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还停留在那张薄薄的作业纸上,那个鲜红刺眼的手指印,像一朵开在薄纸上的血色花朵,宣告着一段亲情的彻底终结。
王秀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她以为自己赢了,用最决绝的方式逼得这个不孝女无路可走。她等着林晚后悔,等着她跪下来哭着求饶。
林建国则是脸色铁青,他感觉全院人的目光都像刀子一样刮在他的脸上,让他无地自容。
然而,林晚接下来的动作,却让所有人的预判都落了空。
她没有哭,没有闹,甚至连一丝一毫的犹豫和悲伤都没有。
在按下手印之后,她只是平静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仔仔细细地擦干净了手指上的红色印泥。
然后,她转身,迈步。
目标,是那个她生活了十八年,此刻却无比陌生的家门。
“站住!你还想干什么?”王秀兰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尖叫起来,一个箭步就想拦在门口。
她以为林晚是要回去闹个天翻地覆,砸东西泄愤。
林晚甚至都懒得看她一眼,只是侧身,用肩膀轻轻一撞。
常年进行体育训练的身体,核心力量远非王秀兰这种中年妇女可比。只听“哎呦”一声,王秀兰就被撞得一个趔趄,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林晚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径直走进了那间昏暗狭小的屋子。
林建国和林浩也回过神来,跟着冲了进去。他们倒要看看,这个被逐出家门的女儿,到底还想耍什么花样。
院子里的邻居们也都伸长了脖子,好奇地往屋里张望。
只见林晚走进屋后,并没有去收拾自己那几件破旧的衣服,也没有去碰任何属于她的东西。
她在父母震惊的目光中,径直走到了那张吱呀作响的旧木床边。
那是林建国和王秀兰的床。
林晚弯下腰,伸手在床底下摸索着。
“你干什么!那是我们睡觉的地方!你还想偷东西不成!”王秀兰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地冲进来,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
林浩也皱着眉,一脸嫌恶:“林晚,你差不多得了,断绝关系就赶紧滚,别在我家翻来翻去的,晦气!”
林晚对这些噪音充耳不闻。
她的手指,很快就触碰到了一块与其他地砖触感略有不同的地方。
那块地砖的边缘,有一丝微不可查的松动。
就是这里!
前世,她离家南下打工十年,像一头不知疲倦的骡子,把每个月工资的大半都寄回家里。直到后来林浩要结婚,彩礼差了一大截,王秀兰在一次醉酒后跟亲戚炫耀时说漏了嘴,她才知道,原来家里早就存下了一大笔钱。
那笔钱,就藏在这张床下,这块松动的地砖里。
那是父母一辈子的积蓄,也是她前世十年血汗的归宿。
这一世,她要全部拿回来!
林晚指甲用力,扣住地砖的缝隙,猛地向上一掀!
“嘎吱”一声轻响,那块灰扑扑的水泥地砖被整个掀了起来,露出了下面一个精心挖空的小洞。
洞里,静静地躺着一个用厚厚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铁盒子。
当那个铁盒子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林建国和王秀兰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他们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脸上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不可置信。
那是一种最深的秘密被当众揭开的恐慌!
“你……你怎么会知道……”王秀兰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她指着那个铁盒,像是看到了鬼。
这个秘密,除了她和林建国,没有任何人知道!就连他们的宝贝儿子林浩都不知道!
这个被他们视为外人的女儿,她是怎么知道的?!
林晚没有回答。
她只是默默地将铁盒从洞里拿了出来,沉甸甸的,是她两辈子的血与泪。
她站起身,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层一层地揭开油布。
油布里面,是一个上了锁的旧式饼干铁盒,上面印着牡丹花的图案,漆皮已经有些剥落。
林晚掂了掂铁盒,走到墙角,拿起一把生锈的火钳,对准那把脆弱的小锁头,狠狠一撬!
“啪嗒!”
锁头应声而断。
她打开盒盖。
满盒子的,都是扎得整整齐齐的钞票。有大团结,也有才发行没几年的百元大钞。
一股纸币特有的油墨味和尘土的混合气息扑面而来。
林浩的眼睛瞬间就直了!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家里竟然有这么多钱!
“爸!妈!这是……”他激动地看向父母。
“我的钱!这是我的钱!”王秀兰终于从极度的震惊中反应过来,疯了一样扑上去,伸手就要抢那个铁盒,“林晚!你这个强盗!小偷!你敢动我家的钱!”
林晚眼神一寒,抱着盒子侧身一躲,让王秀兰扑了个空。
“你家的钱?”林晚冷笑一声,终于开了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屋子,也传到了外面所有邻居的耳朵里,“这里面有多少,你们比我清楚。”
“我爷爷奶奶,当年给我留下了三千块钱,等我成年后交给我。现在我成年了,这笔钱,我该拿走吧?”
“我从十三岁开始练体育,省队、市队发的各种训练补贴、比赛奖金,前前后后加起来,少说也有五六千。你们一分没给过我,说是替我存着,现在,我是不是也该拿走?”
“还有,这些年我寒暑假去打零工,给饭店洗盘子,去工地搬砖,挣的钱全都交给了你。这些钱,也该还给我吧?”
她每说一句,王秀兰的脸色就白一分。
林晚的目光转向林建国,语气愈发冰冷:“还有你,林建国。当年我爸妈出事时,你从他们手里‘借’走五千块钱做生意,说是等我长大了连本带利还给我。现在,是不是也该还了?”
林建国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这是他心里最大的秘密和亏心事,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人提起,却被林晚当众说了出来!
“你……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他色厉内荏地吼道。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最清楚。”林晚懒得再跟他们废话。
她抱着铁盒,掂了掂分量。
“这里面,一共是一万八千块。算上通货膨胀和利息,只多不少。”
“这笔钱,我拿走了。”
“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说完,她不再看那一家人扭曲的表情,抱着那个承载着她过去所有苦难的铁盒,转身,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
“不准走!”
“把钱放下!”
王秀兰和林建国嘶吼着,想要扑上来阻拦。
但院子里的邻居们已经看不下去了。
张大妈直接张开双臂,拦在了门口,对着王秀兰夫妇就骂开了:“建国家的!你们还要不要脸了?怪不得孩子要跟你们断绝关系!这是人干的事吗?”
“就是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赶紧让开!让孩子走!你们再拦着,我们就去报警了!”
墙倒众人推。
当所有的丑事都被揭开,林建国夫妇在邻居们眼中,已经彻底成了无耻、贪婪、刻薄的代名词。
在众人鄙夷的目光和指指点点中,林建国和王秀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晚,抱着他们家所有的积蓄,一步一步地走出了这个院子,消失在了巷口。
王秀兰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哭。
“我的钱啊!我的钱啊——!”
……
走出筒子楼的那一刻,身后的咒骂和哭嚎声被彻底隔绝。
林晚抱着怀里的铁盒,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中弥漫着八十年代末特有的,略带尘土味的清新。
她自由了。
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如此彻底地获得了自由。
她没有丝毫的留恋,也没有片刻的停歇。
凭借着前世的记忆,她径直坐上了一辆公交车,来到了城市另一端的城中村。
这里是整个城市最混乱,但也最便宜的地方。三教九流,鱼龙混杂,却也是无数外来务工人员的第一个落脚点。
她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挂着“房屋出租”牌子的小卖部。
“租房子?”一个叼着烟,穿着白背心的中年男人打量了她一眼,“单间,一个月两百,押一付三。”
“可以先看看房吗?”
“跟我来。”
男人带着她穿过一条条狭窄潮湿的小巷,来到一栋三层高的自建楼前。
房间在二楼的角落,只有不到十平米。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一张掉了漆的桌子,一把椅子,就是全部的家当。墙壁上满是霉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潮湿气味。
但窗户很大,推开窗,能看到外面杂乱的电线和一线天空。
“就这间了。”林晚几乎没有犹豫。
对一个死过一次的人来说,能有一个遮风挡雨,属于自己的地方,已经足够奢侈。
交了八百块钱的房租和押金,拿到了那把生锈的钥匙,林晚正式拥有了她重生后的第一个“家”。
她把铁盒里的钱全部倒在床上,仔细地点了一遍。
一万七千二百块。
这就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全部的启动资金。
她要去上大学,学费、生活费、住宿费,加起来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剩下的钱,还要支撑她生活到开学。
必须尽快找到赚钱的方法!
林晚坐在床边,看着窗外那片被电线切割得七零八落的天空,大脑飞速地运转起来。
做生意?
她没有人脉,没有门路。
打工?
来钱太慢,而且她不想再过那种出卖体力的生活。
利用重生的优势?
她知道未来几十年的发展大势,知道哪支股票会涨,哪个地段会升值。但那些都需要巨大的本金和漫长的时间。
远水,解不了近渴。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就在她眉头紧锁,陷入沉思的时候,一阵毫无感情的机械电子音,突兀地在她脑海中响了起来。
【检测到宿主拥有强烈的生存与致富意愿……】
【10%……100%……符合系统绑定要求……】
【正在进行绑定……】
什么声音?!
林晚猛地站了起来,警惕地环顾四周。
空荡荡的房间里,除了她自己,再没有第二个人!
幻听?
可那声音,是如此的清晰,就像直接在她的脑仁里响起一样。
【绑定成功!】
【宿主:林晚】
【正在激活系统……】
林晚的心跳,在这一刻几乎停止了。
作为见证了二十一世纪信息大爆炸的人,她瞬间就明白了这是什么。
系统!
是小说里才会出现的金手指!
她死过一次,都能重生,再拥有一个系统,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巨大的狂喜,瞬间淹没了她!
她知道,她的人生,将从这一刻起,彻底改变!
【叮!】
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像是在她面前敲响了一面无形的音叉。
【留学代购系统,激活!】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个半透明的蓝色屏幕,毫无征兆地,凭空出现在了林晚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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