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忍不住的颤抖,胃里一阵翻滚,那种生理性的厌恶又让他吐了出来。
原本坐在床上还很平静的方许见到何寻岭跑出门外,顿时慌乱起来,耳机一摘直接站起身鞋子没穿就往外走。
蒋时卿也才缓过神,见方许出去,也赶紧跟上,谁知道人还没到门口,就见何寻岭已经牵着人回来。
后退两步,蒋时卿自觉坐回位置上。
方许紧紧抓着何寻岭的手,目光落在他的脸上,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染上了几分担忧。
何寻岭轻轻拍了方许的手,示意自己没事。
可那氤氲着几分水汽的眼睛分明有鲜红的血丝。
因为胃部痉挛呕吐,他的声音也有几分发虚,“放心,我没事,没事的。”像是安慰般的哄道,何寻岭把人带回床上安顿好离开后刚要离开去和蒋时卿继续商讨,手却被人抓住。
温热的,柔软的。
转身对上无辜里藏着担忧恐慌的眼神,何寻岭心里软了又软,像是冰川融化流淌成河。
犹豫片刻,何寻岭在床边坐下,坐在电脑桌前的蒋时卿站起身,眉头微蹙。
虽然那小子发生了如此不幸的事他也很同情,可这种寸步不离要守到什么时候?
难道他一辈子走不出来就要一辈子守着他吗?
何寻岭转过身并没有看到蒋时卿难看的脸色,他拾起被方许随意丢在床上的耳机还要给方许戴上。
接下来他和蒋时卿的谈话不适合小宝听。
他不确定哪些词会刺痛小宝的心,所以他只能尽可能避免。
可手伸到耳边却被挡住,何寻岭抬眸见方许摇了摇头。
见那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有几分坚持,两人什么话都没有说,何寻岭已经懂了方许的意思。
他有些心疼却也欣慰。
如果小宝能坚强的面对这一切,那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
何寻岭似是鼓励地揉了揉方许的脸颊,捞过被子盖在他身上,被子下是紧握着的手。
对上那带着些许审视的目光,何寻岭恢复了属于律师的清明和冷静。
“医院给出的伤情鉴定报告直接证明小宝是在意识不清部分丧失反抗能力的情况下遭受侵害,这些视频更是完整记录了那个该死的犯罪的全过程。”
何寻岭刻意避开了蒋成天的名字。
“视频明确表明,小宝的反击发生在侵害行为持续期间,甚至收到生命威胁,是为了制止不法侵害采取的必要手段。”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十条,对正在进行行凶、杀人、抢劫、强奸、绑架以及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采取防卫行为,造成不法侵害人伤亡的,不属于防卫过当,不负刑事责任。”
这些显而易见的证据,其实蒋时卿一个人就能处理好,但何寻岭不放心,即使他知道自己将会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他还是坚决全程了解。
“小宝的反击尽管造成了对方的死亡,但这是在孤立无援自身遭受极端暴力的情况下为了保护自己生命健康权所能做出的唯一有效选择,这就是典型的正当防卫!”
“小宝,是无罪的。”
平缓的声音却振聋发聩,身后人仰头看着眼前为了他辩护的人。
而蒋时卿也有些震惊地看着何寻岭。
每一次的情绪失控,都是因为那个在案发后一天才成年的孩子。
蒋时卿不明白为什么两人会有那么深的羁绊,他们只认识了半年多的时间。
开庭当天,太阳从东边升起透着曙光,寒冷的空气钻入人的鼻腔却钻不进人的心。
法庭庄严肃穆。
方许坐在被告席上,瘦弱的身躯在宽大的椅子上更显单薄,他始终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似乎因为人多,身体微微发抖。
何寻岭坐在后面的旁听席上,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方许,他握紧了手,看起温和平静的外表下是绷紧的心弦。
蒋时卿身着律师袍看着肃穆而庄重,他沉稳地站在辩护席上,注意展示证据,传话鉴定人,用清晰而有力的语言阐述辩护意见并重点强调了迷药导致的一时模糊状态、侵害行为的严重性与持续性。
他没有过多的渲染方许的悲惨遭遇,而是用冰冷的证据和严谨的法条构建起无懈可击的正当防卫论证。
公诉方虽然也提出了些许质疑,但在完整的证据链,尤其是方许亲入虎穴拍下的证据视频和遭受侵害的全过程证据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最终,审判长敲下法槌,庄严宣布:
“……本院认为,被告人方许为使用自身的人身权免受正在进行的严重暴力侵害而采取直直不法侵害的行为,属于正当防卫,且正当防卫没有明显超过必要限度,依法不负刑事责任。”
“被告人方许,无罪。”
庭审结束,法槌落定的声音似乎还在法庭回荡。
方许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依旧僵硬地低着头。坐在他正后方的何寻岭闭上眼,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紧绷了太久的神经骤然松弛带了一阵虚脱般的无力感。
终于……他们赢了……
小宝,小宝……
“小宝!”
方许被带走前,站在后面的何寻岭猛地喊了一声。
方许回头,男人湿了眼眶,眼前一片模糊,他眼含热泪,笑着喊道:“我等你回家!”
寥无几人的法庭回荡着何寻岭的声音,方许眸光闪动重重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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