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我们积极备战,准备以逸待劳,与那即将到来的狂涛骇浪,进行一场殊死搏斗之际——
警报,毫无征兆地,骤然拉响!
那是一个阴沉的清晨,我正在新建的城墙之上,与陈添官、缇娜、差山荷一同,亲自检查着炮台的防御工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气息。
突然!
“狼烟!!”墙角了望塔上,一名马兰诺族的猎手,指着东方那片海天相接之处,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充满了惊骇的尖叫!
“东边!两股狼烟!”
来了!
洪苦讴的先锋!他们终于……来了!
“咚!咚!咚!咚!咚!”
代表着最高级别敌袭的、急促而又沉重的战鼓声,瞬间响彻整个民都鲁河口!
数千名早已枕戈待旦的、三方联盟的战士,被瞬间激活,从各自的营房和吊脚楼中蜂拥而出!他们拿起各自的兵器,冲向了早已为他们分配好的、各自的防御位置!
整个村寨,在短短数十息之内,便从一个还在重建的家园,变成了一座杀气腾腾的战争堡垒!
我冲上最高的了望塔,一把抢过千里镜,盯住了东方那两道在晨雾中显得格外刺眼的黑色烟柱!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时间,一息一息地过去。
一炷香。
两炷香。
足足过了半刻钟。
我们紧张地等待着, 预想中的第三道、第四道狼烟,却发现没有继续燃起!
那两道黑色的烟柱,在燃烧殆尽之后,便渐渐地,消散在了海风之中。整个海平面,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怎么回事?!”差山荷充满了困惑,“难道……是伊班人的斥候,把我们后续的哨站给干掉了?”
“不像。”我摇了摇头,眉头紧锁,“难道是我们的情报点没有发现? 按理说,若真是洪苦讴的主力,其船队规模之大,绝不可能瞒过我们层层设置的哨站!”
“那个方向,今日是谁的船队在负责巡逻?”
旁边一名负责调度的红旗帮小头目,立刻回答:“帮主!是阮贵首领!他们今日清晨便已出海,负责附近水域的巡逻!”
阮贵?
我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更加浓烈了!难道他出事了?!
过了半个时辰, 就在我们所有人都因为这诡异的平静而感到愈发焦躁和不安之际,了望手那充满了不确定的、带着几分颤抖的声音,再次响起:
“船……有船!!”
“从……从东边的晨雾里出来了!!”
我猛地举起千里镜!
只见远处那片在晨雾中显得有些朦胧的海平面之上, 真的出现了一支由十几艘战船组成的船队!
我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当我看清那些船的样式和主桅之上,那面在晨风中猎猎招展的旗帜时,我彻底愣住了!
那不是伊班人的骷髅旗,也不是苏禄人的弯刀旗!
那船型,那制式如此熟悉!
那旗帜,那在晨曦中显得格外鲜艳夺目的红底黑边……那上面绣着的、栩栩如生的、我亲手画出的血色巨鲸图腾!
不仅仅是我!我身旁的鲨七、亚猜……所有红旗帮的弟兄,在看清那面旗帜的瞬间,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怔在了原地!
他们揉着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
那支舰队,在离我们不足一里之处,停了下来。随即,一艘速度最快的“海东青”快船,脱离了队列,朝着我们这边,全速驶来!
船头之上,阮贵那高大的身影,正挥舞着手臂,朝着我们,发出兴奋的、充满了喜悦的咆哮!
而在他身后那十几艘威风凛凛的战船之上,无数个同样熟悉的身影,也冲上了甲板!
是周博望!是陈闯门!是洪定芳!是小霸!是梁炳!是懒鬼昌!是……我们当初在海上失散的、所有的弟兄们!!
他们回来了!
他们一个不少地,全都回来了!
“是……是周先生他们!!”
“他们没死!他们回来了!!”
短暂的死寂之后,身后红旗帮的兄弟爆发出雷鸣般的、山呼海啸般的、充满了劫后余生般狂喜的欢呼!
弟兄们扔掉了手中的兵器,他们哭着,笑着,互相拥抱着,咆哮着,将心中所有的压抑、所有的恐惧、所有的思念,都在这一刻,尽情地宣泄了出来!
我看着远处那一张张熟悉而又激动的脸,看着他们那虽然历经风霜、却依旧完好无损的船只,我那颗早已被仇恨和压力磨砺得如同钢铁般坚硬的心,在这一刻,也不受控制地,猛地一酸!
眼眶,瞬间便湿润了。
回来了……
真好。
“开船!!”我发出一声沙哑的、带着几分颤抖的咆哮,“去!迎接我们的兄弟!!”
我们驾驶着岛上的几艘快船和独木舟,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岸口猛冲了过去!
距离,越来越近!
我能清晰地看到,旗舰之上,那个穿着一身青布长衫、身形略显消瘦、此刻却正死死地抓着船舷、拼命地朝着我们这边眺望的身影!
是周博望!
他身旁,那个身材微胖、脸上总是带着几分精明市侩笑容的男人,此刻却早已是涕泪横流,不能自已!
是陈闯门!
还有小霸、洪定芳!梁炳!懒鬼昌!以及所有当初失散的弟兄们!
“帮主!!”当周博望和陈闯门, 在终于看清了站在船头的我之时,他们的脸上,瞬间热泪泗流! 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杜鹃泣血般的呼喊!
“真的是你!!”
“帮主!我们……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两支在绝境中挣扎、都以为对方早已葬身鱼腹的孤军,竟然在这样一个充满了未知与凶险的异国他乡,奇迹般地重逢了!
当我们的船,终于靠在一起,当那块沉重的跳板“哐当”一声搭在彼此的甲板之上时——
“帮主!!”
周博望,这位平日里总是从容淡定、运筹帷幄的行军参赞,此刻却如同一个迷路了许久、终于找到家的孩子,他踉跄着,甚至可以说是扑了过来,一把将我死死地抱住!
“呜呜呜……帮主……博望……博望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啊!!”他那压抑已久担忧和绝望,在这一刻,尽数化作了滚烫的热泪,浸湿了我的衣衫。
“周先生……”我重重地拍着他那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的后背,声音也同样哽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鲨七,阮贵,亚猜、陈添官……我们这些从血战中幸存下来的弟兄,与那些从迷航中归来的弟兄,疯狂地涌向了彼此!
他们互相捶打着对方的胸膛!他们互相勒着对方的脖子!他们用最粗俗的语言,咒骂着对方为何还活着,眼中,却流淌着最真挚的、喜悦的泪水!
那一刻,所有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我们,这些在尸山血海中都未曾流过一滴泪的铁血汉子,此刻,却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放声大哭!
那哭声,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充满了足以让天地都为之动容的、纯粹的兄弟情谊!
缇娜和她的母亲伊娜拉,以及那些马兰诺族和马来海盗的盟友们,静静地站在一旁。他们看着我们这群汉家男儿,在这重逢的时刻,所展现出的那份毫无保留的、真挚的情感,眼眸之中,也闪烁着动容和深深的敬佩。
而当缇娜的目光投向那十几艘缓缓驶入港湾的、装备精良、杀气腾腾的红旗帮战船之时……
她那双眼眸,瞬间瞪得滚圆!
她俏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她终于明白,我们并非她最初所见的那样,只是一群只有几十号人的“残兵败将”!
我们,是一支拥有着近二十艘主力战船、数百名百战精锐的真正的海上雄师!
她看着我,看着这个刚刚还在她面前声音发抖,热泪盈眶的男人,此刻,如同众星拱月般,被无数的弟兄簇拥在中央。
她的眼中,那份坚定!
她知道,她赌对了!
这场充满了泪水、欢笑与粗俗咒骂的重逢,持续了足足有半个时辰。
直到所有人的情绪,都渐渐从那极致的激荡之中,平复了下来。
我抹去脸上那早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的痕迹,整了整身上的衣衫。然后,我转过身,朝着不远处那一直静静地、带着微笑,注视着我们这一切的伊娜拉女王和缇娜,走了过去。
周博望、陈闯门、洪定芳、梁炳、懒鬼昌……都默默地,跟在了我的身后。
我走到伊娜拉女王的面前,朝着这位给予了我们庇护的、值得尊敬的女酋长,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标准的汉家拱手礼。
“伊娜拉女王,”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依旧有些沙哑,“请允许我,为您介绍。”
“这些,便是我之前与您和缇娜公主提过的,与我一同从遥远的天朝,远赴南洋,出生入死的兄弟。”
“这位,是我的军师,周博望先生。”我指着身旁那衣衫破旧依旧难掩一身书卷气的周博望。
“这位,是我们的大管家,负责所有商贸往来,陈闯门。”
“这位,是我们最厉害的工匠,洪定芳……”
“这位,是我们的小霸船长……”
我将我这支“开拓团”的核心成员,一一向她介绍。
最后,我看着缇娜,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们都是之前和缇娜公主提到的,我们在追逐‘海神之子’时,失散的伙伴。”
“原来……原来是张帮主的肱股之臣!”伊娜拉女王的脸上,露出了真挚的、灿烂的笑容,“欢迎你们!欢迎你们平安归来!”
“今夜!”她转过身,对着身后所有马兰诺族的族人,用她们最古老的语言,朗声宣布,“我们要在长屋堡垒,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
“为了……迎接我们最尊贵的、远道而来的盟友们!!”
她的宣布,瞬间引爆了所有人的热情!
然而,我却敏锐地察觉到,伊娜拉女王,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她看着我们的眼神变了。
那不再是之前那种,看待落难英雄时,所带的同情、欣赏。
那是一个女王,在重新评估另一个即将崛起的王者的眼神!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她那颗睿智的心,在这一刻,已经清清楚楚地明白了——
我们,已经成为了一个,拥有着自己的舰队,自己的智囊,自己的班底,足以与她平起平坐,共同面对未来风雨的真正的同盟!
在宴会未开始时,我将周博望、陈闯门、洪定芳等一众“南洋开拓团”的核心成员,叫进了那间由我和缇娜共同使用的、最为宽敞的议事木屋之内。红旗帮重要的头目,鲨七、阮贵等人也尽数到场。
油灯如豆,光影摇曳。 跳动的火焰,映照着一张张饱经风霜的、熟悉而又陌生的脸。我们这些在南海失散了近两个月的生死兄弟,终于有了第一次可以静心下来,详谈别后经历的机会。
“帮主!”周博望, 这位我最为倚重的行军参赞,虽然面容憔悴,身上那件青布长衫也早已被海风和盐分侵蚀得发白,但那双睿智的眸子,却依旧闪烁着洞察世事的光芒。他端起缇娜亲手为他奉上的、用椰子壳装着的米酒,朝着我,恭恭敬敬地举了举,声音中充满了劫后余生般的感慨,“学生……无能,未能早日找到你们,更险些……将您托付的这支船队,带入万劫不复之地。还请……帮主责罚!”**
“先生言重了。”我连忙起身, 亲自为他斟满酒,扶住他,“能活着重逢,已是妈祖庇佑,天大的幸事。何来责罚之说?”
我看着他,也看着他身后那些同样面带愧色的弟兄们,沉声问道:“先生,那日,你们究竟经历了什么?”
周博望长长地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至今仍心有余悸的后怕,随即, 放下酒碗,将他们那段堪称“传奇”的经历,向我娓娓道来。
“帮主,”他缓缓开口,语气沉重,将在场所有人都带回了那个充满了迷雾与巨兽的恐怖午后。
“那日,您带领‘巨鲸号’等三艘快船,追逐那头不知名的海上巨兽而去。学生谨遵您的命令,立刻指挥剩余的船队,准备转向,寻找最近的岛屿停靠。我们正常寻找间,起初,一切还算顺利。但就在我们刚刚驶出那片诡异的海域之后,船上所有的罗盘,无论是我们从中原带来的,还是从西洋人手中购得的,竟……竟如同中了邪一般!那磁针,不再指向北方,而是开始……疯狂地、毫无规律地打转!我们……彻底失去了方向!”
“紧接着,一场突如其来的海上风暴, 便将我们彻底吞噬!那风暴来得太快,也太猛!海面上掀起了数丈高的巨浪,如倾倒的城墙!我们那支小小的舰队,在狂暴的自然之力面前,似几片无助的落叶,彻底被打乱了航向!”
“我们漂流了数日, 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当我们终于从风暴中挣扎出来时,早已偏离了预定的航线,被狂暴的洋流,带到了一片完全陌生的海域。”
“多日见不到陆地, 周围的海水,也从我们熟悉的蔚蓝色,变成了一种更加深邃的、令人心悸的墨蓝色。船上的淡水和食物,在连日的漂泊中,早已消耗得差不多。 弟兄们的心中,充满了绝望。”
“大家讨论之下,准备向西行驶, 因为我们都记得,南洋的西边,便是物产丰饶的马六-甲。只要能到那里,我们就有活路。”
“然而……我们都错了。”周博望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自嘲,“海图的方向刚好是反的! 那场风暴,不仅打乱了我们的航向,更似乎……颠倒了我们对方向的认知!当我们以为自己是一路向西,朝着马六-甲海峡而去时,我们……结果却是在一路向南!”
“从巽他海峡穿过了!”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巽他?!”在场的所有老水手,都失声惊呼!巽他海峡,那是传说中连接南海与另一片大洋的“天之尽头”!
“没错。”周博-望点了点头,“当我们发觉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我们……已经进入了那片在海图之上,被标注为‘风暴之洋’的、更加广阔也更加凶险的印度洋。”
“这个时候, 就在我们粮尽水绝,所有人都以为必死无疑之际,我们遭遇了一支悬挂着红白蓝三色旗的荷兰人的巡逻舰队。”
“他们将我们当成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海盗,不由分说,便对我们发起了攻击。他们的船,比我们坚固。他们的炮,比我们更利。我们本来就不想开战,只能尽量防卫为主。”
“弟兄们,在洪定芳和梁炳的指挥下,拖延了半日。一场意想不到的变故,救了我们。”
“一支同样悬挂着新月旗的、由数十艘快船组成的庞大舰队,突然从一座岛屿的后方杀出,与那支荷兰舰队,展开了激战!”
“我们趁乱,才得以脱身。”
“我们……竟意外地,漂流到了苏门答腊岛的最北端——那个曾经强大、如今却正在荷兰殖民者的铁蹄之下苦苦挣扎的古老王国,亚齐苏丹国。”
“救了我们的,正是亚齐苏丹麾下的一支抵抗军。”
“我们在那里,得到了补给,也见识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周博望的眼中,闪烁起异样的光芒,“亚齐人,虽然被荷兰人打得节节败退,但他们的反抗意志,却从未熄灭!他们缺少武器,缺少粮食,更缺少能带领他们打赢海战的人!”
我看着周博望,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叹:“先生……你们……竟然在亚齐,与荷兰人交上了手?!”
周博望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却又带着几分自得的复杂笑容。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端起酒碗,将里面那辛辣的米酒一饮而尽,仿佛是在回味那段充满了艰险与豪情的日子。
“帮主,”他缓缓开口,“您或许难以想象,亚齐,正处于最混乱、最黑暗的时期。”
“那是一盘死局。”
“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舰队,如同一群贪婪的秃鹫,死死地封锁了其所有的港口。他们的军队,更是联合了部分被他们用金钱和武器收买的本地土着,对那些依旧忠于苏丹王室的旧部,进行着最残酷的清剿。 我们亲眼看到,他们在海滩之上,将不愿归顺的亚齐俘虏,成排成排地吊死在椰子树上!”
“而我们这支突然出现的、装备着火器、看起来训练有素的‘天朝船队’,立刻便引起了双方的注意。”
“荷兰人,将我们视为新的海盗或竞争者, 他们的傲慢,不允许任何不属于他们的武装船队,出现在这片已被他们视为囊中之物的海域。他们数次派出小型舰队,试图将我们驱离或歼灭。”
“而那些退守到雨林深处、正在进行着绝望抵抗的亚齐苏丹国旧部,则将我们,视为了一支或许可以争取和利用的‘雇佣军’! 他们几次三番地派人前来,许以重金,希望我们能为他们作战。”
“我当时便知,我等已身陷绝境。”周博望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后怕,“向东,是茫茫大洋,归路断绝。向西,是荷兰人的炮口,硬拼只有死路一条。而那些亚齐人虽看似可为援手,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我等稍显软弱,或答应了他们‘雇佣军’的请求,一旦利用价值耗尽,必被其吞得骨头都不剩!”
“所以……”他的眼中,“我……走了一步险棋!”
“我主动派人, 拿着您当初赐予我的玉佩作为信物,与那些亚齐苏丹国的旧部取得了联系!”
“我没有卑躬屈膝地乞求庇护, 也没有答应他们任何关于‘雇佣’的请求。而是以一个平等的盟友姿态,向那位被荷兰人逼得几乎要山穷水尽的亚齐王子,提出了一个‘合作方案’!”
周博望说到这里,第一次,露出了属于智者的骄傲!
“我告诉他,我们,并非来自那个早已对海外子民漠不关心的大清国。我们,是来自南海上最强大的海上力量红旗帮!”
“我们的王,也就是您,帮主。是一位心怀天下、不忍见南洋同胞饱受西洋‘红毛鬼’欺凌的海上真龙!”
“我们此行的目的,便是为了寻找可以对抗所有西洋殖民者的盟友,共同……建立一个属于我们亚洲人自己的、全新的海上贸易秩序!”
“我将您当初在大屿山与学生彻夜长谈时,所描述的那些关于‘自由贸易’、‘关税壁垒’、‘以商养战’的理念,以及对未来数十年格局的精妙分析,都毫无保留地,讲给了他听。”
“当然,”周博望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我也不经意地,向他展示了洪定芳改造过的、足以在同等距离下轻易击穿荷兰商船船壳的‘新式火炮’,以及我们红旗帮弟兄那令行禁止的军容军纪。”
“那位年轻的、充满了复国热血的亚齐王子,在听完我的话,又亲眼见识了我们的实力之后他,彻底信了!”
“双方,一拍即合!”
“他不再视我们为可以利用的‘雇佣军’,而是将我们当成了能带领他们走出绝境的‘天命之人’!当成了来自遥远东方的、神秘而又强大的‘龙王使者’!”
“也正是在这种‘盟友’的关系之下,我们才在帮助他们击退了荷兰人之后,顺理成章地,得到了那八门足以改变战局的十二磅舰载加农炮,以及足够我们满载而归的粮食和淡水。”
鲨七、阮贵、差山荷……所有的人,都如在听神话故事般,看着眼前这个虽然形容憔悴、却凭着三寸不烂之舌,便将一个濒临灭亡的古老王国拉拢成朋友的白面书生。
好一个周博望!
他,不仅为我们带回了船队,带回了火炮,更为我,为我们这支无根的浮萍,在遥远的异国他乡,凭空塑造出了一个足以让任何势力都为之忌惮的强大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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