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点的傅氏总部像被按了静音键,只有27楼秘书办公室的灯光还亮着,在玻璃幕墙上投下一方暖黄的光斑。
沈清棠指尖压着明日发布会的流程表,钢笔在“媒体提问环节”四个字上划出浅痕——前世就是在这里,林晚栀买通的记者突然抛出“傅氏代工厂卫生不达标”的问题,她替傅司寒挡下所有炮火,却被他当众斥责“越权”。
身后传来皮鞋与大理石地面相碰的轻响,一下,两下,像敲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她迅速合上笔记本,抬头时正撞进傅司寒的目光里。
他靠在半开的门框上,黑色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松着,银质锁骨链在灯光下闪了闪,左手捏着份淡蓝色封皮的文件,拇指无意识摩挲着边角。
“今晚留下来吧,有些事要和你谈。”他的语气随意得像在说“帮我倒杯咖啡”,尾音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笃定。
沈清棠喉间发紧,面上仍挂着标准的秘书式微笑:“是关于明天的发布会吗?
傅总如果担心媒体问题,我已经准备了三套应急方案——“
“不是发布会。”傅司寒直起身子,黑色西裤裹着长腿跨过门槛,每一步都踩得极轻,却让空气里的压迫感愈发浓重。
他停在她办公桌前,将文件推过去时,指尖扫过她手背,“先看看这个。”
纸张翻页的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沈清棠的瞳孔微微收缩——淡蓝色封皮上“内部审计报告”几个烫金小字刺得她眼睛发疼,里面附着的供应商名单、质检数据,正是前世2018年那场“劣质化妆品”舆论危机的导火索。
当时傅氏为压缩成本更换了合作十年的原料商,新供应商用工业级原料冒充化妆品级,导致上百消费者烂脸,股价暴跌17%。
而她昨日在例会上不过隐晦提了句“建议重点核查二三线原料商资质”,傅司寒竟这么快就查到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傅司寒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
他不知何时绕到她身后,手臂撑在她身侧的桌面,雪松味的香水混着烟草气息扑面而来,“上次你说雅芙会因为代工厂卫生问题上热搜,结果第二天他们仓库就被曝老鼠横行;现在又准确指出我们自己供应商的隐患......”他俯低身子,温热的吐息扫过她耳尖,“沈秘书,你不是普通人。”
沈清棠的指甲掐进掌心,后背抵着椅背不敢动。
她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像擂在战鼓上。
前世的傅司寒也这样靠近过她吗?
不,那时他总是冷着脸,说“沈清棠,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
可现在这双黑沉沉的眼睛里,除了审视,还烧着团她读不懂的火。
“我只是做了行业分析。”她强迫自己声线平稳,指尖悄悄攥住桌下的裙摆,“现在美妆行业原料成本涨得厉害,小供应商为了抢单......可能运气好,刚好撞上了。”
“运气?”傅司寒低笑一声,指节叩了叩她面前的审计报告,“行业分析能分析出供应商负责人上周刚离了婚,急需钱填补赌债?
能分析出他们仓库的质检报告是找枪手伪造的?“他忽然伸手,将她垂落丝丝丝别到后后,指腹擦她她发烫的耳垂,”沈清棠,你得得很累吧?“
沈清棠猛地合上文件,金属搭扣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她站起身,与他拉开半臂距离,余光瞥见他衬衫袖口露出的银链——和前世他送她的那枚银蝶袖扣是同一系列。“傅总如果怀疑我的专业能力,大可以让人事再调份更详细的背景调查。”她扬起下巴,努力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发颤,“但我保证,所有建议都基于对公司最有利的考量。”
傅司寒后退两步,靠在窗台上。
落地窗外是海市的夜景,霓虹在他镜片上投下斑驳的光,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他摸出烟盒,抽出一支雪茄在指尖转着,却没点燃:“你知道我为什么让许晴晴去前台?”不等她回答,又自顾自说下去,“她太聪明,聪明到总想着替我做决定。”他忽然笑了,那笑里带着点危险的意味,“而你......”
走廊里传来保洁车的轮轴声,“吱呀”一声停在门外。
沈清棠趁机低头整理桌面,却见傅司寒不知何时将那枚丝绒盒推到了她手边,盒底的纸条被他重新压平,“别让我等太久”几个字在灯光下泛着墨香。
“明早八点,带审计报告去我办公室。”傅司寒扣上西装外套,转身时衣摆扬起一道利落的弧线,“对了——”他在门口停住,侧头看她,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今晚的咖啡,要加双份糖。”
沈清棠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手指无意识摩挲着丝绒盒的边缘。
窗外的风掀起她摊开的笔记本,“棠梨”配方表上,“神经酰胺”三个字被红笔圈了又圈。
她忽然想起前世最后一刻,林晚栀举着“棠梨”的专利证书站在她病床前,说:“你以为傅司寒真的爱你?
他不过是利用你替他挡刀。“
可现在,傅司寒的办公室亮着灯,她的电脑屏幕还映着审计报告的光。
重生后的第七天,她终于明白——有些刀,她不必再替谁挡;有些局,她要亲自做执棋人。
桌上的座机突然响起,她接起时,听筒里传来前台小姑娘的声音:“沈秘书,楼下有位林小姐找您,说是您大学室友......”
沈清棠的手指在“挂断”键上顿住。
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门被风撞开,“砰”的一声,惊得她手一抖。
电话里传来林晚栀甜美的声音:“清棠,我给你带了杨枝甘露,是你最爱喝的那家......”
她望着窗外38楼还亮着的灯,忽然笑了。
傅司寒尾音还绕在沈清棠耳后,办公室外的脚步声便像被按了加速键。
许晴晴的米色套裙先撞进两人视线,她手里攥着的文件边角皱成一团,眼尾泛红,显然是从茶水间一路小跑过来的。
沈清棠余光瞥见她喉结上下滚动,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这副被当众撞破心事的狼狈模样,倒和前世她在傅司寒办公室外偷听到“沈清棠挪用公款”时如出一辙。
她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故意将“预知能力”几个字咬得极清:“傅总,如果我说我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您信吗?”
许晴晴的高跟鞋在门口顿住。
她望着沈清棠垂落的发尾,又看向傅司寒倚着窗台的身影——这个向来对女秘书保持着礼貌距离的男人,此刻衬衫下摆还松着,连袖扣都没系,活像刚被人从私人休息室拽出来。
她胸口发闷,喉咙里涌出股铁锈味,那是方才躲在消防通道听墙角时,指甲掐破嘴唇渗的血。
傅司寒的目光在许晴晴脸上转了半圈,又落回沈清棠身上。
他摘下金丝眼镜擦拭,镜片后的瞳孔在暖光下缩成细缝:“上周你说雅芙代工厂的老鼠会在周三上热搜,结果周二凌晨他们仓库就被人拍到鼠群啃食面膜;昨天你说供应商质检报告有问题,今天审计部就查出负责人用假离婚证骗贷款......”他忽然笑了,将眼镜重新架回鼻梁,“沈秘书,我信不信重要吗?”
沈清棠呼吸一滞。
她看见傅司寒指节抵着下巴,这个动作前世他在董事会拍板决策时总做——那是他确认猎物时的姿态。
许晴晴的喘息声突然变得粗重,像台破风箱,沈清棠这才注意到她攥着的文件封皮——是傅氏集团高管通讯录,最后一页用红笔圈着“傅司寒私人助理”的职位空缺。
“傅总......”许晴晴往前挪了半步,高跟鞋在地面敲出脆响,“我、我是来送您要的市场部报表......”
“放前台。”傅司寒的声音冷下来,像突然盖上的保温杯,“现在。”
许晴晴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她望着沈清棠桌上那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方才她特意绕去楼下买的蓝山,此刻正被沈清棠握在手里,杯壁上凝着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在她手背洇出个浅淡的水痕。
“叮——”
沈清棠的手机在桌面震动,是前台发来的消息:“林小姐说杨枝甘露要化了,麻烦您尽快下来。”她垂眸时,余光瞥见许晴晴死死盯着手机屏幕,指尖在通讯录文件上抠出个小角。
“许秘书。”沈清棠突然开口,声音甜得像浸了蜜,“刚才傅总说要加双份糖的咖啡,你泡的蓝山是不是忘了加糖?”
许晴晴浑身一震。
她这才想起半小时前,她特意把沈清棠的咖啡换成了不加糖的美式——就像前世每次傅司寒说“沈清棠的咖啡要加奶”,她都会偷偷换成黑咖,看那个傻子捧着杯子皱眉的模样。
傅司寒似笑非笑地扫了眼许晴晴发白的指尖:“沈秘书对甜度很敏感,下次注意。”
许晴晴攥着文件的手青筋暴起。
她猛地转身,高跟鞋跟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路过沈清棠身边时,带起的风卷走了半张审计报告。
沈清棠弯腰去捡,却见傅司寒已经蹲下来,指尖擦过她手背,将那张纸轻轻放进她掌心。
“她恨你。”傅司寒直起身子,目光追着许晴晴消失的背影,“比你想象中更恨。”
沈清棠将审计报告收进抽屉,锁扣“咔嗒”一声:“她恨的是那个能站在你身边的位置。”她抬头时,正好撞进傅司寒深不见底的眼底,“就像林晚栀恨我,陈默恨你,都是同一个道理。”
傅司寒忽然伸手,替她理了理被许晴晴带乱的发丝:“所以你刚才说预知能力,是想让许晴晴把消息传出去?”他的拇指蹭过她耳垂,那里还留着方才被许晴晴撞到时的余温,“让所有人都知道,沈清棠不是普通秘书。”
沈清棠心跳漏了一拍。
她想起前世傅司寒在她墓前说的话:“我早该看出,你每次挡在我前面时,眼睛里都有光。”此刻这束光正从她眼底溢出来,照亮了傅司寒喉结滚动的弧度。
“傅总。”她将丝绒盒推回他面前,“我要的不是被人畏惧,是被人......”她顿了顿,“被值得的人信任。”
傅司寒的手指在丝绒盒上停顿片刻,突然抓起她的手腕按在盒盖上:“打开。”
沈清棠呼吸一滞。
盒盖掀开的瞬间,银蝶袖扣在灯光下流转着冷光——和前世他在她25岁生日送的那对一模一样,连蝶翼上的纹路都分毫不差。
“上周五你替我挡下记者时,袖口开线了。”傅司寒的拇指摩挲着她腕骨,“我让人照着你前世......照着你以前戴的那对做的。”
沈清棠瞳孔微缩。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方才他说“我信”时,眼底有团烧了十年的火——原来他也记得。
楼下传来林晚栀的笑声,透过玻璃窗飘上来:“清棠?
我在喷泉池边,你看那只天鹅雕塑,像不像我们大二时......“
沈清棠抽回手,将袖扣别在自己袖口。
银蝶贴着她脉搏跳动的位置,凉丝丝的,像颗落在心尖上的雪。
“傅总。”她抓起审计报告和手机,“林晚栀带了杨枝甘露。”
傅司寒倚着窗台点了支雪茄,却没点燃:“需要我陪你下去?”
“不用。”沈清棠走到门口又转身,“但麻烦您让保安把喷泉池的监控调出来——我记得林晚栀最讨厌天鹅,她不可能站在那里等我。”
傅司寒的雪茄在指尖明灭。
他望着沈清棠消失在电梯口的背影,忽然低笑出声——原来这就是她要的信任。
不是说“我信你有预知能力”,而是他懂她每一步棋的深意,就像她懂他藏在浪荡下的深情。
电梯里,沈清棠望着镜面墙里的自己。
银蝶袖扣在腕间闪着光,和记忆里傅司寒替她戴上时的温度重叠。
手机屏幕亮起,是傅司寒发来的消息:“监控显示林晚栀在喷泉池放了微型摄像机,保安已经控制住。”
她勾了勾唇,按下电梯一楼键。
前世林晚栀用这招拍下“沈清棠和陈默私会”的假视频,今生她倒要看看,当猎人变成猎物时,这杯杨枝甘露,是甜,还是苦。
电梯门开的瞬间,林晚栀捧着奶茶的手僵在半空。
她望着沈清棠腕间的银蝶,又看向她身后跟着的保安,突然笑出声:“清棠,你这是......”
“林小姐。”沈清棠接过奶茶,指尖在杯壁上按出个浅坑,“这杯杨枝甘露,我替你喝。”她将吸管插进杯口,甜腻的椰香涌进喉咙,“但有些话,我替你说——比如你和陈默上周在帝豪酒店开的房,比如你让记者下周曝光傅氏供应商的计划......”
林晚栀的脸瞬间煞白。
她望着沈清棠眼里的光,突然想起前世最后一刻,病床上的女人也是这样看着她,说:“你赢了,但你永远不知道,傅司寒爱我十年。”
此刻,27楼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傅司寒掐灭了雪茄。
他望着楼下那抹清瘦的身影,摸出手机发了条消息:“需要我下来接你吗?”
沈清棠低头看手机,嘴角扬起个清浅的笑。
她将喝空的奶茶杯扔进垃圾桶,转身对保安说:“麻烦把这位林小姐带到会客室,我有些旧账,要和她好好算一算。”
夜风掀起她的裙摆,银蝶袖扣在月光下流转着冷光。
重生后的第七天,沈清棠终于明白——有些债,该讨了;有些爱,该收了。
而这一局,她和傅司寒,终是要做那对执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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