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刘莉揣着那几份快被她翻烂了的俄文资料和画满草图的笔记本,在食堂门口眼巴巴地等着。看见傅景宸端着饭盒出来,她赶紧小跑着迎了上去。
“景宸!”她声音里带着点急切,把手里卷着的资料递过去,“就这些,有几个关键地方我实在啃不动,你快帮我看看!”
傅景宸接过资料,又看看她眼底下的淡青色,知道她昨晚肯定又熬夜了。“别急,先吃饭,边吃边说。”
两人找了个靠角落的桌子坐下。傅景宸把包子推到刘莉面前,自己则翻开了那几页俄文资料。他看得很快,手指在一些复杂的术语和公式下面划过,眉头微微蹙起。
“嗯……这里,”他指着一处刘莉画了重重圈圈的地方,“这个词不是指一般的夹具,更准确的翻译应该是‘预应力可控装夹装置’。后面这个公式,描述的是施加的预应力与预期变形补偿量之间的近似关系……”
刘莉赶紧把笔记本摊开,凑过去看,一边听一边飞快地记录。“对对,我就是卡在这里!这个‘预应力’具体怎么施加?大小怎么控制?”
傅景宸又往后翻了几页,结合上下文和图表,仔细辨析着:“你看这个示意图,它这个装置好像是通过一组可调节的螺杆和弹性元件,在径向和轴向同时施加可控的压力……原理上,有点像我们之前讨论过的,用温差法控制变形,但这个是纯机械的,更直接……”
一个认真讲,一个专注听。刘莉时不时提出自己在实践中遇到的类似问题,傅景宸则从理论角度解释其背后的力学原理。两人脑袋越凑越近,声音也压得低低的,完全忘了周围吃饭的人来人往。
“我明白了!”刘莉眼睛发亮,用笔在草图上点着,“就是说,咱们可以设计一个类似的工装,在零件精加工前,先主动给它‘掰’一下,让它预先产生一个和切削变形方向相反的微小变形。等加工完,撤掉这个力,零件自己弹回去,刚好就把加工变形给抵消了!”
“原理上完全可以成立!”傅景宸也显得很兴奋,“这思路很巧妙,跳出了单纯提高机床精度或改善材料的框架。不过……”他顿了顿,指着资料上一段复杂的数学推导,“具体实施起来,这个预应力的计算和施加精度要求很高,需要非常精细的设计和控制。”
“精度不怕,”刘莉信心来了,“只要原理对,咱们可以想办法!先弄个简单的模型验证一下也行啊!”
接下来的几个晚上,两人一有空就凑在一起。有时候在傅景宸他们分组的小会议室,有时候就在图书馆安静的角落。刘莉带来她在红星厂遇到的实际案例和困惑,傅景宸则负责啃那些硬邦邦的俄文理论和计算公式。
台灯下,纸张铺了满桌,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笔记、演算和不断修改的草图。遇到难以理解的部分,傅景宸会停下来,尽量用通俗的语言解释给刘莉听;而刘莉则会结合自己动手的经验,提出一些实际操作中可能遇到的问题,反过来促进傅景宸对理论模型的修正。
“这个地方,如果按公式算,施加的力不小,我担心薄壁件直接就给压瓢了。”刘莉指着图纸上一处,皱着眉头。
“有道理,”傅景宸沉吟了一下,“那我们得考虑分步施加,或者优化施力点的分布,避免应力集中。我再算算看……”
思想的碰撞让原本模糊的想法逐渐变得清晰、可行。那几页看似不起眼的旧资料,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下,渐渐显露出它可能蕴含的巨大价值。
刘莉看着纸上越来越完善的设计思路,心里那份原本有些没底的兴奋,渐渐沉淀为一种扎实的期待。这次,她不是一个人在摸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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