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毅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忘忧塔的软榻上,后背的伤口已经被妥善处理,缠着厚厚的纱布。陆雪琪趴在榻边睡着了,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显然守了他很久。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发梢,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他忍不住伸手,轻轻拂去她颊边的一缕碎发。
“醒了?”普泓大师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笑意,“陆施主刚合眼半个时辰,让她多睡会儿吧。”老和尚手里端着碗药,“这是用清心草和灵犀花熬的,能解万毒门的蚀骨毒,趁热喝了。”
秦毅撑着坐起身,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药味微苦,却带着股清冽的回甘,顺着喉咙滑下,后背的灼痛感果然减轻了不少。“多谢大师。”他看向窗外,“慧能、慧明两位大师没事吧?”
“他们在整理毒心寺的碑文,发现些有趣的东西。”普泓大师递过一卷拓片,“你看这个。”拓片上是段梵文,旁边附有译文:“墨尘炼毒,以血亲为引,噬血花需至亲心头血浇灌,方得大成。墨渊为墨尘曾孙,三百年前被寄养在外,成年后方知身世……”
秦毅心头一震:“所以他恨的不是我,是墨尘?”
“或许吧。”普泓大师叹了口气,“仇恨这东西,最是容易缠上无辜人。他找不到墨尘的转世,便把怨气撒在了与墨尘有过纠葛的你身上。”
正说着,陆雪琪揉着眼睛醒了,看到秦毅醒着,眼里瞬间亮起光,随即又板起脸:“谁让你乱动的?伤口裂开了怎么办?”嘴上说着嗔怪的话,手却不自觉地扶上他的肩膀,确认他坐得稳当。
秦毅握住她的手,温声道:“我没事。墨渊说在断魂崖等我们,我们不能不去。”
陆雪琪抿了抿唇:“我陪你。”她转头看向普泓大师,“大师,断魂崖的铁矿可有异常?”
“老衲已让人查过。”普泓大师取出张地图,“那铁矿废弃多年,矿道错综复杂,且藏有地火。墨渊选在那里,怕是想利用地火催动噬血花。”
午后,秦毅与陆雪琪带着青鸾剑和天琊剑,再次启程。慧能、慧明两位大师带着十名武僧同行,破妄珠被秦毅贴身戴着,佛光透过衣襟,隐隐驱散着周遭的晦气。
断魂崖比想象中更险峻,崖壁上布满了黑红色的铁矿石,阳光照在上面,像凝固的血。废弃的矿洞口挂着块腐朽的木牌,上面“断魂铁矿”四个字被风雨侵蚀得只剩轮廓。
“小心脚下。”秦毅扶着陆雪琪跨过堆碎石,矿道里弥漫着铁锈味,还有股若有似无的腥甜——是噬血花的味道。他运转阴阳道基,至阳之力在掌心凝成团光球,照亮前方的路。
矿道深处传来隐约的诵经声,不是梵文,而是万毒门的邪经。陆雪琪握紧天琊剑,低声道:“他在祭花。”
转过个弯,眼前豁然开朗——这是间巨大的矿洞,中央架着座高台,墨渊正站在台上,手里举着把匕首,刀尖抵着个少女的咽喉。少女穿着粗布衣裳,吓得浑身发抖,眉眼间却与拓片上的墨尘有几分相似。
“秦毅,你果然来了。”墨渊冷笑,匕首又逼近了些,“认识她吗?这是墨尘最后一点血脉,我的亲妹妹,墨瑶。”
秦毅瞳孔骤缩:“你疯了!她是你妹妹!”
“妹妹?”墨渊笑得癫狂,“三百年前,墨尘为了炼出‘血魂花’,亲手杀了自己的妻儿,我这一脉能活下来,不过是他留着做‘花肥’的!现在,该让她履行使命了!”他猛地拽起墨瑶,就要往高台中央的血池里跳——那池里灌满了暗红色的液体,池边种着株巨大的噬血花,花瓣足有丈许长,正微微颤动,像是在渴望鲜血。
“住手!”陆雪琪挥出天琊剑,金光直逼墨渊面门。墨渊早有准备,侧身躲过,同时将墨瑶往前一推,天琊剑的金光擦着少女的发丝飞过,斩在高台上,碎石飞溅。
“不想她死,就放下剑。”墨渊将匕首重新架在墨瑶颈间,眼神阴鸷,“秦毅,三百年前你助墨尘镇压我祖父,这笔账,今日该算了!”
秦毅皱眉:“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当然不懂!”墨渊怒吼,“轮回转世,你早就忘了!但我没忘!我祖父被墨尘关在地火狱里,日夜受地火焚烧,是你!是你亲手加固了狱门!”他指向矿洞深处,“那里就是地火狱的入口,你敢不敢跟我去看看?”
陆雪琪刚想反驳,秦毅却按住了她的手,沉声道:“好,我跟你去。但你先放了她。”
“放了她?”墨渊嗤笑,“等你在地火狱里认罪,自然会放。”他用藤蔓将墨瑶捆在高台上,又在她身上贴了张符纸,“这是‘血引符’,我若死了,她也活不成。”
矿洞深处的地火狱果然如墨渊所说,入口处刻着秦毅熟悉的符文——那是他前世惯用的封印术。墨渊扯着他往里走,陆雪琪紧随其后,慧能大师带着武僧们则留在外面看守墨瑶,同时警惕着可能出现的万毒门余孽。
地火狱里温度极高,岩壁缝隙中不断喷出灼热的气浪。深处有座牢笼,牢笼里的白骨早已被地火烤得焦黑,却仍保持着挣扎的姿态。墨渊指着白骨:“这就是我祖父。他被墨尘灌了‘蚀骨散’,锁在这里五十年,直到骨头都被地火烤成炭!”
秦毅看着那熟悉的符文,脑海中突然闪过些破碎的画面:一个穿着紫袍的老者,正指挥着他加固牢笼,老者的脸,正是毒心寺画像里的墨尘。
“我……”他刚想说什么,墨渊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瓷瓶,将里面的液体泼向他——是噬血花的汁液!秦毅只觉浑身皮肤像被火烧,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确实是墨尘的弟子,曾奉命加固地火狱。那时他以为牢笼里的人是十恶不赦的魔头,却不知那是墨尘的亲儿子,墨渊的祖父。墨尘怕儿子夺权,编造了“练毒成魔”的谎言,借他的手完成了骨肉相残的阴谋。
“想起了?”墨渊的声音带着哭腔,“你现在知道,你欠我的有多深了吧!”他举起匕首,刺向秦毅的心脏,“拿你的命来偿!”
陆雪琪眼疾手快,天琊剑及时格开匕首,金光与匕首碰撞,激起漫天火花。“秦毅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挡在秦毅身前,“他若知晓真相,绝不会帮墨尘!”
“真相?”墨渊红着眼,“真相就是他助纣为虐!”匕首再次刺来,招招狠戾。陆雪琪以一敌一,渐渐落了下风,毕竟地火狱的高温让她灵力消耗极快。
秦毅看着痛苦的墨渊,又看着浴血奋战的陆雪琪,突然明白了什么。他运转阴阳道基,至阴之力与至阳之力同时爆发,竟在掌心凝成个黑白相间的太极图。“墨渊,你看这个!”
墨渊的匕首顿在半空——那太极图的中心,刻着个极小的“悔”字,是他祖父的笔迹!当年他祖父被锁在地火狱,曾偷偷用指甲在牢笼壁上刻下无数个“悔”字,后悔自己争权夺利,连累了后人。
“这是……”墨渊颤抖着伸手去碰太极图,指尖刚触到,牢笼里的白骨突然发出阵轻响,散落的骨片竟自动拼出三个字:“放下吧。”
地火狱的地火突然变得柔和,不再灼热。墨渊看着那三个字,又看看秦毅手中的太极图,突然瘫坐在地,匕首“哐当”落地。
“祖父……”他喃喃道,泪水混着汗水滑落,“原来你早就不恨了……”
陆雪琪趁机解开墨瑶身上的符纸,将她带了过来。墨瑶看着瘫在地上的哥哥,轻声道:“哥,娘临终前说,祖父临终前最念的就是你,让你别再活在仇恨里。”
墨渊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秦毅:“是我……错怪你了。”
秦毅扶起他,叹了口气:“不,我也有错。若我当年能多问一句,多查一分,便不会有今日的纠葛。”
地火狱外,慧能大师的诵经声传来,平和而悠远。噬血花失去了怨气的滋养,正在慢慢枯萎,暗红色的花瓣一片片落下,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矿洞的空气中。
夕阳西下时,众人走出断魂崖。秦毅回头望去,只见地火狱的入口正在缓缓闭合,那些关于仇恨、关于阴谋的过往,终于被彻底封印。
陆雪琪走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掌心相贴的温度,比地火狱的热浪更暖,比忘忧塔的月光更柔。
“回去吧。”她笑道,“普泓大师说,今晚做了素斋,还有你爱吃的莲子羹。”
秦毅点头,反手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身后的断魂崖在暮色中渐渐隐去,身前的路却越来越亮——那里有等待他们的人,有温热的饭菜,还有数不清的、属于未来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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