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溪血砚案尘埃落定,晏安在格物院的工坊里,对着一堆图纸和零件彻夜未眠。
此前她将《民兵军事训练手册》《军地两用人才之友》的核心要义整理成册,交给包拯呈给仁宗,虽获认可,却也听闻边关传来的消息——西夏军队善用骑兵突袭,杨家军的远程防御器械笨重,屡屡陷入被动。
“若能有一款轻便且射速快的连弩,或许能解边关之急。”晏安指尖划过图纸上的弩机结构,想起公孙策此前对“机关联动”的点拨,突然有了思路。
她结合现代机械原理,将传统弩机的“单发”改为“转轮供矢”,又选用轻质精铁打造弩身,既减轻重量,又保证韧性。
三日后,第一把改良后的轻便连弩试制成功。
晏安亲自演示:单手即可托举,转轮一转,三矢连发,射程虽略逊于重型弩机,却胜在射速快、便于携带,最适合应对骑兵突袭。
包拯见状,当即决定派专人将连弩样品及制作图纸送往边关,转交杨家军。
边关战场,黄沙漫天。
西夏骑兵如潮水般涌来,马蹄踏得尘土飞扬,杨家军的步兵阵型被冲得节节败退,几名士兵举着重型弩机,刚上好箭矢,就被骑兵的弯刀劈倒。
穆桂英身披铠甲,手持梨花枪,目光锐利地盯着战局,额角渗出汗珠。
再这样下去,防线迟早被突破。
“将军!开封府派人送军械来了!”一名亲兵策马奔来,手中捧着一个长木匣。
穆桂英心中一动,当即下令“暂缓反击”,快步走到亲兵面前,打开木匣。
里面正是晏安改良的轻便连弩,还有一张纸条,字迹清秀:
【此弩转轮供矢,可单手操作,专克骑兵突袭。望将军用它护我大宋疆土,待凯旋,共话海清河晏。
——晏安】
穆桂英拿起连弩,入手重量远轻于预期,她试转转轮,箭矢顺滑入槽。
“好东西!”她眼底闪过精光,立刻下令,“挑选二十名精锐射手,即刻熟悉此弩用法,随我反击!”
半个时辰后,西夏骑兵再次发起冲锋。
穆桂英亲自率领射手队,埋伏在沙丘之后,待骑兵逼近五十步,她一声令下:“放箭!”
二十把轻便连弩同时发射,箭矢如流星般密集射出,一轮连发就放倒了十几名骑兵。西夏骑兵猝不及防,阵型大乱。
穆桂英趁机挥舞长枪,率军冲杀出去,连弩射手紧随其后,不断用连发箭矢压制敌军,杨家军士气大振,一举将西夏军队击退数十里。
捷报传回汴京,穆桂英特意托人给晏安捎来一封亲笔信,还有一块从西夏将领身上缴获的玉佩:
“先生所赠连弩,乃破敌利器!此战大捷,全赖先生相助,玉佩虽微,聊表谢意。待我荡平西夏余寇,定回京与先生一聚,共饮庆功酒,同贺大宋安宁。”
晏安收到信和玉佩,摩挲着冰凉的玉质,唇角露出笑意。
她回赠了一批改良后的护心镜,附信:
“将军前线浴血,此镜可防流矢,务必保重自身。你守边关,我安朝堂,待天下太平,你我再把酒言欢,共赏这海清河晏。”
此时的两人,虽相隔千里,却已因“守护大宋”的共同信念,结下了跨越朝堂与沙场的深厚羁绊,为日后穆桂英为晏安封相撑腰,埋下了最坚实的伏笔。
晏安在汴京推广女子学堂与工坊新政,起初虽有仁宗支持,却屡屡遭守旧派官员阻挠。
以陈御史为首的腐儒联名上书,指责“女子抛头露面习技营商,有违纲常”,甚至暗中授意地方官员拖延新政落地,导致汴京周边的女子工坊迟迟无法开工,不少原本盼着入学的女子也因流言蜚语打起了退堂鼓。
晏安多次在朝堂据理力争,搬出“女子自强则家国愈强”的道理,却被陈御史等人以“空谈误国”驳回。
她虽心急,却也清楚,唯有实打实的成效,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恰在此时,她收到穆桂英此前的回信,得知轻便连弩在边关屡立奇功,心中隐约有了主意,暗中嘱咐格物院加快改良军械的进度,同时等待边关的进一步消息。
早朝之上,陈御史再次发难,手持弹劾奏折,声泪俱下:
“陛下!晏安所推新政,扰乱民风,动摇国本!如今多地工坊停滞,流言四起,若再放任下去,恐引发民怨!恳请陛下即刻废止新政,将晏安治罪!”
其他守旧官员纷纷附和,朝堂之上一片哗然。
晏安立于班中,面色沉静,却难掩眼底的焦灼。
仁宗眉头紧锁,看向晏安,语气带着一丝犹豫:
“晏先生,此事……你可有说辞?”
就在晏安准备开口之际,殿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名驿卒手持加急捷报,跌跌撞撞闯入大殿:
“陛下!边关捷报!穆桂英将军率领杨家军,用开封府格物院所制连弩,大败西夏主力,收复三城!”
此言一出,朝堂瞬间安静下来。
仁宗眼中闪过狂喜,连忙下令:“快呈上来!”
捷报展开,上面清晰记载着战役详情:
穆桂英巧用轻便连弩,夜袭西夏军营,连发箭矢打乱敌军部署,随后率军冲锋,不仅收复失地,还缴获大批粮草军械。
捷报末尾,穆桂英特意提及:
“此战大捷,格物院之军械功不可没,晏先生之智,堪比十万雄兵!”
陈御史等人脸色煞白,再也说不出弹劾的话语。
仁宗龙颜大悦,看向晏安的目光满是赞赏:
“晏先生,你不仅能安朝堂,更能助边关!如此奇才,新政何错之有?”
晏安趁机上前一步,拱手道:
“陛下,格物院能造强军之器,女子学堂与工坊亦能育有用之才。如今边关捷报传来,正说明‘新’并非祸乱之源,而是强国之基!恳请陛下下旨,严令地方官员推行新政,若有再阻挠者,以渎职论处!”
仁宗当即准奏,厉声斥责了陈御史等人,下令全力支持晏安的新政。
消息传出,汴京百姓拍手称快,原本观望的女子纷纷报名入学,工坊也顺利开工,新政终于迎来了转机。
穆桂英回京述职,刚在朝堂领了封赏,便马不停蹄地赶往开封府。
她早就想亲眼见见那位以智助边关的晏安晏先生,当面感谢她改良的军械立下大功。
而此时的开封府,正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氛围。
自端溪血砚案后,晏安终于确认了自己与展昭之间那份沉重而牢固的联结,两人自那日许下相伴的承诺,日常相处多了几分无需言说的默契。
展昭刚给晏安递上温热的茶水,就听闻“穆桂英将军到访”,握着茶盏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
晏安倒是满心欢喜,立刻起身迎接,完全没注意到身旁人瞬间沉下来的气压。
府衙庭院,穆桂英一身戎装未卸,眉宇间还带着边关的飒爽英气。
见到晏安的那一刻,她快步上前,爽朗一笑:
“久仰晏先生大名!我穆桂英,今日总算得见真人!”
晏安也笑着拱手:
“将军客气了,你守边关护大宋,才是真英雌,我不过是在格物院做些分内之事。”
两人一见如故,从轻便连弩的改良细节,聊到女子在世俗偏见中立足的艰难,越聊越投机。
穆桂英说起边关的战事,眼中闪烁着光芒。
晏安谈及格物院的新进展,语气坚定有力。
偶尔穆桂英激动起来,会抬手拍一拍晏安的肩膀,动作坦荡却亲昵。
这一幕落在展昭眼里,让他心底升起一种难以名状的焦躁。
他抱剑立于廊下,周身的气压不自觉降低,原本平和的目光此刻不自觉地追随着两人相谈甚欢的身影,连巨阙剑的剑穗都因他无意识攥紧而微微晃动。
不多时,杨宗保也寻到府中,见穆桂英正与晏安热聊,便笑着走上前:“桂英,聊得这般投机,也不给我介绍介绍?”
穆桂英拉过杨宗保,对晏安道:“这是我夫君杨宗保。”又转向杨宗保,“这位便是我常跟你提起的晏安晏先生。”
杨宗保对着晏安拱手行礼,神色温和:
“久闻晏先生才智过人,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多谢你为边关提供的军械,桂英能打赢胜仗,你功不可没。”
晏安刚要回应,就见展昭迈步走了过来,神色如常地站到她身侧,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两位将军远道而来,开封府已备下薄宴,不如入内详谈?”
说话间,他的手自然地搭在晏安身后的椅背上,形成一个惯常的守护姿态,目光却平静地看向穆桂英。
穆桂英何等通透,瞬间察觉到了展昭那细微的戒备,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故意凑近晏安,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展昭听见:
“晏先生,说真的,若不是我已有宗保,真想拉着你一同镇守边关,你我二人并肩作战,定能所向披靡!”
展昭的下颌线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晏安却没听出弦外之音,还认真点头:
“若有机会,定与将军共赴边关,见识一番沙场风光。”
一旁的杨宗保见状,忍不住轻咳一声,悄悄拉了拉穆桂英的衣袖,示意她适可而止。
穆桂英却笑得更欢了,故意又补了一句:
“晏先生这般人才,展护卫你可得好好护着,别让旁人抢了去啊!”
展昭闻言,立刻看向晏安,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晏安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脸颊微热,轻轻拉了拉展昭的衣袖,小声道:
“无事。”
就这两个字,瞬间安抚了展昭心中那莫名的焦躁,他紧绷的肩膀缓缓放松,看向穆桂英的目光也恢复了往常的平和。
宴席之上,穆桂英与杨宗保说起边关的趣闻,晏安听得津津有味,展昭则默默坐在她身旁,时不时给她夹一筷子她爱吃的菜,动作自然又周全。
穆桂英看着两人之间流淌的默契,眼底满是欣慰,对杨宗保递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临别时,穆桂英拍了拍晏安的肩膀:“晏先生,往后若有新的军械妙想,可随时传信给我。待我他日挂帅凯旋,定再来拜访!”又转向展昭,语气真诚,“展护卫,晏先生就拜托你了。”
展昭郑重颔首:
“职责所在,必当尽心。”
看着穆桂英与杨宗保离去的背影,晏安回头看向展昭,忍不住笑道:
“你方才,是不是有些紧张?”
展昭微微别开视线,却没有否认,只是低声道:
“我只是……不习惯你与他人过于亲近。”
晏安心中一暖,主动握住他的手:
“我明白。”
夕阳下,两人相握的手被镀上一层金边。
而这份因展昭下意识的守护欲而生的小插曲,不仅没影响情谊,反而让两人的联结愈发紧密,也让穆桂英与晏安的英雌相惜,多了几分生动的情谊。
晏安凭借多年功绩与民心所向,终获仁宗下旨封相,成为北宋开国以来首位女相。
消息传出,朝堂震动,守旧派官员群情激愤,誓要在封相大典当日发难。
而此时的穆桂英,早已凭借赫赫战功大破西夏,被仁宗册封为镇国元帅,正率领杨家军班师回朝,恰好赶上这场关乎朝堂格局的大典。
封相大典上,晏安身着紫棠圆领宽袖丞相官袍,袍上金线勾勒日、月、星辰、山川、龙五章纹,头戴乌纱帽,腰束金绶带,立于丹墀之下,接受百官朝贺。
就在仁宗即将宣布典礼完成之际,陈御史再次带头出列,手持弹劾奏折,声嘶力竭:
“陛下!牝鸡司晨,惟家之索!晏安一介女流,身居宰辅之位,恐乱我大宋纲常!恳请陛下收回成命,以正国法!”
一众腐儒纷纷附和,大殿之内瞬间陷入混乱。
仁宗面露难色,看向晏安的目光带着犹豫。
晏安神色沉静,正欲开口辩解,殿外却传来一阵沉稳的甲胄摩擦声,一道飒爽的身影快步走入,正是刚回京的穆桂英。
穆桂英身披元帅铠甲,腰间佩剑,一身风尘未洗,却难掩凛然正气。
她走到大殿中央,对着仁宗拱手行礼,声如洪钟:
“陛下!臣穆桂英,幸不辱命,已大破西夏,今日特率大军回朝复命!”
仁宗见她归来,龙颜大悦,暂时解围:
“穆元帅辛苦!快快请起!”
穆桂英起身,目光却转向陈御史等人,语气带着一丝冷冽:
“方才在殿外,臣听闻有人弹劾晏相,称‘女子不可身居高位’?”
陈御史见是战功赫赫的穆桂英,心中虽有忌惮,却仍强撑着反驳:
“穆元帅有所不知,晏安身为女子,位居宰辅,有违祖制!”
“祖制?”穆桂英冷笑一声,向前一步,目光扫过殿内百官,字字铿锵,“我大宋祖制,是护国安民,不是困于性别偏见!臣以女子之身,挂帅出征,平定边关,护得大宋万里河山!晏相以女子之智,安邦定国,推行新政,让百姓安居乐业!她凭才智挣来的相位,凭何不能坐?”
她转向仁宗,语气坚定:
“陛下!晏相所做之事,桩桩件件皆为大宋!她设格物院改良军械,助臣打赢无数硬仗;她开女子学堂,让更多女子得以自强;她推农桑新政,让天下再无饥馑!这样的贤相,难道因为是女子,就要被无端弹劾?”
这番话掷地有声,大殿之内鸦雀无声。
陈御史等人脸色煞白,再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穆桂英又看向晏安,眼中满是惺惺相惜:
“晏相,当年你我初见,便知你我皆是为理想而战之人,你在朝堂披荆斩棘,我在边关浴血奋战,虽战场不同,初心一致。今日谁敢动你,便是与我穆桂英为敌,与守护大宋的万千将士为敌!”
晏安望着眼前为自己撑腰的穆桂英,心中暖流涌动,对着她深深一揖:
“多谢元帅仗义执言。”
一旁的展昭,自穆桂英踏入大殿起,便一直护在晏安身侧。
此刻见穆桂英坚定地为晏安站台,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看向穆桂英的目光里,仅存的最后一丝疏离也化为敬意。
仁宗见状,再也没有犹豫,沉声道:
“穆元帅所言极是!晏先生之才,足以胜任相位!从今往后,晏安便是我大宋的丞相,谁敢再无故弹劾,以欺君之罪论处!”
百官见状,纷纷俯首行礼:
“臣等遵旨!恭贺晏相!”
封相大典结束后,穆桂英与晏安并肩走出大殿,夕阳下,两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穆桂英拍了拍晏安的肩膀,笑道:
“晏相,恭喜你!如今你得偿所愿,可别忘了我们当年的约定,待天下太平,你我共饮庆功酒!”
晏安笑着点头:
“自然不会忘。穆元帅,你守边关,我安朝堂,我们一起守护这海清河晏。”
展昭缓步走上前,对着穆桂英拱手:
“多谢穆元帅今日相助。”
穆桂英看着两人并肩而立的身影,眼底带着真诚的赞赏:
“展护卫不必客气。往后在朝堂,晏相还需你一如既往地守护。”
说罢,她转身走向等候在外的杨宗保与杨家军,身影飒爽,尽显元帅风采。
晏安望着她的背影,转头对展昭道:
“有这样的朋友,真好。”
展昭握住她的手,语气温柔:
“嗯。往后,有她在,也有我在,没人能再欺负你。”
夕阳余晖洒在两人紧握的手上,也洒在这片因她们而更加清明的大宋疆土上。
两位女子,一文一武,用各自的方式打破世俗偏见,彼此托举,共同书写着属于她们的传奇,也让这份跨越朝堂与沙场的情谊,成为了大宋历史上最动人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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