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玦被进喜公公惊喜到狰狞的脸惊了一下,很快又平复下来,笃定地道:“我能保证酒精是有用的。”
“好好好!”
进喜连连说了无数遍好,双手合十念了几句佛,热切地看着林玦道:“劳烦林公子跟我进宫一趟,亲自跟陛下说这件事。哦对了,我记得林公子师从高神医,不知高神医如今在哪儿,可否进宫?”
林玦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可以进宫,但是师傅还在扬州,如果不出所料,他老人家现在也在努力研究应对疫病的药方。”
扬州到京城最快也要二十天,无论如何也是来不及的。进喜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很快又被希望代替,殷勤的弯腰引路,“那事不宜迟,林公子,我们快走吧。”
说罢进喜拉着林玦走的飞快,简直恨不得把林玦抢进宫里,顾安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见两人爬上马车,自己也跟着踏上脚踏。
进喜想要阻拦,屁股刚抬起来就被林玦使劲拽回了马车,按住他的手像是巨石一样屹然不动。
林玦一边按住进喜,一边对顾安道:“快上来,我控制住公公了!”
顾安立刻矫健地窜上马车,同时对马夫扬声道:“快走!否则不用皇叔,本王先治你一个抗命之罪!”
马夫无法,只好扬起马鞭,车轮开始转动,向宫门疾驰而去。
直到进了宫门,进喜公公才重获自由,生无可恋地瘫在马车上,有气无力道:“王爷啊,你这是想要老奴的命啊。”
“公公放心,这件事本王一人做事一人当,若是皇叔真的迁怒你,哪怕不要这个王爷的名号,本王也会保你平安。”
顾安面容严肃,竖起手指就要发誓,把进喜吓得连忙扑过来按下他的手,心有余惊地讪笑道:“老奴就是那么一说,王爷千万别放在心上。陛下若是知道您不顾自身安危也要去看望陛下,陛下高兴还来不及呢。”
“但愿如此吧。”
顾安疲惫的摁了摁眉心,目光遥遥望向皇宫的方向,手指机械地反复摩挲,忧虑在他身上几乎要化为实质。
林玦看着他眼下的青黑,心疼的握住对方冰凉的手,悄悄渡过去一点异能滋润过度疲累的身体,低声安慰道:“别怕,有我在呢,再不济还有我师傅呢,陛下是真龙天子,有龙运相护,一切都会好的。”
顾安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将脸埋进林玦的肩膀,闭眼深呼吸,拼命汲取着温暖。
林玦抬手搂住他的肩膀,安抚地轻拍。
不多时,马车停下,两人换坐轿子到了皇帝如今养病的养心殿。
门口已经被士兵层层把守,来来去去的太医宫女难掩眼里的不安和紧绷,他们脸上都盖着一块白布,散发着艾蒿的气味。
整个宫殿沉默得发不出一点声响,沉闷的如同有一块厚重的阴云笼罩住了这片空间,林玦不由自主也放轻了呼吸,眉眼间染上与氛围近似的肃穆。
跟着进喜公公来到门口,公公先进去通报,不多时拿着一块白布出来,“林公子,陛下同意见您了,为了防止染上疫病,还请戴上用艾蒿水煮过的面纱。”
林玦垂眸扫了一眼白布,接过没立刻戴上,而是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往白布上倒下了散发出强烈气味的液体。
“这是……”进喜被高浓度酒精的气味冲击得眼眶泛酸,惊疑不定地看着林玦。
“这就是我说的酒精。”林玦好像感受不到那股冲鼻的味道,淡定的用白布遮住下半张脸,对进喜微微颔首,“麻烦公公带我进去吧。”
进喜将林玦送进养心殿后便退了出来,还没站稳就被刻意忽略的顾安抓住手臂,吓得打了个哆嗦。
“公公,皇叔说见我了吗?”顾安急切地问。
“陛下说要先和林公子谈一些事情。”进喜道:“王爷不若去偏殿歇一会儿,陛下估计要和林公子聊一段时间呢。”
“皇叔重病,我如何还坐得住,我就在这儿等着,若是皇叔要见我,我也能第一时间进去。”
顾安铁了心要守在门口,任凭进喜怎么劝说,都跟木雕一样一动不动,到最后进喜也没办法,只好在旁边陪着。
养心殿内,林玦刚一踏进去,就被浓重到让人头晕的药味惊住了,不着痕迹地停顿一下,神色平静地走到床尾,垂眸跪下,“草民参见陛下。”
“起来吧,咳咳咳。”
虚弱沙哑的声音从床头传来,夹杂着撕心裂肺的咳嗽,和林玦上一次听到的充满威严的声音几乎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皇帝倚靠在床头,短短几天,面颊已经瘦的能看出头骨的形状,林玦无意间瞥到一眼,饶是从末世爬出来的他也不由得心惊肉跳。
皇帝整个人被病痛折磨得身心俱疲,眼睛却一如既往地锐利,微笑道:“被朕这副鬼样子吓到了?”
林玦垂眸道:“陛下是真龙天子,有龙气护体,必定能逢凶化吉,如今的虚弱都只是上天的考验罢了。”
皇帝轻轻笑了,只是虚弱的身体让他连笑都不能维持太久,重重喘了几口气,疲惫的摆摆手:“行啦,你个还没入仕的毛头小子就别跟朕说这些虚话了。我听说你有法子可以遏制疫病的传播,你可有把握?
他掀起眼皮,露出病气也无法掩盖的锋芒,“你可知,若是这东西没用,你犯得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就算是安儿给你求情,朕也不会手软。”
“草民既然敢到陛下面前,就说明至少有七成的把握。”林玦露出一个自信的表情:“草民脸上的这块面纱就洒了草民做的酒精,效果如何陛下可以派人验证。”
皇帝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招了招手,“你过来,离朕近些。”
“是陛下。”
林玦大步走到皇帝床侧,坦然地停留在距离皇帝不到三尺的地方,没有任何迟疑,更没有任何想要躲避的动作。
皇帝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忽然抬手碰了一下他脸上的布巾,然后闻了闻手指上沾染的酒味。
“还真是酒做出来的。”
皇帝有点新奇地说。
“是,而且对酒没有什么要求,不会耗费太多银子。”林玦声音平稳地介绍:“除此之外,制作用的工具和香水一般无二,可以将成本压到最低。”
“但那都是建立在这个酒精真的有用的基础上。”
皇帝淡淡接下话,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身边这个年轻人,试图从他脸上看到一丝惶恐或者恐惧。
然而没有,对方平静地仿佛他们只是在进行一场再平常不过的对话,而不是站在一个重病的人身边,随时都有可能被传染上疫病。
只看这个反应,皇帝就信了七八分,沉吟片刻,道:“好吧,那就按照你说的去试试。你去找进喜,他会安排好这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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