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庙内,风雪声被残破的墙壁过滤,变成了持续的、呜咽般的背景音。林冲蜷缩在角落的干草堆里,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全身感官都提升至巅峰状态,如同绷紧的弓弦。寒意刺骨,他却感觉胸腔内有一团火在燃烧,那是压抑已久的怒火与即将爆发的杀意。
时间在风雪的呼啸中缓慢流逝。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将近子时,风雪声似乎小了一些,但依旧肆虐。就在这时,林冲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异样的声音——不是风声,也不是雪落声,而是混杂在风中的、由远及近的、踩踏积雪的脚步声,以及隐隐约约的人语声!
来了!
林冲眼中精光一闪,身体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挪到一堵较为完整的断墙之后,这里既能遮挡身形,又能透过墙壁的裂缝清晰地看到庙门方向,更能听清外面的动静。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和骂骂咧咧的抱怨。
“直娘贼!这鬼天气,冻死爷爷了!”一个公鸭般的嗓子抱怨道,林冲听出,这是那个沧州本地的差拨。
“少废话!赶紧确认了那厮的死活,好回去向太尉复命!这鬼地方,老子一刻也不想多待!”另一个声音尖细些,带着几分急躁,是富安。
“富安兄弟稍安勿躁。”第三个声音响起,阴柔中带着压抑不住的得意,正是陆谦!“这么大的风雪,草料场那把火,定然烧得干干净净!林冲就算没被烧死,从火场逃出来,跑到这荒郊野岭,也早该冻成冰棍了!咱们过来,不过是走个过场,确保万无一失罢了。嘿嘿,想到那林冲死无全尸的惨状,这趟风雪,也算值了!”
三人说着,已经走到了山神庙破败的山门前。他们没有立刻进来,似乎也在观察。风雪中,隐约可见三个披着厚重斗篷、缩着脖子的身影。
“陆虞候算无遗策!”差拨谄媚地笑道,“一把火,既烧了军资,这失职之罪林冲是跑不掉了!他若烧死,便是罪有应得;他若逃出来,这冰天雪地,无路可去,只能来这破庙,咱们正好送他上路,做成被野兽啃咬或是失足坠崖的假象!高,实在是高!”
富安也阴笑道:“还是虞候大人深得太尉心意。这计策天衣无缝!那林冲,空有一身武艺,也不过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怎会想到咱们会在这风雪夜动手?恐怕他到死都以为是自己不小心走了水,糊里糊涂就见了阎王!”
庙内,断墙之后,林冲的拳头骤然握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般从身上散发出来,但他依旧屏息凝神,继续倾听。
陆谦似乎被捧得十分受用,语气更加得意:“哼!林冲这厮,敬酒不吃吃罚酒!在东京时,若非他突然发难,伤了衙内,又怎会闹到这般田地?你们是没看见,衙内那手……算是废了!太尉痛心疾首,此仇不共戴天!此番能亲手结果了他,为太尉和衙内出这口恶气,也不枉我冒险来这沧州一趟!”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却更加狠毒:“待会儿进去,若那厮真在此处,不管死的活的,富安,你补刀!差拨,你负责布置现场,务必要做得像是遭了狼群或者失足!事成之后,太尉许诺的赏赐,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多谢虞候提携!”
“小人明白!”
三人又在庙门外嘀咕了几句,大致是商量如何瓜分赏银,以及回去后如何向管营和高俅汇报,言语间已将林冲视为砧板上的鱼肉。
听着仇敌就在门外,得意洋洋地讨论着如何处置自己的“尸体”,如何瓜分利益,林冲胸腔内的那团火几乎要破体而出!原主记忆中与陆谦的把酒言欢、与高俅表面的上下级和睦,此刻都化作了最深刻的讽刺与仇恨!
但他强行压下了立刻冲出去拼杀的冲动。他在等,等一个最佳时机,等他们自己走进这为他们准备好的坟墓。
“好了,别磨蹭了,进去看看!这鬼地方,冻煞人也!”陆谦似乎不耐风寒,率先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旧庙门。
富安和差拨紧随其后。
三人带着一身寒气踏入庙内,拍打着身上的积雪,嘴里依旧不干不净地骂着天气。
就在他们踏入庙堂,视线尚未完全适应内部光线的刹那——
黑暗中,一道冰冷彻骨、蕴含着滔天杀意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骤然响起:
“陆谦,富安,差拨……你们,是在找我吗?”
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在三人耳边炸响!
陆谦三人浑身剧震,骇然转头,望向声音来源的黑暗角落!
只见一道挺拔如枪的身影,缓缓自断墙后的阴影中站起。黑暗中,一双眸子亮得吓人,如同择人而噬的猛兽,死死锁定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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