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包“啪嗒”砸在地上,轻得像掉了个土块,可堂屋里的人眼都直了——那石头黑得发沉,也就小孩拳头一半大,跟山根底下随便踢的破石头没啥两样,可刚沾着地,一股凉气就“嗖嗖”往外钻,跟开了冰窖似的。
初春的天,早晚是凉,但穿件夹袄也够了。
这会儿倒好,堂屋里的人全缩了脖子,陈明赶紧把敞着的衣襟拢紧,骂骂咧咧在心里嘀咕:“娘的,穿了件厚夹袄,咋跟光膀子站雪地里似的?”
那冷气不是贴皮的凉,是往骨头缝里钻的寒,站得近的几个小弟,鼻子里都快呼出白气了,真跟一脚踏进腊月天似的。
更邪门的是,那黑石头搁地上,竟“嗡嗡”轻颤,表面像蒙了层活的黑雾,顺着石头缝流来流去,看着就跟个喘气的活物似的,让人心里发毛。
叶老大原本半眯的眼“唰”地亮了,手里的铁球“咔嗒咔嗒”转得飞快,身子往前探了探,声音都带了点劲:“有点门道,跟那些死沉的金疙瘩真不一样。”
他在道上混了快二十年,翡翠玛瑙、老玉古瓷见得多了,可自己会发冷、还能喘气似的石头,真是头一回撞见。
“这玩意儿我收了。”叶老大往后一靠,又摆出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手指头敲了敲太师椅扶手,“说吧,要多少票子。”
他是真稀罕这宝贝,可生意人最忌露怯——真把价喊高了,倒成了让人笑话的冤大头。
向猴三立马扭头瞪向福贵,俩眼瞪得跟铜铃似的,那意思再明白不过:“往高了喊!最少也得十万!”
向福贵却没这心思——那石头邪门得越来越离谱,布包上的黑印子都快爬满了,能赶紧脱手就烧高香,哪敢漫天要价招人嫌。
他搓着冻得发僵的手,腰都弯了几分:“叶老大,我们就是乡下刨土的粗人,哪懂啥行情?您是大人物,您看着给,给多少是多少。”
这话正合叶老大的意,他就爱跟识趣的人打交道。
抬了抬下巴冲陈明喊:“去库房取五万块现金,给这俩兄弟。”
“才五万?”向猴三眼睛一瞪,差点蹦起来,嘴一张就想喊“太少了”,被向福贵狠狠瞪了一眼,胳膊肘还顶了他腰一下,这才把话咽回去,急得在背后偷偷扯向福贵的衣角。
向福贵没理他,反而往前凑了半步,脸上堆着笑:“叶老大,我还有个小请求,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叶老大挑了挑眉,脸上的疤跟着动了动,透着股子狠劲:“哦?你倒说说看。”他在这一带横了十几年,除了上头的大人物,还没人敢跟他提条件,这老小子倒有几分胆子。
“我这兄弟,”向福贵指了指还在憋气的向猴三,“在您的赌坊里欠了点账。这五万块要是扣了账,也剩不下几个子儿。您看能不能把账给抹了?就当我们给您送宝贝的一点心意。”
叶老大转头瞅陈明,陈明赶紧点头哈腰:“回老大,这小子前前后后欠了快两万了,兄弟们正找他呢。”
“行。”叶老大手一挥,爽快得很,“看在你有好东西先想着我的份上,账就抹了。以后再有这路子,别找旁人,直接来寻我,亏不了你。”
向猴三这才消了气,偷偷给向福贵竖了个大拇指——五万块扣了账还剩三万,比在家瞎琢磨的两万多不少,够他俩去城里快活一阵子了。
刚要接陈明递过来的钱袋子,外面突然传来“咚咚咚”的撞门声,跟擂鼓似的,一个小弟连滚带爬冲进来,脸白得跟纸似的:“老大!不好了!一群村民闯进来了,喊着要抓偷他们东西的贼!”
向福贵和向猴三的脸“唰”地就白了,魂都快飞了,齐刷刷看向叶老大,声音发颤:“是、是追我们的人!”
叶老大却没慌,慢悠悠转着铁球:“你们的烂账我不管,我只认买卖。钱给你们,石头就是我的了。我从不管东西的来历,只认银货两讫。”
向福贵攥着沉甸甸的钱袋子,手心全是汗,拉着向猴三就往门口冲,路过陈明时急得快哭了:“陈哥!有没有偏门?让我们从后头走!被他们抓住要扒层皮的!”
陈明刚要开口,堂屋门“哐当”一声就被踹开了,木屑飞得到处都是。
向猛带着四五个村里的后生闯进来,个个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裤腿上全是泥,脸上还有树枝划的血口子——他们一路跑过来,摔了好几跤,没少受委屈。
这些后生都是干农活的好手,上山打猎也有把子力气,可哪是混黑的对手。刚冲进来,就被叶老大的人围
向猛一眼就瞅见了地上的黑石头,刚要扑过去,就被两个汉子按在了地上,脸都贴到了冰凉的地砖上,急得吼:“放开我!那石头邪门得很,留在这要出事的!”
叶老大皱了皱眉——这石头他还没捂热,哪能让人抢回去?抬了抬手:“把这些人给我捆起来,别耽误事。”
向福贵和向猴三趁机跟着陈明从后院的狗洞钻了出去,跑出去老远,还能听见矿洞里传来的吼声。向猴三喘着气说:“福贵叔,咱这就去城里?”
向福贵回头看了眼矿洞的方向,黑黢黢的像个吃人的嘴,打了个寒颤:“走!连夜去城里,再也不回这破地方了!”
而矿洞里,向猛还在挣扎,眼瞅着叶老大伸手要去碰那黑石头,急得破了音:“别碰!那石头沾不得!会引邪祟的!”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叶老大的手指已经碰到了石头表面。
那黑石头突然“嗡”地一声,寒气暴涨,整个堂屋的窗户玻璃都结上了冰花,叶老大的手指刚碰到,就像被粘住了似的,疼得他“嘶”地吸了口凉气,想缩手都缩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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