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星轨工坊的门就被拍得砰砰响。门外挤着十几个背着书包的孩子,手里攥着王婆婆提前发的“齿轮体验券”,券面上印着简化的星轨图,边角还粘着干花——是用昨天窑里烧陶时剩下的野菊花压成的。
“慢点挤,每人都有份!”林默笑着拉开门,孩子们立刻涌了进来,目光被车间中央的齿轮传动组吸住。最前排的小男孩举着个自制的纸齿轮模型,模型轴杆上缠着红绳:“林老师,这是我用鞋盒做的,能转三圈呢!”
周砚正蹲在老车床旁调试安全装置,他给每个孩子发了副软胶手套:“今天咱们分三组——齿轮组跟着李师傅学打磨,陶窑组跟王婆婆捏泥坯,星轨组跟我画传动图。”他话音刚落,念念就举着她的陶土齿轮窑跑过来:“我要去陶窑组!我的窑能装下三个星星齿轮!”
齿轮组的孩子们围在台钻旁,李师傅拿着林默车好的黄铜齿轮当教具:“看好了,齿牙间距差一毫米,转动时就会卡住。”他故意把两枚尺寸稍有偏差的齿轮扣在一起,转动时果然发出刺耳的“咯吱”声,吓得孩子们往后缩了缩,随即又笑成一团。
“像磨牙的声音!”一个扎羊角辫的女孩指着齿轮,“我家猫咪换牙时就这么响!”
“那咱们就把它磨得顺滑点。”李师傅给每个孩子递了块砂纸,“顺着齿牙方向磨,磨到能轻松转三圈就算合格。”孩子们立刻埋头打磨,砂纸摩擦金属的“沙沙”声里,混着此起彼伏的惊叹——有人发现自己磨的齿轮正好能和同桌的咬合,有人兴奋地举着齿轮追着光线跑,看齿影在墙上转动成小圆圈。
陶窑组的土窑前,王婆婆正教孩子们把野菊花揉进陶泥里。“这样烧出来的齿轮,表面会带着花印。”她示范着捏出个迷你齿轮坯,念念在一旁模仿,却把齿牙捏成了花瓣形状,“没关系,”王婆婆笑着拍了拍她的头,“星星齿轮也可以长花瓣呀。”
星轨组的孩子趴在铺着图纸的长桌上,周砚用粉笔画了个巨大的北斗七星:“咱们今天的任务,是把星图转成齿轮传动链。”他给每人发了套彩笔,“用黄色画主动轮,蓝色画从动轮,红色标传动方向——就像昨天那套黄铜齿轮一样,让‘北斗’转起来。”
一个戴眼镜的小男孩突然举手:“周老师,为什么齿轮要做成圆的?方的不行吗?”
周砚拿起块方形积木和圆形齿轮比划:“你试试用方形积木推圆形积木,是不是总卡壳?圆形的齿牙能让力一直传下去,就像咱们排队传球,圆形齿轮是最稳的‘传球手’。”他边说边转动手里的齿轮组,孩子们盯着地面上滚动的星轨投影,突然齐声“哇”了出来——投影正好落在他们画的图纸上,黄色主动轮的影子与纸上的黄色线条完美重合。
中午时分,张叔推着三轮车送来午饭,车斗里装着齿轮形状的馒头和星星图案的饭团。孩子们坐在旧齿轮拼成的长凳上,手里举着馒头比划:“我的齿轮有12个齿!”“我的比你的大,能咬住你的!”
饭后,林默把孩子们打磨好的齿轮收集起来,一个个卡进星轨传动组的支架上。当最后一个齿轮归位,整个传动组突然发出“咔嗒”一声轻响,七枚齿轮同时转动,地面的星轨投影瞬间变得清晰,北斗七星的每个星点都对应着一枚齿轮,转动时,星点会拖着金色的光尾,在墙上画出完整的大熊星座。
“看!是我磨的那枚!”羊角辫女孩指着摇光星的位置,她磨的齿轮边缘带着点歪歪扭扭,投影出的光尾也跟着轻轻晃动,像颗调皮的星星。
夕阳西下时,孩子们捧着自己的作品——打磨好的齿轮、带着花印的陶坯、画满传动链的图纸——排着队往外走,嘴里哼着周砚教的“齿轮歌”:“小齿轮转呀转,带着星星跑圈圈……”
林默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发现每个孩子的作品袋里都多了片干野菊花,是王婆婆悄悄放进去的。他低头看向车间地面,星轨投影渐渐淡去,只剩下齿轮转动的余温,混着陶土和金属的气息,在空气里慢慢沉淀。
周砚走过来,手里拿着张画纸,上面是孩子们集体画的星轨工坊,画里的车床在唱歌,陶窑在发光,齿轮们围着野菊花跳圆圈舞。“明天教他们做齿轮风铃吧?”他笑着说,“用他们自己磨的齿轮做。”
林默点头,目光落在墙角的旧发条盒上,发条盒的轴杆还在微微转动,像是在应和这个主意。远处的钟楼传来报时声,与工坊里残留的齿轮轻响重叠在一起,成了温柔的暮色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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