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书宝告别烈山，心里七上八下地往圣地边缘那棵最大的“聆古树”走去。
（内心）“雷电芽衣？这名字怎么听着像个动漫角色乱入？还‘窥见因缘之线’……该不会是哪个中二病晚期穿越者在这儿装神弄鬼吧？”
他一边嘀咕，一边穿过部落外围。周围的狼部落族人见到他，眼神里少了之前的敌意，多了几分好奇和隐约的敬畏——显然祭坛上那一下“英灵爆发”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越靠近圣地边缘，空气里的灵气似乎越发浓郁。树木越发高大古老，藤蔓垂挂，地上铺着厚厚的苔藓。走了约莫一刻钟，计书宝看到前方矗立着一棵巨树。
那树大得惊人，树干恐怕要十几人合抱，树皮呈深褐色，皲裂如龙鳞，枝叶遮天蔽日。最奇特的是，这树的枝叶间隐隐有淡金色的光点流转，像是无数细小的萤火虫，又像是某种流动的符文。
树底下，果然有个人影。
计书宝走近了看，愣住了。
那人穿着一身……怎么说呢，画风明显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装束：深紫色的贴身劲装，外套一件带有闪电纹路的白色羽织，腰间束着宽腰带，脚踩一双看起来就很结实的靴子。一头深紫色长发扎成高马尾，发梢带着奇特的渐变色。她背对着计书宝，正仰头望着树冠，侧脸线条清晰，鼻梁高挺，眼神……呃，似乎很专注，又似乎很游离。
（内心）“这造型……确定不是从哪个片场跑出来的？雷电芽衣？该不会还会拔刀放‘千鸟’吧？”计书宝心里疯狂吐槽，但表面上还是清了清嗓子，“请问……是芽衣姑娘吗？”
那人——雷电芽衣——缓缓转过身。
计书宝看清了她的正脸。年纪看起来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容貌极美，但眉眼间有种挥之不去的疏离感，紫色的眸子清澈却深邃，看人的时候，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灵魂。
“你来了。”她的声音平静，没什么起伏，“计书宝。河马部落的使者，身负古老英灵执念的宿体。”
计书宝头皮一麻：（内心）“开口就爆身份？这么猛？”
“烈山首领说……你能看因缘线？”计书宝试探着问。
芽衣点了点头，目光在计书宝身上扫过。那目光如有实质，计书宝甚至觉得皮肤有点发痒。“你身上，缠绕的线很复杂。最醒目的一条，浓郁、坚韧、带着森林的沧桑与守护的执念，深青色，另一端没入虚空，指向遥远的过去……那是‘山鬼’的线。”
她顿了顿，继续说：“这条线与你自身的灵魂之线纠缠得很深，几乎要融为一体。但并非夺舍或寄生，更像是……共鸣，或者某种未完成的契约。它保护了你，也在影响你。”
计书宝听得一愣一愣的：（内心）“深青色？森林沧桑？这描述还挺准……她真能看到？”
“还有别的线吗？”计书宝忍不住问。
“有。”芽衣的目光移向计书宝的右手腕，“一条炽烈、躁动、隐含爆裂气息的红色短线，非常新，另一端……指向东北方向，距离很远。这条线带着‘标记’和‘觊觎’的意味。”
（内心）“标记？觊觎？东北方向？等等……该不会是那个逃跑的鬣狗头目记恨上我了，搞了什么诅咒之类的东西吧？”计书宝心里一沉。
芽衣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微微摇头：“并非诅咒，更像是一种‘感应标记’。小心火焰与爆炸。”
计书宝记下了，又问：“那……关于‘小月亮’的线，你能看到吗？或者，和狼部落有关的？”
芽衣沉默了片刻，目光投向聆古树的树冠，那些淡金色的光点似乎随着她的注视流动得更快了。“狼部落的‘因缘场’很厚重，交织着忠诚、守护、失去与自责。关于‘小月亮’的线……已经断了，断口处有悲伤和不甘的残留。但有趣的是……”
她转回头，看向计书宝：“你身上那条山鬼的线，其根源处，隐约有与那断线共鸣的震颤。很微弱，但确实存在。”
（内心）“果然！山鬼老哥的‘小月亮’就是烈山他姐！这因缘线还真连上了！”计书宝暗道。
“芽衣姑娘，你说你能‘窥见因缘之线’，这能力是怎么来的？你……不是狼部落的人吧？”计书宝忍不住好奇。
芽衣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极细微的变化，像是想起了什么遥远的事情。“我来自……一个很遥远的地方。这能力，与生俱来，也伴随着代价。看到太多‘线’，有时会看不清‘人’。”
她的回答含糊其辞，但计书宝识趣地没再追问。每个人都有秘密，他自己就是最大的秘密。
“烈山首领让我来见你，说或许你能给我一个答案。关于我身上这‘英灵’，到底是福是祸？该怎么处理？”计书宝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芽衣凝视了他一会儿，缓缓道：“福祸相依。那执念在保护你，也在同化你。频繁借助它的力量，你的自我意识可能会逐渐被那份古老的记忆和情感侵蚀。最终，你或许会成为‘山鬼’在这个时代的新容器，而‘计书宝’将慢慢消散。”
计书宝背脊一凉：（内心）“夺舍警告！虽然慢了点……”
“有解决办法吗？”
“找到执念的根源，完成它未了的心愿，或者……以更强的自我意志，厘清与它的边界，吸收其力量精华而非被其情感吞噬。前者相对稳妥，后者风险极大，需要莫大的心性定力。”芽衣顿了顿，“而无论是哪种，你都需要更快地变强。你自身的‘线’，太细弱了。”
（内心）“变强……说得容易。”计书宝苦笑。在这个世界，他除了有点小聪明和这不太受控制的山鬼buff，还真是个战五渣。
“对了，”芽衣忽然想起什么，“狼部落近期，会有一场重要的盟会。与大药部落、火灵部落的联盟，以及……与河马部落的联姻提议。”
“联姻？！”计书宝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河马部落？和我们？”
“嗯。大药部落擅长医药培育，火灵部落精于冶炼锻造，狼部落战力强悍并守护圣地资源，河马部落占据肥沃流域且贸易发达。四部落若能稳固联盟，在这片区域将无可匹敌。联姻是最传统有效的纽带。”芽衣语气平淡地叙述，“提议是由大药部落的巫师和火灵部落的首领共同推动的，烈山首领……正在考虑。”
（内心）“政治联姻啊……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要当筹码。”计书宝刚这么想，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芽衣的下一句话，让他如遭雷击：
“根据我看到的‘线’的牵引，以及他们初步的商议……联姻的人选之一，是河马部落首领的女儿阿月。”
计书宝：“……啥？”（内心）“阿月要嫁过来？嫁谁？狼部落的年轻战士？等等，阿月那脾气能愿意？”
“而另一方，”芽衣的目光再次落在计书宝身上，带着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同情？“鉴于你在此次事件中展现的‘特殊性’，以及可能代表的与古老英灵（对狼部落圣地有渊源）的联结，他们提议……由你作为‘陪嫁’的巫师（或祭司）人选，一同前来狼部落，以巩固联盟，并协助研究圣地与英灵之事。”
计书宝石化在原地。
（内心）“陪……陪嫁？！我？！计书宝，二十一世纪优秀社畜，穿越异界，不是当祭品就是当陪嫁？！还是‘巫师’身份？我巫个鬼啊！我就一冒牌货！”
看他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芽衣补充道：“这只是初步提议，尚未定论。但‘线’的趋向显示，可能性很高。你需要有所准备。”
计书宝欲哭无泪：（内心）“准备？准备个毛啊！我要回河马部落！我要找离珩想办法！我才不要当什么陪嫁巫师！”
他勉强稳住心神，向芽衣道了谢（虽然带来的消息如此惊悚），然后几乎是同手同脚地离开了聆古树。
往回走的路上，计书宝满脑子都是“陪嫁”两个字在刷屏。
（内心）“不行不行，得赶紧拿到解药回去，然后一定要说服首领拒绝这个离谱的提议！大不了我把山鬼老哥的执念故事编圆了，证明我留河马部落更有用！”
当他心事重重地回到狼部落客舍，找到离珩和阿月时，离珩正在擦拭长剑，阿月则在整理行装，准备明日返程。
“书宝，见到那位巫师了？怎么样？”离珩问。
计书宝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陪嫁的事太惊悚，他决定先缓缓，挑重点：“见到了，叫雷电芽衣，确实有点门道，能看出我身上有英灵执念。她说这力量用多了可能被同化，得小心。”
离珩神色凝重起来：“果然如此。那你打算？”
“先回去治好部落的急症再说。”计书宝赶紧道，“解药拿到了，我们明天一早就走！”
阿月点了点头，没说话，但眼神里也透着急切。
计书宝看着阿月，想到芽衣说的“联姻人选之一”，心里更乱了。（内心）“阿月知道这提议吗？她愿意吗？不行，得找机会探探口风……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第二天清晨，计书宝三人向烈山首领辞行。
烈山将配置好的解药和一个兽皮卷交给计书宝：“解药用法和剂量都在卷上。河马部落的使者，你们带来的变化，我会仔细考量。关于联盟与未来……或许我们很快会再见面。”
他的目光在计书宝身上停留了片刻，意有所指。
计书宝心里咯噔一下，硬着头皮道谢，然后几乎是逃也似的，和离珩、阿月一起，在狼部落战士的护送下，离开了狼王部落，踏上了返回河马部落的归途。
一路上，计书宝归心似箭，却又忐忑不安。
（内心）“解药是拿到了，可‘陪嫁’这把达摩克利斯之剑还悬在头上……雷电芽衣说的‘因缘线’，鬣狗头目的标记，山鬼执念的同化风险……怎么感觉麻烦越来越多了？”
他回头望了一眼逐渐远去的、笼罩在淡淡灵气中的狼王部落圣地。
（内心）“山鬼老哥，你的‘小月亮’线索是找到了，可这后续发展，是不是有点太刺激了？还有那个雷电芽衣，到底是什么来头？总感觉……她的出现，或许不只是巧合。”
“计书宝，发什么呆？快跟上！”前方传来离珩的呼唤。
计书宝甩甩头，将纷乱的思绪暂时压下。（内心）“不管了，先回去救了人再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呸，我这都什么跟什么。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加快脚步，跟上了队伍。阳光穿过林间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风从身后吹来，带着狼王部落圣地特有的、微凉的草木气息，仿佛夹杂着一声若有若无的、古老的叹息。
新的篇章，似乎正在前方等待着他。而“陪嫁巫师”的离奇提议，如同一个荒诞的注脚，为这段异世之旅，增添了更加难以预测的变数。
（内心）“回去得好好跟离珩商量对策……还有，得想办法‘变强’！至少，下次再被绑上祭坛，得能自己挣脱才行！”
计书宝握了握拳，眼神渐渐坚定起来。
归途漫漫，危机未远。河马部落的危机能否顺利解除？四部落联盟与联姻的提议将如何发展？计书宝身上的山鬼执念与“陪嫁”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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