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通往繁华,也通往深渊。
那里,是他们追寻答案的起点,也可能……是最终的战场。
林嫣然深吸一口带着晨露和尘土气息的空气,握紧了行囊的带子。
京城,我回来了。
这一次,我不再是那个只能随波逐流、任人摆布的林嫣然。
我是地脉守护者。
我是归来……讨还公道,并掀翻这棋局的复仇之魂!
官道上的尘土混杂着牲畜的气味,车马粼粼,人流如织。林嫣然压低斗笠,将自己更深地藏匿在粗布衣裙和刻意佝偻的姿态里,仿佛真是个体弱多病、赶路投亲的村妇。墨尘则沉默地走在她身侧半步之后,像一道不起眼却可靠的影子,偶尔在人群拥挤时,会不着痕迹地用手臂为她隔开冲撞。
他们手中的木质驿牌让他们得以搭乘上一支前往京城的商队货车,虽然颠簸,却省去了徒步的艰辛,也更好地融入了背景。一路上,他们听到了许多零碎的传闻。
有关于太子萧璟在朝堂上屡遭攻讦,地位不稳的消息;有关于后宫新宠苏婉柔如何八面玲珑、圣眷正浓的艳羡之语;更有一些模糊的、关于京郊某地近来“地动微鸣”、“井水泛异光”的怪谈,被行商们当做茶余饭后的奇闻提及,却让林嫣然和墨尘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
地脉的异常,果然已经波及到了京城周边!
越靠近京城,盘查越发严密。城门处,除了查验路引的兵丁,还多了一些穿着不起眼、眼神却异常锐利的便服之人,他们的目光如同梳子般扫过每一个入城者的脸,带着一种审视与搜寻的意味。
“是内卫的人。”墨尘的声音低得只有林嫣然能听见,“看来,京城的水比我们想的更浑。”
林嫣然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垂低了头。内卫,直属皇帝的特务机构,权力极大,手段酷烈。他们的出现,意味着京城的气氛已经紧张到了何种程度。
轮到他们检查时,墨尘上前一步,递上路引和驿牌,操着一口带着西疆口音的官话,讷讷地解释着“姐弟”二人前来投奔京城远房表舅。他的表演天衣无缝,那怯懦中带着一丝旅途劳顿的疲惫,完美地掩盖了眼底的冰冷。
一名内卫接过路引,仔细看了看,又抬眼打量了一下低着头、微微咳嗽的林嫣然,目光在她过于苍白(尽管做了修饰)的脸上停留了一瞬。
“从哪里来?”内卫的声音没什么温度。
“西……西河村,”墨尘似乎有些紧张,“抚……抚宁镇下面的西河村。”他报上的是早已安排好的、真实存在却极为偏僻的籍贯。
那内卫又看向林嫣然:“你,抬起头来。”
林嫣然心中微凛,依言缓缓抬头,斗笠下露出一张带着病容、眉眼普通(易容效果)的脸,眼神怯怯地闪躲着,符合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女子形象。
内卫盯着她看了几秒,似乎没发现什么异常,将路引和驿牌丢还给墨尘,挥了挥手:“进去吧。京城地界,安分点。”
“是,是,多谢军爷。”墨尘连连点头,拉着林嫣然的袖子,快步走进了高大的城门洞。
踏入京城的那一刻,喧嚣的声浪和繁华的景象扑面而来。宽阔的街道,林立的店铺,熙攘的人流,穿着各色服饰的百姓和权贵……与西疆的荒凉、落鹰峡的肃杀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对比。
然而,在这片繁华之下,林嫣然却敏锐地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滞涩”感,仿佛连风都带着重量。她体内的地脉守护者核心传来极其微弱、却持续不断的警示波动。
这里的地脉,不对劲!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着,或者说……污染了?
墨尘显然也感觉到了异常,他兜帽下的目光更加冰冷,低声道:“先找地方落脚。”
他们没有选择靠近权贵区域的客栈,而是按照事先的计划,绕到了南城一处鱼龙混杂、流动人口众多的坊市。这里房屋低矮密集,巷道狭窄如迷宫,空气中混杂着各种食物、污水和廉价脂粉的气味。
墨尘熟门熟路地带着林嫣然穿过几条小巷,在一家挂着陈旧“徐记杂货”招牌的铺子前停下。铺面不大,里面堆满了各种杂物,光线昏暗。
柜台后坐着个正在打盹的干瘦老头。
墨尘走上前,屈指在柜台上用一种特定的节奏敲了三下。
老头猛地惊醒,浑浊的眼睛在看到墨尘和他身后低着头的林嫣然时,闪过一丝精光,随即又恢复了懒洋洋的模样,打了个哈欠:“客官买点什么?”
“两斤陈醋,要三年前酿的。”墨尘说出暗语。
老头眼神微动,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尤其是多看了林嫣然一眼,然后慢悠悠地站起身:“三年前的没了,有两年前的,地道晋阳货,后院地窖里放着,自己去看吧。”说着,他掀开通往后院的布帘,示意他们进去。
后院比前铺更加杂乱,但角落有一间独立的小屋。老头打开门锁,里面陈设简单,却干净整洁,有床铺桌椅,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灶台。
“就是这儿了。每天十个铜板,先付三天。”老头伸出干枯的手。
墨尘爽快地付了钱。
老头接过钱,揣进怀里,又看了林嫣然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南城这地方,热闹,也容易走水(失火),晚上关好门窗,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出来。”说完,便佝偻着背,慢吞吞地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院门。
显然,这老头不是普通的杂货店主,而是墨尘安排的、在这混乱南城的一个隐秘眼线和落脚点。
关上门,屋内只剩下两人。喧嚣被隔绝在外,一种紧绷的寂静弥漫开来。
林嫣然摘下斗笠,长长舒了口气,揉了揉因长时间伪装而有些僵硬的脸颊。她走到窗边,从缝隙里向外望去,只能看到对面斑驳的墙壁和一线狭窄的天空。
“这里……安全吗?”她问。
“相对安全。”墨尘走到桌边,倒了两杯凉水,“‘徐老鬼’在这里经营了二十年,底子干净,嘴巴也严。这里是京城消息最灵通,也最容易被忽略的地方。”
他递过一杯水给林嫣然:“休息一下。晚上我出去探探路,摸摸情况。”
林嫣然接过水,却没有喝。她感受着脚下地面传来的、那股令人不适的滞涩感,眉头紧锁:“墨尘,京城的地脉……很不对劲。像是被什么东西‘锁’住了,或者……‘病’了。”
墨尘眼神一凝:“能感觉到源头吗?”
林嫣然闭上眼睛,全力运转【地脉共鸣】。感知如同水波般扩散,但在这片繁华的城池下方,地脉的力量变得异常晦涩、混乱,仿佛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扭曲,难以辨明清晰的流向和节点。唯有那种令人心悸的压抑感,无处不在。
她摇了摇头,脸色有些难看:“感知很模糊,干扰太大。但可以肯定,问题很大。这或许就是那些‘异象’的根源。”
她看向墨尘,眼中带着一丝忧虑:“如果京城的地脉真的出了问题,那影响的就不仅仅是风水,可能是整个王朝的气运,乃至……更多我们无法预料的东西。”
那只幕后黑手,难道连京城的地脉也在其算计之内?他到底想干什么?
墨尘沉默了片刻,将杯中凉水一饮而尽,声音冰冷:“不管他想干什么,我们都必须在他得逞之前,把他揪出来。”
夜色,渐渐笼罩了这座繁华而诡异的帝都。
新的狩猎,开始了。
而他们,既是猎人,也可能……是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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