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川四人站在丞相府外，望着远处巍峨的皇宫。夕阳的余晖给金銮殿的琉璃瓦镀上一层血色，整座皇城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在暮色中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皇宫里的气息...很不对劲。”墨灵手中的青铜镜微微震颤，镜面泛起涟漪般的波纹。
王铁柱的青铜右臂发出低沉的嗡鸣：“我的胳膊在警告我，里面的东西比之前的都要危险。”
苏翎默默检查箭袋，将特制的破魔箭摆在最顺手的位置：“这次恐怕是一场恶战。”
诸葛明在仆从的搀扶下走出府门，他的脸色依然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锐利：“陛下已经三个月没有上朝了。据宫里的眼线回报，养心殿日夜都有异响传出...”
林九川凝视着皇宫方向，灰色瞳孔中九色光芒流转。在他的感知中，整座皇宫都被一层无形的结界笼罩，那结界既隔绝了外界的窥探，也囚禁着里面的某种存在。
“我们得进去看看。”他沉声道，“虚无的本体很可能就藏在养心殿。”
夜幕降临，四人借着夜色的掩护来到宫墙外。令人意外的是，平日里戒备森严的宫墙此刻竟空无一人，连巡逻的侍卫都不见踪影。
“太安静了...”苏翎搭箭警戒，“安静得让人不安。”
王铁柱用青铜右臂在宫墙上轻轻一按，坚硬的青砖顿时化作齑粉：“管他有什么埋伏，闯进去再说！”
四人悄无声息地潜入宫中。越往深处走，空气中的腐败气息就越发浓重。沿途的宫殿大多漆黑一片，唯有养心殿方向隐约透出灯火。
就在他们即将抵达养心殿时，前方突然传来潺潺水声。一个巨大的温泉池挡住了去路，池水漆黑如墨，水面上翻滚着诡异的气泡。
“这是...御汤池？”墨灵皱眉，“怎么会在这里？”
林九川蹲下身，用手指轻触池水。指尖传来的灼痛让他瞬间缩手：“水温不正常，而且...”
他的话还没说完，池水突然剧烈沸腾起来！无数气泡从池底涌出，在水面炸开，释放出浓密的蒸汽。不过片刻功夫，整个御汤池就被白茫茫的蒸汽笼罩，能见度骤降至不足三尺。
“小心！”苏翎惊呼，“这蒸汽有古怪！”
王铁柱怒吼一声，青铜右臂化作巨扇试图驱散蒸汽，但反而让蒸汽更加弥漫。墨灵催动青铜镜，镜光在蒸汽中折射出无数扭曲的光影，让人头晕目眩。
最可怕的是，随着水温的急剧上升，池水开始发出刺耳的尖啸声。那声音直刺耳膜，干扰着他们的判断能力。
“我的头...好痛...”王铁柱捂住耳朵，青铜右臂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苏翎的箭矢在蒸汽中失去了准头，几次都险些射中自己人。墨灵的青铜镜光芒越来越暗淡，镜面上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
林九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平衡之力的感知中，这些蒸汽不仅仅是水汽，更蕴含着某种精神干扰的能量。每一颗水珠都像是一个微小的镜面，折射并放大着人内心的恐惧。
“闭上眼睛！”他大喝，“用感知代替视觉！”
四人同时闭目，将全部心神投入到其他感官中。在绝对的黑暗中，林九川能清晰地“看”到蒸汽的流动轨迹，能“听”到池底某个机关运转的声响，能“感觉”到虚无气息的源头...
“在池底！”他猛地睁眼，“跟我来！”
灰色能量从他体内涌出，在浓密的蒸汽中开辟出一条通道。四人纵身跃入池中，灼热的池水瞬间包裹了全身。
越往下潜，水温越高。寻常人早已被煮熟，但四人都非等闲之辈，各自运功抵御。然而视线完全被气泡遮蔽，连神识感知都变得模糊不清。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王铁柱传音道，“老子的护体真气快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池底突然亮起幽蓝的光芒。一个巨大的青铜机关缓缓升起，机关中央镶嵌着一颗跳动的心脏——正是之前在归墟见过的那颗虚无之心！
但这一次，心脏表面覆盖着密密麻麻的符文，那些符文如同活物般蠕动，不断抽取着池水中的能量。
“它在下蛋...”墨灵震惊地传音，“这些蒸汽...是孵化剂！”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池水中突然浮现出无数半透明的卵形物体。这些卵体内部隐约可见人形轮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
“必须阻止它！”苏翎连续射箭，但箭矢在接近心脏时就被无形的屏障弹开。
王铁柱怒吼着冲向心脏，青铜右臂化作钻头试图突破屏障。但屏障坚固异常，连钻头都只能留下浅痕。
墨灵尝试用青铜镜解析屏障的结构，但镜光在接触到屏障的瞬间就被反弹回来，险些伤到自己。
林九川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在他的平衡感知中，这颗心脏与之前在归墟时已经完全不同——它不再纯粹，而是融合了某种...龙气？
“我明白了...”他轻声道，“它窃取了皇室的龙脉之力！”
灰色能量再次涌出，但这一次没有攻击屏障，而是如同水银般渗入屏障内部。能量所过之处，那些蠕动的符文纷纷停滞，随后开始逆向运转。
“你在做什么？”虚无的声音在池水中回荡，“这是朕的龙脉！朕的天下！”
林九川不为所动，继续逆转符文。随着符文的逆转，池水温度开始下降，蒸汽渐渐消散，那些半透明的卵体也相继破裂。
“不！！！”虚无发出绝望的咆哮，“朕的千秋大业...”
当最后一个符文被逆转，屏障轰然破碎。那颗心脏剧烈跳动了几下，最终化作一滩黑水，融入池中。
王铁柱长舒一口气：“总算解决了...”
但林九川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不对...太容易了...”
他的话音未落，整个御汤池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池底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从缝隙中涌出粘稠的黑色液体。那些液体迅速凝聚，最终化作一个身着龙袍的身影——
正是当朝天子！但他的双眼完全漆黑，嘴角咧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周身散发着比之前强大数倍的气息。
“爱卿...”皇帝用扭曲的声音说道，“为何要坏朕的好事？”
四人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
虚无最后的宿主，竟然是当今天子！
御汤池的池水已经完全变成了粘稠的黑色，如同沸腾的沥青般翻滚。皇帝悬浮在池水之上，龙袍无风自动，漆黑的双眼俯视着四人，嘴角咧开的弧度超出了人类的极限。
“陛下...”诸葛明在仆从的搀扶下赶到池边，看到这一幕险些晕厥，“您怎么会...”
皇帝发出刺耳的笑声：“诸葛爱卿，你来得正好。看看朕获得的新力量——永生不死，与天地同寿！”
他随手一挥，池边的假山瞬间化作粉末。王铁柱怒吼着冲上前去，青铜右臂化作巨锤砸向皇帝，但巨锤在距离皇帝三尺远的地方就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蝼蚁之力。”皇帝轻蔑地弹指，王铁柱如同被无形巨锤击中，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宫墙上。
苏翎连续射出破魔箭，但箭矢在接近皇帝时就自动偏转方向。墨灵催动青铜镜，镜光却被皇帝周身的黑气完全吞噬。
“没用的。”皇帝狂笑，“朕已与龙脉合一，就是这万里江山的主宰！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林九川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在他的平衡感知中，皇帝体内的虚无已经与皇城龙脉深度交融。强行剥离虚无，就等于摧毁整座皇城的根基，届时必将生灵涂炭。
“你在犹豫什么？”皇帝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来啊，用你的平衡之力攻击朕！让朕看看，是你守护众生的信念坚定，还是朕追求永恒的决心更强！”
黑色的龙气从皇帝体内涌出，在空中凝聚成一条狰狞的黑龙。那黑龙仰天长啸，整个皇城都为之震动。
诸葛明跪倒在地，老泪纵横：“陛下！您醒醒啊！这不是您该走的路！”
皇帝冷漠地看着他：“迂腐！凡人百年寿命，如同蜉蝣朝生暮死。朕如今与天地同寿，这才是帝王应有的姿态！”
黑龙向着四人扑来，所过之处，连空间都开始扭曲。王铁柱挣扎着站起，苏翎搭箭的手微微颤抖，墨灵的青铜镜已经布满裂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九川做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举动。
他散去了周身的平衡之力，任由黑龙将自己吞噬。
“九川！”三人齐声惊呼。
但令人惊讶的是，林九川在黑龙体内安然无恙。灰色的能量在他周身流转，将狂暴的龙气缓缓转化。
“原来如此...”他的声音从龙腹中传出，“龙脉要的不是征服，而是...守护。”
灰色的光芒从龙体内透出，黑龙发出痛苦的咆哮，身体开始寸寸碎裂。当最后一片龙鳞落下时，林九川悬浮在半空中，手中多了一枚晶莹的玉玺。
“传国玉玺！”诸葛明惊呼，“它竟然认你为主了！”
皇帝难以置信地看着空中的玉玺：“不...这不可能...朕才是真龙天子！”
林九川轻抚玉玺，玉玺发出温和的光芒：“陛下，您错了。真龙天子的使命是守护这片土地和上面的生灵，而不是追求一己永生的私欲。”
玉玺的光芒照耀在皇帝身上，他体内的黑气开始剧烈挣扎。但这一次，虚无再也无法抵抗龙脉本源的力量。
“啊！！！”皇帝发出凄厉的惨叫，一道黑影从他体内强行剥离。那黑影在空中扭曲变形，最终凝聚成一张巨大的人脸。
“平衡者...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虚无发出最后的诅咒，随后彻底消散。
皇帝软倒在地，眼中的黑色渐渐褪去。当他再次睁眼时，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
“朕...朕这是...”他茫然地看着四周，“诸葛爱卿？这些人是...”
诸葛明急忙上前搀扶：“陛下，您被妖邪附体，是这几位义士救了您。”
皇帝看向空中的林九川，目光复杂：“你...拿了传国玉玺？”
林九川缓缓落地，将玉玺奉还：“物归原主。但请陛下记住今天的教训——力量越大，责任越重。”
皇帝接过玉玺，沉默良久，最终深深一躬：“朕...受教了。”
朝阳升起，金色的阳光洒满皇城。历经劫难的京城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但站在宫墙上的林九川知道，这场胜利只是暂时的。虚无虽然被驱逐，但它留下的阴影依然潜伏在世间的每个角落。
王铁柱活动着痊愈的右臂：“这下总该结束了吧？”
苏翎擦拭着弓箭：“我的箭矢需要补充了。”
墨灵修复着青铜镜：“镜面上的裂痕，恐怕永远都无法完全消除了。”
林九川望向远方的天际，灰色的瞳孔中倒映着流动的云彩：
“结束？不，平衡者的使命永远不会结束。只要光明还在，阴影就永远不会消失。”
一阵清风吹过，带来远方的花香。而在那花香之中，隐约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
新的故事，正在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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