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商行二楼办公室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凝重寒意。
沈前锋站在窗前，望着楼下街道上比往日稀疏了不少的人流，以及几个在街角探头探脑、行迹鬼祟的身影，眼神冰冷。桌面上，摊开着几张今日出版的小报，上面用耸人听闻的标题写着“南洋富商沈某疑与日寇暗通款曲”、“起底沈记商行：爱国面具下的魑魅魍魉”。
徐仁鹤的动作比他预想的还要快，还要下作。伪造的账目复印件，收买小报记者散布谣言，这套组合拳下来，不过两三日功夫，原本与他商行有来往的几家本地商户，要么派人来言辞闪烁地要求暂停合作，要么就直接避而不见。就连之前对他颇为客气的两家西洋洋行，也以“需要重新评估商业风险”为由，暂缓了正在洽谈的药品进口业务。
“老板，库房那边刚传来的消息，原本定好今天要送来的那批江西夏布，货主派人来说……路上被雨水耽搁了，要延迟几天。”老掌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几分无奈和愤懑。
沈前锋转过身，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雨水耽搁？怕是人心耽搁了吧。无妨，按合同办事，他们延迟交货，该扣多少款项就扣多少。”
老掌柜叹了口气：“这分明是借口！我看就是受了那些谣言的影响！老板，我们是不是要登报申明一下？或者，找找商会的人疏通疏通？这样下去，咱们的生意可就……”
“申明？疏通？”沈前锋走到桌前，手指轻轻敲了敲那几份小报，“跟这些只认钱和权的家伙讲道理，没用。他们造谣一张嘴，我们辟谣跑断腿，反而会越描越黑，让更多人看笑话。”
“那……难道就任由他们污蔑？”老掌柜有些急了。
“当然不。”沈前锋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打蛇要打七寸。他们不是喜欢玩阴的吗？那我就让他们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阴’。”
他挥了挥手，让老掌柜先下去安抚店内伙计，并照常处理业务，能维持多少就维持多少。待办公室门关上，室内重归安静，沈前锋的意识沉入了脑海中的那片空间。
【烽火支援系统】
【宿主：沈前锋】
【当前储物空间：1200立方米】（升级进度：15%）
【可用资源：……（列表折叠）】
【当前主要任务：破坏码头扩建计划。（进行中）】
【子系统任务：筹集系统活动经费，目标：法币五万元。（受阻：商行业务受谣言冲击，进度停滞）】
看着子系统任务后面标注的“受阻”状态，沈前锋眼神更冷了几分。系统运作、购买这个时代无法获得的特殊物资、甚至维持他“南洋富商”这个身份的必要排场，都需要资金。徐仁鹤这一手，算是暂时掐住了他的一条经济命脉。
不过，这也更加坚定了沈前锋要彻底反击的决心。他心念一动，空间角落里的几件小玩意儿悄然出现在他手中——一个比火柴盒略大的微型照相机，以及一个伪装成铜制烟盒的微型录音设备。这些都是他之前完成“营救联络员”、“识破假军火库”等任务后，系统奖励的“小工具”，来自几十年后的技术结晶，在这个时代堪称神物。
“喜欢玩证据是吧？”沈前锋摩挲着冰凉的微型相机，“那我就给你们来点真正的铁证。”
他并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如同往常一样，处理了一些商行积压的文件，甚至还在午后出门，去了一家相熟的茶楼饮茶，故意在几个“偶遇”的商人面前，流露出几分忧虑和愤慨，坐实了外界对他“处境艰难”的猜测。
他知道，徐仁鹤和他手下那些鬣狗，一定在暗中盯着他。他表现得越“正常”越“挣扎”，对方才会越得意，也越容易露出破绽。
果然，在他从茶楼返回商行的路上，以及之后半天里，老掌柜又陆续汇报了几起事件：一个自称是“苦主”的人跑到商行门口哭诉，说沈记卖给他的西洋参是假货；税务所的人也突然上门，说要“例行查账”，态度倨傲；甚至还有地痞流氓在附近转悠，对着商行指指点点。
沈前锋都一一忍下，只是暗中吩咐老掌柜和几个可靠的伙计，留意所有可疑人员和事件，特别是那些之前接触过、后来突然中断合作的商户老板们的动向。
机会在第二天下午出现了。
一个之前与沈记有药材生意往来，但最近突然毁约的王姓老板，派了一个心腹伙计，偷偷摸摸地来到商行后门，声称有要事求见沈老板。
沈前锋在办公室接见了他。那伙计神色慌张，从怀里掏出一封密信，低声道：“沈老板，我家老爷是迫不得已啊！是党部的徐主任手下的人，拿着枪逼着老爷做假账，还让他联络其他几家，一起指证您通日……老爷心里过意不去，又不敢明着反抗，只能让小的偷偷来报个信，这是他们逼老爷签的所谓‘证词’副本，老爷让小的交给您，或许……或许能有点用。”
沈前锋心中冷笑，这王老板倒是会见风使舵，既不敢得罪徐仁鹤，又想在他这里留条后路。他面上却露出感激之色：“王老板高义，沈某铭记在心。还请转告王老板，沈某自有应对之策，绝不会牵连于他。”
送走伙计，沈前锋展开那所谓的“证词”副本，上面罗织了不少莫须有的罪名，指证他与不明身份的日籍人士有资金往来，向日军占领区倒卖战略物资等等，笔迹和印章倒是模仿得挺像那么回事。
“一份副本还不够。”沈前锋沉吟，“需要更直接的证据，证明这是徐仁鹤指使的构陷。”
他再次动用微型相机，将这份证词清晰拍下。随后，他换上一身不起眼的灰色长衫，戴了顶礼帽，压低帽檐，从商行后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根据之前掌握的信息和王姓伙计隐约的提示，沈前锋来到了城西一家名为“悦宾楼”的酒楼。这里是徐仁鹤一个得力手下，名叫赵三，经常与人“谈事”的地方。据闻，赵三最近正在威逼利诱其他商户，联合起来坐实对沈前锋的指控。
沈前锋没有进入酒楼，而是在对面的一家小茶馆二楼临窗的位置坐下，要了一壶清茶，看似悠闲地望着窗外，实则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悦宾楼门口。他手中的“烟盒”状录音设备，早已开启了工作状态，超强的定向收音功能，足以捕捉到数十米外的特定对话。
等待了约莫一个时辰，果然看到赵三带着两个跟班，陪着一位面色愁苦的中年商人从悦宾楼里走了出来。那商人沈前锋认识，是开桐油铺的李老板，他的桐油是许多工厂的必需品，之前也与沈记有过合作。
赵三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拍着李老板的肩膀，声音不大，但通过定向麦克风，清晰地传入了沈前锋耳中的微型接收器（与录音设备配套）里。
“……李老板，识时务者为俊杰。跟着徐主任，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不就是签个字嘛，证明那姓沈的确实从你这里买过大量桐油，疑似转运到了北边（指日军控制区）……至于他到底运去哪了，谁说得清呢？你放心，徐主任会保你没事的。”
李老板声音带着颤抖：“赵……赵爷，这，这是做伪证啊！沈老板他……他之前买的桐油，都是有正规手续，卖给合法工厂的……”
“合法？”赵三嗤笑一声，“现在我说他不合法，他就不合法！李老板，别忘了，你儿子还在保安团里当差吧？要不要我跟徐主任说一声，把他调到前线剿匪去？”
赤裸裸的威胁！李老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赵三满意地看着他的反应，又压低声音补充了几句，内容更加不堪，涉及如何具体编造证词，以及事成之后给李老板的“好处”。
沈前锋冷静地将这一幕，连同赵三那充满威胁和诱导的话语，全部用微型相机远程拍摄（相机具备一定的远摄和透过玻璃成像能力），并通过录音设备完整记录了下来。他甚至调整角度，清晰地拍到了赵三将一份类似文书的东西塞到李老板手中的瞬间。
证据确凿！
接下来的两天，沈前锋如法炮制，利用超越时代的技术装备，又秘密收集到了几段徐仁鹤其他手下威胁商户，以及他们自己私下谈论如何构陷沈前锋、如何瓜分他名下产业的录音。他甚至跟踪到了徐仁鹤的一个亲信与那小报记者头目在妓院里秘密接头，支付尾款并商议后续炒作方向的场景，也被他清晰地记录了下来。
这些音像资料，在这个时代，简直是颠覆性的证据。它们不仅清晰地展示了徐仁鹤如何指使手下伪造证据、胁迫商人、操纵舆论的全过程，更是将对方丑恶的嘴脸和盘托出。
做完这一切，沈前锋将所有的证据（胶片和录音磁带）在储物空间内复制、备份了好几分。他坐在黑暗的房间里，看着窗外城市的点点灯火，心中一片冷然。
徐仁鹤想用这个时代的规则玩死他，却不知道，他拥有的，是超越这个时代的手段。
“釜底抽薪……”沈前锋低声自语，“徐主任，你的这把火，该熄了。”
他没有急于将证据抛出去。他在等，等一个最适合的时机，等舆论发酵到一定程度，等徐仁鹤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的时候，再给予致命一击。同时，他也要考虑，如何利用这些证据，才能最大程度地洗刷自己的污名，并反将徐仁鹤一军，而又不至于立刻引来对方鱼死网破的疯狂报复。
毕竟，他现在的主要敌人是日本人，码头那边的巨大威胁如同悬顶之剑，他不能在这个时候，与中统彻底撕破脸，陷入无休止的内斗。
【子系统任务：筹集系统活动经费。（受阻状态）】的提示依旧闪烁，但沈前锋知道，解决这个麻烦的钥匙，已经紧握在他手中。系统的下一次升级，空间容量的再次扩大，或许就看这次反击的效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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