静了下来,原来是两个记者站在门口,扛着长枪短炮,前来采访的,他们的身后,并没有哭丧队的主要人物王金有和梁金勇,只是一些看热闹的群众和几张闪烁不定的脸孔,不知道是段三愚派来的人,还是其他神秘人物。
就在王五营迟疑之时,那个记者快速地掏出自己的证件,郑重地递给了王五营,说:“王院长,我是中州日报的记者胡小勇,这位是我们报社特聘的摄影通讯员朱光杰,我们是正规的媒体单位,也是合法的记者,好了,我们开始采访吧。”
王五营根本没有看那本记者证,便重新递给了胡小勇,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等候着记者的发问,胡小勇等同伴调整好焦距,这才正式问道:“请问王院长,你对于医闹是如何看待的。”
王五营一听,内心里笑了起来,奶奶的,这肯定是老伙计李长运派来的救兵,没有问王喜的事,倒问起“医闹”来了,于是清理了一下嗓子,回答说:“我们作为医疗服务机构,努力把我们的工作做到最好,但也不可能做到尽善尽美,因而会产生一些不愉快的事,而对于这些事,我们希望通过技术鉴定、法律途径来解决之,而不应该采取闹医院的行为……”
“噫,奶奶的,原来是猴子搬来的救兵啊。”看热闹的人,大声笑着,慢慢地散开了。那几个闪烁不定的家伙,也渐渐地退到了楼道里去了,但王五营知道,他们肯定没有远去,甚至自己下一步要躲藏到哪里,他们都会跟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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