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辰的指尖刚碰到第七枚符纸时，那道黑影从老槐树的阴影里漫出来时，他闻到了铁锈混着臭氧的味道——和晶核共鸣时的灵波残留一模一样。
来了。他喉咙动了动，声音轻得只有自己听见。
掌心的符纸突然发烫，像被扔进熔炉的铁片，金纹在纸面上游走如活物。
雷震天的玄铁重剑砸在地上。
他瞪圆了眼睛，脖颈青筋暴起：那是啥玩意儿？黑不溜秋的比上次那邪修还渗人！说着就要抄剑冲过去，却被岳雪儿一把拽住手腕。
别动！岳雪儿的罗盘在怀里剧烈震颤，灵液从刻度缝隙里溅出来，在她袖口晕开靛蓝色的斑。
她另一只手死死攥着腰间的元素锚，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陷阱还没闭合！沈师兄说要等它完全进入范围！
紫鸢的银笛已经抵在唇边。
她眼尾的胭脂被冷汗晕开，却仍笑得妖冶：小将军别急，姐姐的幻术可等不了粗手粗脚的人。笛音陡然拔高，像一根细针扎进所有人耳中——那是只有灵波能感知的高频震荡，空气里浮起细密的水纹，将陷阱的灵波波动揉成一团乱麻。
黑影在水纹里顿了顿。
它原本散碎的轮廓突然凝实，双竖瞳里的幽蓝与妖红开始拉锯，喉间发出类似金属摩擦的嘶鸣。
沈辰看见它脚下的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细纹——那是法则波动挤压空间的痕迹。
现在！他大喝一声，七枚符纸同时炸成金芒。
七道光柱在演武场四角与中心升起，将黑影困在中间。
光柱表面浮起密密麻麻的化学方程式，h?+o?=2h?o的淡蓝，Fe+cuSo?=FeSo?+cu的墨绿，像活过来的灵纹在柱身流转。
法则投影！岳雪儿的罗盘地碎成两半。
她盯着罗盘里渗出的金色灵液，声音发颤：和古籍里记载的天道法则体一样......沈师兄，这东西的灵波频率是......
是玄冥老祖的。沈辰的晶核在丹田发烫，那道雷无妄留下的刻痕此刻正泛着微光。
他能清晰感知到黑影里缠绕的灵波——和三个月前在古遗迹里捡到的残卷上的波动完全一致，他用法则投影监控我们，现在被共振干扰符套住了。
紫鸢的笛音突然转急。
银笛表面凝起霜花，她的指尖渗出血珠，却仍在拼命按压笛孔：它在挣脱！灵波频率正在调整，快！
雷震天甩开岳雪儿的手，玄铁重剑已经裹上一层紫电。
他暴喝一声跃起，剑尖的高频震荡符炸成紫色光网：老子帮你按死它！重剑带着风雷之势劈向黑影，却在触及的瞬间被反弹回来——黑影的双竖瞳里爆出刺目红光，一道灵波冲击波如实质般横扫而来。
小心！岳雪儿扑过去。、
她腰间的灵导装置喷出淡青色光膜，正好接住被震飞的雷震天。
两人撞在演武场边的石墙上，雷震天的重剑地插进地面，带起一片碎石。
奶奶的！雷震天吐掉嘴里的血沫，挣扎着要爬起来，却被岳雪儿死死按住：你的内腑震伤了！
沈师兄说过，法则级的东西不是你能硬扛的！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指尖按在雷震天胸口的穴位上，灵液从药囊里渗出，迅速渗进他的衣襟。
沈辰的额头渗出冷汗。
他能感觉到陷阱的灵波在动摇——黑影的法则波动太强了，七枚符纸的金芒正在变淡。
他咬了咬牙，咬破舌尖，腥甜的血味涌进喉咙。
晶核在丹田剧烈震动，他能清晰到自己的灵力粒子——每个氢原子、氧原子都在高速旋转，与黑影的灵波频率产生微妙共鸣。
分子共振模型......启动。他喃喃自语，右手按在胸口。
晶核的热度顺着经脉涌向指尖，在空中画出复杂的轨迹——那是h?o?的结构式，是Fe3?的电子云图，是前世实验室里刻在骨髓里的符号。
黑影突然发出尖啸。
它的灵波频率开始和沈辰同步，双竖瞳里的红蓝光芒逐渐混沌。
沈辰抓住机会，从袖中抖出一张酸雾催化符。
符纸遇风即燃，腾起的黄雾里浮着无数细小的h?离子，像一群饥饿的狼扑向同步的灵波。
共振崩溃！沈辰大喝。
黄雾与灵波接触的瞬间，空气里响起玻璃碎裂般的脆响。
黑影的轮廓开始扭曲，灵波波动如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激起层层叠叠的乱流。
它的双竖瞳里闪过惊恐，却在消散前凝聚成一道尖锐的声波：沈辰，你不过是在对抗天命！
若天命不公，我便改命。沈辰抹去嘴角的血，目光如刀。
他看着黑影像被风吹散的墨汁，逐渐消失在夜空里，连法则波动都没留下半分。
演武场突然安静下来。
火把的光在石墙上摇晃，照见雷震天捂着胸口坐起来，岳雪儿还在给他敷药，紫鸢的银笛垂在身侧，笛尾的流苏轻轻晃动。
成了？雷震天瓮声瓮气地问。
成了一半。沈辰摸向腰间的晶核。
刚才还发烫的晶核此刻突然震动起来，一种陌生的灵波频率从丹田深处升起，像一根细针轻轻扎着他的识海。
那频率很淡，却带着让他血液凝固的压迫感——和刚才消散的法则投影不同，这是更强大、更鲜活的存在。
他抬头望向天际。
月亮被乌云遮住了半张脸，晚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焦糊味，像是什么东西在燃烧。
沈师兄？岳雪儿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沈辰收回目光，冲众人笑了笑：收队吧，今晚的收获比预期的......多。他的指尖轻轻按在晶核上，感受着那道陌生灵波的跳动。
远处的山巅传来一声鹰啸，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悠长。
没有人注意到，沈辰望向天际的眼神里，除了冷静，还有一丝隐约的警惕——那道陌生的灵波，像一根线头，正在慢慢扯开更庞大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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