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人心念电转,脸色变幻不定之际。
方言却忽然“唰”地一声展开折扇,戏谑的对着刘诚开口道:
“刘大人,您看你这一出闹的!都把张大人和许大人给吓住了。”
“他们见你不让我下跪,还以为我方言攀上了您刘大人的高枝呢!!”
“这误会可不好,我方言名声虽不算顶好,但也受不起您的这等‘抬爱’。”
此言一出,张秉恒和许茂才如同春风拂过,紧绷的肩膀都塌下来几分。
方言这小子原来不是投敌!
是这刘诚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押着”方言一同前来的!
方言这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场和态度呢!
这是在给他们吃一颗定心丸,刚刚是误会,可别被眼前的景象给误解了。
刘诚将张、许二人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心中却是暗骂了一句方言滑头。
他不让方言下跪的原因,不就是要演给这两人看的吗?
只要在他们心中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将来好分化方言和江陵县衙。
方言没了江陵县衙护着,他要动手,不就简单了许多?
没有想到,方言这小子,倒是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目的。
三言两语之间,就打消了两人的顾虑。
不错!不错!这应变能力当真是厉害。
他面上依旧从容,哈哈一笑,仿佛没听出方言话里的钉子,顺势接话道:“方公子何必如此疏远!你的财神的名号,可是如雷贯耳呢!”
“我刘诚不对财神好点?难道还能和钱过意不去?”
此话说的冠冕堂皇,无懈可击。
方言看着刘诚那虚伪模样,心中早就将他骂了一万遍。
这刘诚,是铁了心要在张秉恒和许茂才面前,表示和他关系很好了。
方言却是一笑,言语带着讥讽说道。
“刚刚在望江楼,刘大人可是说,要在这里问问我案首功名之事!”
“怎的?到了县衙,这正事却是忘了?”
此言一出,对面两人的心完全松了下来。
搞了半天,原来是刘诚带着方言过来查案首功名的事。
如此想来,就合情合理了。
前几天还如仇敌,现在就开始动手。逻辑通顺,立场明确。
刘诚见继续这样装下去也是无用功。
他笑容一敛,目光转向张秉衡,语气陡然变得严肃。
“张县令,本官听闻,你与这位方公子,私交甚笃啊?”
张秉衡心头一凛,知道重点来了,连忙拱手,不卑不亢地回道。
“回禀刘大人,本官与方公子,乃是江陵商会及望江镇公事往来,确有些交情。但本官扪心自问,从未因私废公。”
“哦?从未因私废公?”
刘诚语调微微上扬,语气中带着质疑。
“那本官怎听闻,今科县试案首,便是你眼前这位方公子?”
“如此巧合,难免不让人心生疑虑。”
“本官职责所在,不得不问一句,此案首之功名,得来可正?过程可公?”
赵德海见刘诚对张秉恒发难,又想起当初张秉恒在县衙对他那阳奉阴违的羞辱。
他此刻也挺直了腰板,在一旁帮腔作势大声道。
“刘大人明鉴!科举取士,乃为国选才之根本,容不得半点徇私。”
“本官亦觉此事颇有蹊跷,还望张县令能给个明白交代!”
面对两人一唱一和的施压,张秉衡脸上却毫无慌乱之色,反而露出一抹坦荡的笑容。
“方言却是我们江陵县钦定的案首,不管是过程还是结果,都是公正无比。”
“这是整个县衙都知道的事!大人这又是何必呢?”
赵德海闻言,神情突然变得激动。
这张秉恒如此遮遮掩掩,其中没点猫腻,谁信?
这等良机!他怎可放过!
他不敢直面方言,还不敢直面张秉恒吗?
“空口无凭!”
“张县令,你上下嘴唇一碰,就想糊弄过去吗?证据呢?!”
张秉衡似乎早就在等这句话,他微微一笑,并不答话,只是走进堂内,面对着刘诚,对着堂上的主位做了请的手势。
待众人落座,他这才对着堂下的衙役们微微颔首说道。
“还请将县试当天的有关人等,全部请来。”
听闻县令指示,那些衙役低头领命,瞬间往外面跑去。
一旁的徐茂才,也从后堂之中,将当天的记录资料取出,放在刘诚面前。
不久之后,只见陈师爷领着几个人鱼贯而入。
除了那日负责搜检的三名衙役外,竟连刘睿、陈岩、孙绍这几名与方言互相结保的学子也被请了过来。
刘诚目光扫过这一行人,只见张秉恒和徐茂才心中无一丝慌乱,心中已然明了。
张秉衡这厮怕是早就算到了会有今日,恐怕早就做好了准备。
他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陈师爷率先上前,躬身道:“启禀刘大人,赵大人,县试当日,确是卑职亲自监督。”
“方公子入场时,因……因其身份特殊,县尊大人为避嫌,特命卑职安排了三名衙役同时为其搜检,过程较之他人更为严苛,绝无半点疏漏。”
他话说得委婉,但意思明确。
那三名负责搜身的衙役见此,也挺直腰板的接着说了下去。
“回大人的话,小的几人在搜方公子的时候不敢有丝毫怠慢!从从发髻到鞋袜,乃至贴身衣物,我等三人皆是仔细查验,确保绝无夹带!”
“就连他的水壶,我们亦是将其中参汤全部倒出,拿着烛火往里再三查看。”
“此事千真万确!在场的许多士子都看得明明白白!”
另外两名衙役也连忙附和,将当日如何“格外关照”方言的细节描述得一清二楚。
他们言语之间没有丝毫慌乱,所说的话也是理直气壮,竟是让刘诚心中不由的更是信了几分。
方言爱喝参汤的事情,他是亲眼所见的。这其中定然无假。
他看着手中的资料,三位衙役的籍贯生平皆是历历在目。
心中更是觉得这三人没有理由说谎。
这三人平常交往不多,在不同的班房,私下又各有过节。
县试舞弊这种祸害全家的事情,他们三人怎么可能联合起来?
一般要共谋做这种事情的,相互之间要有高度的互信。
毕竟,谁也不敢把全部的身家性命,寄托给一个和自己平常关系不好的人身上。
口供也是严丝合缝,如此三人,怎么可能有这等配合?
想来是事实无疑了!
想到此处,他神色凝重的看了一眼张秉恒!
此人手段老辣,安排的密不透风。
有此人在江陵县衙,想要动方言,恐怕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赵德海脸色有些难看,却仍不死心,指着刘睿几人问道:“你们呢?你们又能证明什么?”
刘睿本来在家中背着文章,却被衙役告知,有人要审理和方言有关的案件。
便就马不停蹄往县衙这边赶来。
本来浑浑噩噩的他,见到此景,哪里还不明白?
这是有人想要动方言啊!要将方言的案首名额给剥掉。
他想起方言往日的恩情,鼓起勇气上前一步。
“学生刘睿,与方兄同一场参考,可作证方言当日确实抽中了丙五号舍。”
“那丙五号舍可是传说中的臭号,气味……颇为不佳。学生就坐在他对面,同时也享受着那些味道的优待!”
“若是说方兄被县令优待,那为何又会被分到此等臭号?”
“还请大人明查!”
陈岩和孙绍也连忙点头,孙绍补充道:“是啊大人,那日交卷之后,我们和方言一同回家之时,见他还因此流了鼻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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