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绘宁早已吓得用被子蒙住了头，只露出一双眼睛，声音发颤：“呜……知衡……你讲的都是什么啊……为什么感觉耳朵里痒痒的……”
故事讲完，房间里的气氛已经变得有些微妙。一点细微的声响，比如暖气管道里水流的声音，或是窗外树枝刮擦玻璃的声音，都能让两人心里一紧。
“不好……更睡不着了。”越绘宁小声说，眼睛警惕地扫视着房间的角落，总觉得阴影里藏着什么。
谢知衡忽然站起身，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向外望去。院子里黑黢黢的，只有门口那盏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在地上投下摇曳的树影，形同鬼魅。
“绘宁，”她转过身，黑暗中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带着一种冒险的冲动，“我们……出去走走？”
“啊？”越绘宁吓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现在？大半夜的？出去？去哪啊？”
“就在院子里，或者……附近转转。”谢知衡的语气带着一种诡异的兴奋，“你不觉得，夜晚的世界，和白天完全不一样吗？也许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她故意用了模糊的说法。
越绘宁的心脏砰砰直跳。
一方面是害怕，另一方面，谢知衡这个提议本身又带着极强的诱惑力，一种打破常规的刺激感。而且，有谢知衡在身边，她莫名地觉得……或许没那么可怕？
“可是……外面好黑啊……万一……”越绘宁还在犹豫。
“没有万一。”谢知衡已经行动起来，她轻手轻脚地打开衣柜，拿出厚外套，“穿上衣服，我们悄悄出去，不惊动周姨他们。”
两个女孩披上外套，轻轻拧开房门。走廊一片漆黑，只有月光透过尽头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惨白模糊的光块。整栋小楼寂静无声，白日的温馨荡然无存，只剩下家具轮廓在黑暗中张牙舞爪的阴影。
越绘宁紧紧挨着谢知衡，呼吸都放轻了。她们慢慢走过主卧门口，听到里面周励云平稳的呼吸声，稍稍安心。
走到楼梯口，正准备下楼去客厅看看，忽然，旁边卫生间虚掩的门里，传来极其细微的、若有若无的……水滴声。
“滴答……滴答……”
越绘宁浑身一僵，猛地抓住谢知衡，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知……知衡……你听……那是什么声音？”
谢知衡凝神细听，其实是水龙头没关紧的声音。她刚想解释，越绘宁却因为极度恐惧产生了幻听，将那水滴声无限放大，吓得魂飞魄散，低呼一声：“鬼啊！救命啊！”下意识地就想往楼下跑。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楼梯下方的阴影里，一个高大的身影毫无预兆地悄无声息地站了起来！
黑暗中，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比夜色更浓重的人形轮廓，仿佛一直蛰伏在那里，等待着她们。
越绘宁这一下吓得魂飞天外，尖叫卡在喉咙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谢知衡也是心头巨震，但她反应极快，几乎是本能地一步踏前，将越绘宁护在身后。黑暗中看不清来人。
电光火石间，她来不及细想，见那黑影似乎要有所动作，谢知衡低喝一声：“绘宁，我来救你！”
话音未落，她已顺势一个低扫腿，迅疾凌厉地攻向黑影的下盘！这一下蕴含了她这两年多训练的全部力量，旨在迫使对方后退，给越绘宁创造逃跑机会。
黑影——陈铮——显然没料到妹妹会直接动手，而且招式如此狠辣。但他常年训练形成的肌肉记忆更快，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抬膝格挡，同时手腕一翻，精准地扣住了谢知衡踢来的脚踝，卸去了大部分力道。动作干净利落，稳如磐石。
“不用救，”陈铮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丝刚被惊醒的沙哑和浓浓的无奈，“建国后没有这种东西。”他松开了手。
谢知衡一击不中，脚踝被擒又瞬间被释，踉跄一下站稳，听到陈铮的声音，这才彻底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闹了多大的乌龙。脸颊在黑暗中瞬间烧了起来。
陈铮走到墙边，“啪嗒”一声打开了走廊的壁灯。
柔和的灯光驱散了黑暗，也照出了他穿着睡衣、头发微乱但眼神清明的样子。
他看了看惊魂未定、脸色惨白缩在谢知衡身后的越绘宁，又看向一脸窘迫却仍保持着防御姿态的谢知衡，叹了口气，语气听不出喜怒：“好孩子，我教你格斗，你都用在哥哥身上了。”
越绘宁这才看清是陈铮，劫后余生的感觉让她差点哭出来，拍着胸口：“吓死我了！陈铮你怎么不出声啊！躲在楼梯下面干嘛！”
陈铮揉了揉眉心：“我起来喝水，听到你们房间有动静，出来看看，正好听到你们要开门出去。怕突然出现吓到你们，就想在下面等你们下来再说。”结果还是吓到了，而且还引来了妹妹的武力救援。
谢知衡低下头，小声道：“对不起，哥。我……我以为……”
“以为我是故事里的东西？”陈铮挑眉，看来是听到她们讲的故事了。他走到谢知衡面前，抬手想像往常一样揉她的头发，但看到她脸上罕见的窘迫和身后越绘宁惊魂未定的样子，手又放了下来，“故事讲得不错，下次别讲了。大半夜的，赶紧回去睡觉。不要出来乱跑。”
经此一吓，越绘宁那点兴奋和恐惧都烟消云散，只剩下疲惫。她连连点头：“睡睡睡！马上睡！”拉着谢知衡就往回走。
陈铮看着两个女孩仓皇回房的背影，摇了摇头，关掉灯，也回了自己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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