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汤山温泉的暖意似乎浸透了骨髓,连带归途的吉普车里都弥漫着一种慵懒松弛的气息。
谢知衡靠在车窗上,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冬日里略显萧索的京郊田野,眼皮有些沉重。越绘宁则靠在她身边,已经小鸡啄米似地打起了盹。
周励云看着后座两个女孩,眼中满是温柔,轻声对开车的勤务员叮嘱再稳些。陈铮坐在副驾,身姿依旧笔挺,但微微后靠的头颈也泄露出一丝疲惫。
回到陈家小楼时,夜色已深,墨蓝色的天幕上疏星点点。
周励云体贴地给越绘宁准备好了客房,铺盖都是崭新松软的,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
然而,越绘宁却眼巴巴地看着谢知衡,小声央求:“知衡,我今晚能跟你睡吗?客房那么大,我一个人有点……嗯,不习惯。”
谢知衡刚泡过温泉又浅眠过,此刻并无多少睡意,看着好友亮晶晶充满期待的眼睛,点了点头:“好。”
周励云失笑:“你们两个丫头,行,那就在一起睡吧,正好说说话。不过可不许聊太晚,早睡早起身体好。”她叮嘱了几句,便回了主卧。
陈铮检查了一遍门窗,目光在谢知衡和越绘宁身上停留一瞬,淡淡道:“早点休息。”也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谢知衡的卧室陈设简单,一张单人床,一个书桌,一个装满书的书架,窗台上放着那朵陈铮送的金属花,在台灯光线下泛着清冽的光泽。
单人床睡两个女孩略显拥挤,但越绘宁毫不在意,欢快地爬上去,占据了靠墙的里侧,拍拍外侧的空位:“快来!”
谢知衡洗漱完毕,换上干净的睡衣,也躺了上去。
两个女孩并排躺在铺了厚厚棉褥的床上。暖气烧得足,房间里暖烘烘的。
本以为会立刻沉入梦乡,谁知在温泉招待所浅睡的那一觉起了作用,加之回来路上又在车里眯了一会儿,此刻躺下,睡意反倒不那么浓了。
黑暗中,只能听到彼此清浅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掠过的风声。
“知衡,”越绘宁翻了个身,面朝谢知衡,声音在寂静里显得格外清晰,“你睡着了吗?”
“……没有。”谢知衡望着天花板模糊的轮廓,如实回答。
“我也睡不着。”越绘宁的声音带着点兴奋,“感觉浑身都松快了,脑子却清醒得很。我们……聊会儿天吧?”她试探着问。她知道谢知衡喜静,未必喜欢睡前闲聊。
谢知衡沉默了一下。她确实更享受独处时的安静,但今晚,越绘宁语气里的期待让她不忍拒绝,她“嗯”了一声。
“哎呀,我真的太兴奋了。”越绘宁声音里带着笑意,“泡温泉好舒服,还有……咳咳,看到你哥被表白!”她忍不住又八卦起来,“你说,你哥以后会找个什么样的女朋友啊?会不会是个特别厉害的女兵?或者特别温柔能干的?”
谢知衡对这个问题缺乏想象力,想了想,如实回答:“不知道。那是他的事。”
“哎呀,你真没趣。”越绘宁嘟囔了一句,随即又想起什么,压低声音,带着点神秘兮兮的意味,“哎,反正也睡不着,长夜漫漫,我们……做点有意思的事吧?”
“你想做什么?”谢知衡微微挑眉。
越绘宁立刻来了精神:“我们讲鬼故事吧!晚上讲这个特别有气氛!”
“……”小儿科。
越绘宁来了兴致,“我先讲一个!听说啊,以前有个老宅子,夜里总听到有人敲窗户,可是打开看又没人。后来有一天晚上,那声音又响了,屋里的人壮着胆子问:‘谁啊?’你猜外面怎么回答?”
她故意停顿,营造气氛。
谢知衡配合地问:“怎么回答?”
越绘宁用气声幽幽地说:“外面说……‘是我呀,我就住在你窗户外头……’原来,那根本不是什么敲窗声,是一个吊死在窗外树上的人,脚撞到窗户的声音!”
她讲完,自己先打了个寒颤,往被子里缩了缩,期待地看着谢知衡:“吓不吓人?”
谢知衡沉默了一下。
“吓人,吓死我了。”她清了清嗓子,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平缓,“到我了。”
“说是在很久以前,一个偏远的村子里,有一口废弃多年的古井。井口长满了滑腻的青苔,井水漆黑,深不见底。村里人都告诫孩子,千万不要靠近那口井,尤其是月圆之夜。”
“为什么呀?”越绘宁忍不住问,声音有点发紧。
“因为有人说,曾在月圆之夜,听到井里传来类似女人哭泣的声音,幽幽咽咽。还有人说,看到井口有湿漉漉的长头发闪过,像是刚从哪里爬出来。”
越绘宁下意识地裹紧了被子。
“后来,村里有个不信邪的年轻人,仗着胆子大,偏要在月圆之夜去井边看看。他提着灯笼,走到井边,探头往里望。井水里映出月亮惨白的光,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清。他正要离开,忽然觉得脚踝一凉,好像被什么湿滑的东西缠住了。他低头一看,竟是一缕从井里伸出来的、水草般的黑发,正紧紧地箍着他的脚踝,要把他往井里拖!”
“啊!”越绘宁低呼一声,捂住了嘴。
“年轻人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挣扎,用另一只脚去踢踹,那东西却越缠越紧,力气大得惊人。眼看半个身子都要被拖进井里了,他情急之下,想起老人说过,这种东西怕火,便把手里的灯笼猛地砸向那缕头发。只听‘嗤’的一声,像是烧焦了什么,缠在脚踝上的力道骤然一松。年轻人连滚爬爬地逃回了家,病了好几天。从此,再也没人敢在夜晚靠近那口井了。”
谢知衡讲完了,房间里一片死寂。窗外的风声似乎更响了,像是有谁在哭泣。
越绘宁半天没说话,好一会儿才颤声问:“……后来呢?那口井怎么样了?”
“不知道。”谢知衡淡淡道,“据说后来村子迁走了,那口井也被填平了。也许,那东西只是换了个地方躲藏。”
“……”
谢知衡转头看了越绘宁一眼,慢慢说,“这个不算什么,我还有一个故事。”
越绘宁的被子已经被她拽到脖颈处了。
谢知衡在脑中检索了一下,找到另一个改编自后世某部科幻恐怖短片核心概念的故事,她将其背景置换到更符合当前时代认知的荒野勘探场景。
她声音平缓,没有任何刻意渲染恐怖的语调,却用精准的细节和逻辑递进,营造出一种基于未知和生理不适的、毛骨悚然的氛围。
“……最后,那个勘探队员发现自己听到的、来自已故队友的呼唤声,并不是通过空气传播的,”谢知衡的声音低沉下去,“而是直接在他耳内的骨骼和神经间共振产生的。他挖开的那个所谓队友的坟墓,里面空无一物,只有一种附着在岩石上的、会发出特定频率震颤的未知菌类群落。而他自己的听觉系统,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那种菌丝侵入、同化了。他以为自己在寻找同伴,实际上,他不过是那个菌群用来扩散孢子、吸引更多养分的一个……发声器。”
第二个故事讲完,房间里陷入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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