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波尔那本硬皮册子在我租住房间的抽屉里躺了三天,像一块沉默的烙铁,每次目光扫过抽屉,皮肤都仿佛能感受到它散发出的寒意。
我试图像对待普通研究资料那样对待它——不过是一本古怪的民俗学笔记,埃德蒙,说不定里面都是些如何用月光腌制癞蛤蟆的古老配方。
但失败了。
那个三角形套着圆形被竖线贯穿的符号,总在我试图演算微积分或编织公爵夫人的蕾丝裙边时,突兀地浮现在脑海里。
第四天,我投降了。
在一个下着淅淅沥沥冷雨的下午,我锁好门,拉上窗帘,将那本册子重重地放在书桌中央。
房间里只剩下雨点敲打玻璃的声响和我有些过快的呼吸声。
册子的皮革封面冰凉粗糙,金属搭扣冰凉刺骨。
我深吸一口气,掰开搭扣,掀开了封面。
没有想象中的光芒大作,也没有冒出黑烟。
里面是泛黄脆弱的纸页,上面是用多种语言手写的、密密麻麻的字迹,间或夹杂着精细到令人不适的插图。
大部分内容确实像是古老的传说和神话,关于森林精怪、会预言的泉水、能治愈伤口的石头……
但我很快发现了不同。
这些记载不像是在讲述虚幻的故事,笔调更像是在……记录。
而且,记录者明显在试图用一种半密码化的方式,隐藏真正的核心。
我翻到一页,上面画着一种扭曲的、像是藤蔓与血管纠缠的植物,旁边的注释是拉丁文和一种我完全不认识的、带着大量卷曲笔画的文字混杂。
在一段拉丁文旁边,有人用更近代的墨水笔迹标注了小小的英文:“活性随月光周期波动,汁液对‘疤痕’有奇效,但收割者需佩戴纯银,否则精神会陷入‘永夜低语’。”
永夜低语?
这听起来可不像是在描述普通的草药学。
我又翻了几页,看到一幅描绘祭祀场景的插图。
一群人围着篝火,火焰的形状被画得异常尖峭,仿佛有生命般向上窜动。
主持祭祀的人手里捧着的不是牲畜,而是一块闪烁着微光的、不规则的晶体。
图下的注释提到了“引导内在之力,呼应星辉”,而那个近代笔迹再次出现,在旁边冷冷地批注:“危险的能量虹吸仪式,主持者半数以上出现精神崩溃或肉体‘晶化’。记录地点:苏格兰某岛屿,约17世纪。”
我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这不是神话,这是……事故报告。
然后,我翻到了关于“蛇”的章节。
这一部分的插图更加诡异。
有的画着巨蟒缠绕着古老的石柱,柱子上刻满了与封面那个符号类似的标记。有的画着披着斗篷的人影,在阴影中与昂起头颅的毒蛇对视。
文字记载提到了“大地古老血脉的继承者”、“与爬行纲君主之契约”、“通行于无声领域的语言”。
在那个近代笔迹的批注里,我找到了最让我血液冻结的一段话,它写在一段关于“蛇语者”能够命令蛇类甚至与之分享视野的记载旁边:
“‘爬说语’(parseltongue)非后天习得之技能,乃血脉烙印,极其稀有。已知血脉多与‘萨拉查·斯莱特林’(Salazar Slytherin)这一危险历史人物关联。
此类个体易受黑魔法生物吸引,亦易被黑魔法势力标记。
任何‘爬说语’者的出现,都必须向‘相关部门’(department of ??? 字迹被刻意污损)报告,并接受严密监控。
警惕其与‘那个人’(he-who-must-Not-be-Named? 此部分笔迹颤抖模糊)可能存在的关联。”
爬说语,parseltongue。
萨拉查·斯莱特林。Salazar Slytherin。
血脉烙印。
危险历史人物。
黑魔法。
必须报告。严密监控。
一个个词语像冰锥一样刺入我的大脑。
汤姆的能力有名字。
它并非独一无二,它属于一个叫做“斯莱特林”的、听起来就很不妙的古老血脉。
而且,有一个官方的、“相关部门”在监控这类人?
沃波尔是属于那个部门的吗?
他为什么没有把汤姆报告上去?
还是说……他另有目的?
那个被污损的部门名称,那个“那个人”……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缝里钻上来。
这本册子透露的信息,远比我想象的更具体,也更危险。
它不是在讲童话,它是在描述一个隐藏在现实表皮下的、拥有自身规则、危险等级和……执法机构的黑暗世界。
我猛地合上册子,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雨下得更大了,敲打窗户的声音变得急促,像是无数根手指在焦急地抓挠。
汤姆不是一把简单的、或许能带我回家的“钥匙”。
他是一个古老、危险血脉的继承者,是一个被隐藏世界所标记和监控的目标。
而我,这个一无所知、只会写点狗血故事和破解数学题的麻瓜,竟然妄图引导、利用他?
荒谬,绝望。
还有一种被巨大谎言笼罩后的虚弱感。
沃波尔给我这个,是为了警告我离汤姆远点?
还是为了暗示我,他已经知道了汤姆的秘密,而我必须与他合作?
我的目光落在书桌另一角,那里摊开着《星尘下的誓言》的最新一章,旁边是等待我验算的物理习题。
一边是虚构的、矫饰的情感世界,一边是冰冷理性的科学公式。
而现在,第三重现实——一个黑暗、危险、魔法的现实——粗暴地闯了进来,将前两者都衬得如同孩童的积木般可笑。
我该怎么办?
把册子还给沃波尔,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还是带着它,去质问汤姆,问他到底知不知道“萨拉查·斯莱特林”,知不知道自己是所谓的“爬说语”者?
哪一个选择,都像是在悬崖边上行走。
窗外的雨没有停歇的意思,伦敦的天空阴沉得像一块巨大的、浸透了水的裹尸布。
我坐在房间里,感觉自己像一只误入了猛兽巢穴的兔子,周围的每一个阴影里,都可能藏着致命的獠牙。
而那本静静躺在桌上的古老册子,就是把我引入这巢穴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诱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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