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事办事利落,不到半日便带回了消息。他将一张纸条递给沈清辞:“祖宅守卫分三班,卯时、未时、亥时换班,每班六人,正门四人、侧门两人。东厢房外常年守着一个护卫,负责看管那片区域。我找旧识弄到了这套沈家老仆的衣裳,还有这个——”他掏出一枚铜牌,“这是当年沈家仆役的腰牌,虽有些旧,但足以蒙混过关。”
沈清辞接过衣裳和腰牌,指尖摩挲着铜牌上模糊的“沈”字,心中百感交集。这枚腰牌,或许曾是父亲手下老仆的物件,如今竟成了她潜入祖宅的凭证。
“我已和附近杂货铺的老板说好,你扮成送杂物的仆役,申时过去——那时刚换班不久,护卫精神松懈,且杂货铺每日此时都会给祖宅送些日用之物,不易引起怀疑。”李管事又叮嘱,“拿到证据后,从后院翻墙出去,我在墙外小巷的马车里等你。沈夫人就先在客栈后院的隐蔽处歇息,我安排了伙计看守。”
沈清辞点头应下,换上灰布仆役衣裳,将腰牌系在腰间,又把银针和一个布包藏在袖口,最后对着镜子整理了妆容——她故意抹脏了脸颊,头发也弄得有些散乱,看起来与常年劳作的老仆别无二致。
申时一到,沈清辞推着一辆装满柴薪和杂物的推车,朝着沈府祖宅走去。远远便看到正门护卫站姿松散,正低头闲聊。她深吸一口气,放缓脚步,推着推车走到正门旁。
“干什么的?”守门护卫抬眼喝问。
沈清辞弯腰行礼,故意压低声音,模仿老仆的沙哑语调:“回大人,是杂货铺派来送柴薪和杂物的。”她递上腰牌,“小人以前也是沈府的仆役,后来府里出事,便在杂货铺帮工,今日老板忙,让小人过来送货。”
护卫接过腰牌看了看,又上下打量她一番,见她神态谦卑,腰牌也无异常,便挥了挥手:“进去吧,快点送完,别乱逛!”
“是是是,小人晓得。”沈清辞恭声应着,推着推车走进府内。
祖宅早已没了往日的繁华,庭院里杂草丛生,匾额上的“沈府”二字蒙着灰尘,墙角爬满蛛网。沈清辞强压下心头的酸涩,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推着推车往东厢房走去。
路过东厢房时,果然看到一个护卫靠在廊柱上,打着哈欠。沈清辞装作没看见,径直走向厨房方向——她需先将柴薪送到厨房,再找机会折回东厢房。
“哎,那个老仆,把柴薪卸在厨房门口就好。”厨房里传来一个声音,是如今看管祖宅的杂役。
沈清辞依言卸了柴薪,又将杂物递给杂役,趁机问道:“大人,东厢房那边的窗户好像松了,前些日子下雨,我记得那边漏雨,要不要小人去看看?不然弄坏了里面的物件,咱们可担待不起。”
杂役正忙着收拾杂物,头也不抬地说:“去吧去吧,小心点,别乱碰里面的东西,丞相大人吩咐过,东厢房的东西动不得。”
“小人省得。”沈清辞心中一喜,躬身退了出来,快步走向东厢房。
廊柱旁的护卫见她过来,皱眉问道:“你怎么来这儿了?”
“回大人,厨房的大人让小人来看看东厢房的窗户,前些日子漏雨,怕损坏了物件。”沈清辞从容应答。
护卫虽有疑虑,但想着只是查看窗户,便没多阻拦,只叮嘱:“看完赶紧走,别磨蹭!”
“是。”沈清辞走进东厢房,反手关上房门。房间里布满灰尘,桌椅歪斜,角落里堆着废弃的杂物,与她记忆中整洁的模样判若两人。她快步走到房间中央,按照母亲所说,蹲下身查看地砖。
东厢房的地砖是青石板铺成,沈清辞逐一按压,终于在靠近书桌的位置,摸到一块松动的石板。她屏住呼吸,用力将石板掀开,里面果然藏着一个木盒。
就在她拿起木盒的瞬间,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和呵斥:“里面的人在干什么?快开门!”
沈清辞心头一紧,迅速将木盒塞进怀里,合上石板,起身打开房门。只见刚才的护卫带着两个守门护卫站在门口,眼神警惕:“你在里面干什么?怎么关着门?”
“回大人,小人刚才查看窗户,见里面灰尘太多,便关上门打扫了一下。”沈清辞强作镇定,弯腰行礼。
“打扫?”领头护卫目光扫过房间,突然注意到地上的灰尘有翻动的痕迹,“你撒谎!是不是在里面偷东西?搜他!”
两个护卫立刻上前,就要搜身。沈清辞早有防备,袖中甩出两枚银针,精准扎中两人的手腕。护卫吃痛,后退一步。领头护卫见状,知道上当,挥拳朝她打来:“竟敢骗我们!你是谁?”
沈清辞侧身避开,转身就往房后跑。她拉开后窗,翻身跳了出去,朝着后院围墙跑去。身后的呼喊声越来越近,她不敢停留,纵身爬上围墙,跃到墙外小巷。
李管事早已在马车旁等候,见她跳出来,立刻打开车门:“快上车!”
沈清辞钻进马车,刚坐稳,就听到身后传来护卫的呼喊声。李管事扬鞭催马,马车飞快地驶离小巷。
沈清辞靠在车厢里,颤抖着掏出怀里的木盒。木盒上没有锁,她轻轻打开,里面装着几卷文书和一封书信。她展开书信,正是父亲的字迹,上面详细记录了丞相贪赃枉法、私通敌国的证据,还有当年丞相逼迫他签署假供词的经过。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沈清辞热泪盈眶,紧紧握着文书。父亲的冤屈,家人的苦难,终于有了洗刷的希望。
李管事回头看了她一眼,欣慰道:“太好了!有了这些证据,咱们就能揭发丞相的罪行。只是现在该交给谁?丞相权倾朝野,寻常官员根本不敢接手。”
沈清辞收起文书,眼神坚定:“王县令。他为人正直,且之前受过我恩惠,定会相助。我们先去县衙找他,再设法将证据呈给太子殿下——只有借助皇室之力,才能扳倒丞相。”
马车轱轳前行,朝着县衙方向驶去。沈清辞看着怀中的木盒,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一半。但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接下来的路,或许比潜入祖宅更危险。可只要能为家人沉冤昭雪,她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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