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啸声越来越近,像铁片刮过骨头,让人头皮发麻。
苏清栀一把扯下腰间信号钱的袋子,却没有立刻扔——她在数。十一个人,对方数量不明,但听声音至少三十往上。硬拼是找死,逃也未必逃得掉,这地方他们不熟。
“陈七,带人往北撤。”她迅速下令,“北边山势陡,易守难攻。我断后。”
“王妃不可!”陈七急道,“您先走,属下断后!”
“你断后?”苏清栀扫了他一眼,“你认识路吗?知道哪儿有陷阱哪儿能躲吗?”
陈七噎住。
“所以听我的。”苏清栀从药篓里掏出几个黑瓷瓶,塞给陈七,“这是改良的迷烟弹,拉开引信扔出去,能放倒三丈内的人。省着用,一颗成本五十两。”
她又掏出个小布袋:“这是痒痒粉加强版,顺风撒,沾上一点能痒三天。解药只有我有,所以小心别弄自己身上——解药成本二十两一颗,中了自己买。”
陈七:“……”
都这时候了还算成本!
但他没时间争辩,因为第一波攻击已经到了。
不是人。
是箭。
黑色的箭矢破空而来,没有声音,直到近前才听见细微的呼啸。箭头上泛着幽蓝的光,显然是淬了毒。
“躲!”苏清栀厉喝,同时扑倒在地。
箭雨擦着她的后背飞过,钉在身后的树干上。树干瞬间发黑,枯萎——剧毒!
十一名暗卫都是精锐,反应极快,各自找掩体躲避。但有两个动作慢了一瞬,一个被射中肩膀,一个被擦过大腿。中箭的闷哼一声,伤口立刻冒起黑烟。
苏清栀滚到一块岩石后,探头看了一眼,心沉了下去。箭是从三个方向射来的,呈合围之势。对方训练有素,不是普通的山匪或圣教教徒。
“陈七!西北方向,十五丈,有七个!”她压低声音,“东南方向,二十丈,至少十个!正前方看不清楚,但箭最密,应该是主力!”
陈七打了个手势,暗卫们无声散开,两人一组,各自盯住一个方向。
箭雨停了。
山谷里恢复死寂,只有风声和受伤暗卫压抑的喘息。
苏清栀从岩石后探出半个头,眼睛扫过四周。雪地上没有脚印,对方很谨慎,射箭后立刻换了位置。但她还是看到了——西北方向的树梢微微晃动,积雪落下。
“西北,树上。”她朝陈七比了个手势。
陈七点头,从腰间摸出把匕首,反手掷出!
匕首没入树冠,一声闷哼,一个人影从树上栽下来,“扑通”摔在雪地里,不动了。
几乎是同时,东南方向传来弓弦响!三支黑箭直取陈七!
苏清栀想都没想,抓起地上一把雪捏成团,裹了颗药丸砸过去。雪团在半空被箭射穿,药粉炸开,化作淡黄色的烟雾。箭穿过烟雾,速度明显慢了,被陈七挥刀挡开。
“箭上有毒,烟雾能稀释毒性。”苏清栀解释,“但撑不了多久,得速战速决。”
她说着,从怀里掏出那个信号钱袋子,终于取出一枚。但她没扔上天,而是放在掌心掂了掂,然后用力朝正前方扔去!
铜钱划过一道弧线,落在三十丈外的雪地上,发出轻微的“叮”声。
什么都没发生。
陈七愣了:“王妃,这……”
“试探。”苏清栀盯着铜钱落地的方向,“如果对方是圣教的人,认得这玩意儿,可能会去捡。如果不去……”
她话没说完,雪地里突然窜出三道黑影,扑向那枚铜钱!
“是圣教!”陈七脸色一变。
苏清栀却笑了:“三个换一个,值了。”
她打了个响指。
“轰!”
铜钱落地的位置突然炸开!不是火药,是某种遇热膨胀的药剂,混合着石灰粉和辣椒粉。三个黑影被炸个正着,惨叫着在雪地里打滚。
“冲过去!”苏清栀一跃而起,“趁他们乱,突围!”
十一个人如离弦之箭,冲向正前方。那里原本是箭雨最密的方向,但此刻因为三个同伴中招,阵型出现了缺口。
苏清栀一边跑一边撒药粉。红的、黄的、绿的,各种颜色的粉末在雪地上铺开,像一条诡异的彩虹。追兵踩上去,有的腿软倒地,有的浑身发痒,有的眼前发黑——她带的药够开个小药铺了。
但对方人实在太多。刚冲出五十丈,两侧又涌出二十多人,清一色黑衣蒙面,手持弯刀,动作整齐划一。
“是圣教的执法队!”陈七咬牙,“专门清除叛徒和敌人的精锐!王妃小心,他们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
话音未落,刀光已至!
苏清栀侧身躲开第一刀,反手撒出一把银针。针上淬了麻药,但对方显然有备而来,刀身一挡,“叮叮当当”全被弹开。
“啧,专业。”苏清栀评价一句,从药篓里摸出个小铁罐,拉开引信,往人堆里一扔。
铁罐炸开,浓烟滚滚。不是迷烟,是臭烟——她特制的“百臭齐放”,混合了腐尸草、臭鼬腺液、以及三十七种发臭药材的精华。那味道,闻一下能三天吃不下饭。
果然,执法队再精锐也扛不住生理反应,动作齐齐一滞,有几个甚至干呕起来。
“走!”苏清栀抓住机会,拽着受伤的暗卫继续冲。
眼看就要冲出包围圈,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冷笑。
一个高瘦的身影从树后转出来,手里提着把细长的苗刀。他没蒙面,脸上戴着半边青铜面具,露出的半张脸苍白如纸,嘴唇却是诡异的紫黑色。
“宸王妃,”他开口,声音嘶哑,“教主有请。”
苏清栀停下脚步,看了眼他身后——至少三十个执法队员,呈扇形围上来。他们这边能战斗的只剩七个,还个个带伤。
“请我?”她挑眉,“请柬呢?聘礼呢?空手来请,不太礼貌吧?”
面具人似乎没料到她这反应,顿了顿才说:“去了自然有。”
“不去呢?”
“那只好‘请’您去了。”面具人挥了挥手,“动手,留活口。”
执法队一拥而上。
陈七等人拼命抵挡,但人数差距太大,很快被分割包围。苏清栀被三个执法队员缠住,他们似乎知道她擅用毒,根本不近身,只用长刀远程骚扰,消耗她的体力。
这样下去不行。
苏清栀咬咬牙,从怀里掏出最后那个信号钱袋子——里面还有十一枚。她抓起一把,正准备全扔上天,突然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
不是她的人。
紧接着,箭雨再临!
但这次箭是从他们身后射来的,目标却是执法队!黑色的箭矢精准地钉进执法队员的咽喉、胸口、眼眶,一击毙命。箭法之准,下手之狠,连陈七这种见惯生死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面具人脸色大变:“谁?!”
没人回答。只有更多的箭从四面八方射来,每一箭都带走一条命。执法队阵型大乱,有人想找掩体,但箭像长了眼睛,总能从最刁钻的角度射入。
短短十息,三十个执法队员倒下一半。
面具人终于慌了,转身想逃。一支箭破空而来,擦着他的面具飞过,在青铜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他吓得腿软,扑倒在地,连滚带爬往树林里钻。
箭停了。
苏清栀喘着粗气,看向箭射来的方向。密林深处,隐约可见人影晃动,但没人出来。
“是王爷的人?”陈七压低声音问。
“应该是。”苏清栀盯着那个方向,忽然提高声音,“哪位英雄出手相助?可否现身一见?救命之恩,当以重金相报!”
树林里静悄悄的。
她又喊:“按市价,一条命一百两。刚才你们杀了十五个,救了我们十一个,合计……两千六百两。现银还是银票?”
还是没回应。
苏清栀皱眉,从地上捡起一支箭。箭是黑色的,箭杆上刻着个小小的“宸”字——是墨临渊的暗卫标配。
她松了口气,又有点恼火:“来了就出来!躲躲藏藏,劳务费减半!”
终于,树林里走出一个人。
不是暗卫。
是个女人。
看起来三十出头,一身黑衣劲装,背上背着长弓,腰间挂着箭袋。头发用根木簪简单绾起,脸上蒙着黑纱,只露出一双眼睛——锐利如鹰,冷得像冰。
她走到苏清栀面前,上下打量她一眼,开口,声音沙哑:“你就是苏清栀?”
“是我。”苏清栀也打量她,“你是?”
“云崖。”女人吐出两个字。
苏清栀一愣:“云崖子?”
“那是叛徒的名字。”女人眼神更冷,“我叫云崖,玄医门现任掌事。”
玄医门!
苏清栀心脏狂跳。她在二十二世纪就是玄医门传人,穿越后一直没找到同门,还以为这个世界的玄医门已经断了传承。没想到……
“你认识我?”她试探着问。
“认识。”云崖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扔给她,“你师父托我找你。”
苏清栀接住玉佩。入手温润,是上好的羊脂玉,正面刻着“玄医”二字,背面刻着个“栀”字——这是她师父的贴身玉佩!
“我师父……还活着?”她声音发颤。
“活着,但情况不好。”云崖言简意赅,“她被圣教抓了,关在白雾谷。我是来救她的,正好遇见你。”
苏清栀握紧玉佩,脑子里乱成一团。师父也在这个世界?还被圣教抓了?难怪教主对她如此了解,连七情引都知道……
“你刚才用的箭法,”她强迫自己冷静,“是玄医门的‘七星连珠’?”
“是。”云崖点头,“你既认得出,看来确实是我玄医门人。但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执法队只是第一波,教主很快会派更多人。”
她看向苏清栀手里的凤尾藤:“你采这个,是为了破瘴丹?”
“对。”
“不够。”云崖说,“白雾谷的瘴气非同寻常,需要‘天心草’做药引。天心草只有鬼哭涧深处的寒潭才有,但那里……”
她顿了顿:“有守护兽。我一个人对付不了,需要帮手。”
苏清栀和陈七对视一眼。
“寒潭在哪儿?”她问。
“往西五里。”云崖指了指方向,“但我得提醒你,守护兽是条百年寒蛟,刀枪不入,毒药无效。只有用特制的诱饵引开,才能采到草。”
“什么诱饵?”
“纯阴之血。”云崖看着她,“寒蛟喜阴,闻到纯阴之血会发狂。用血做饵,引它离巢,我们有一炷香时间采药。”
苏清栀沉默。
又是她的血。
教主想要,寒蛟也想要。她这身血,真是招灾引祸的宝贝。
“王妃,不可!”陈七急道,“您刚失血过多,不能再放血!”
“不放血,采不到天心草,破瘴丹效果减半,进白雾谷就是送死。”苏清栀冷静分析,“放血,可能引开寒蛟,但也可能引更多麻烦。”
她看向云崖:“你有几成把握?”
“五成。”云崖实话实说,“寒蛟狡猾,可能识破陷阱。而且放血会引来其他东西——鬼哭涧里不止一条寒蛟。”
苏清栀笑了:“五成,够赌了。”
她转身看向来时的路:“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得先把尾巴处理干净。”
云崖皱眉:“什么尾巴?”
“执法队没死完,那个面具人跑了。”苏清栀从地上捡起那枚被炸过的信号钱,擦干净,“他们会回去报信,教主会知道我们在这儿。所以……”
她掂了掂铜钱,忽然用力朝天空扔去!
铜钱飞上高空,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刺目的金光。
“所以,我们得在他们搬救兵来之前,”她收回目光,看向云崖,“把该办的事办了。”
远处,黑石镇方向,隐约传来马蹄声。
墨临渊看到了信号。
他来得比预想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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