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揣着二十三两银子,如同饿虎扑食,一头扎进江陵府喧嚣的市集人流。
药铺、摊位、游走货郎……但凡有可能沾边的地方,他一个都不放过。
“掌柜的,可有‘青山雪’?全要了!”
“小兄弟,这……这价可不低……”
“少废话!开价!”
“一两二钱银子一斤!这可是……”
“全给我包上!现银!”
方言根本不听对方解释,直接提价截断。
那掌柜眼睛瞬间瞪圆,后面“成本高”、“难采摘”的诉苦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化作狂喜。
“好嘞!您稍等!马上!马上!”
类似的情形在市集各处上演。
方言如同一阵旋风,刮过一个个摊位。
“八钱?包圆!”
“就这点?九钱一斤?行!钱拿好!”
“一两?!……成!一两就一两!快!”
他根本不还价,甚至主动加价,只为一个字:快!
银子如同流水般哗哗淌出去。
药铺伙计捧着沉甸甸的银两,看着那少年风风火火奔向下一家的背影,喃喃道:“疯了……这哪是买货,这简直是抢货啊!”
旁边摊主揣着意外之财,连连点头:“谁说不是呢!”
方言充耳不闻,汗水浸湿了鬓角也顾不上擦。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抢时间!抢在李府的人反应过来之前,把能看见的“青山雪”全部扫空!
二十两银子加上卖蜂蜜的三两,共计二十三两雪花银,在短短一个多时辰内,化作了整整二十斤用油纸和草绳小心包裹好的“青山雪”,沉甸甸地压在他瘦小的肩膀上。
他抱着这摞高价山珍,气喘吁吁地跑回南城门,找到了守在马车上、脸色阴沉得能滴水的方承祖。
方言把包裹往车板上一放,抹了把汗,“办妥了!”
方承祖霍然起身,布满老茧的手指猛地掀开最上面一包油纸。
肥厚翠绿的叶片上,覆盖着细密如霜的白色绒毛,独特的清冽冷香瞬间弥漫开来——正是上等的青山雪!
“多少?”老头的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方言。
“二十斤!整整二十斤!”方言胸膛起伏,眼中却闪烁着赌徒般的亢奋精光。
“能跑到的药铺、摊子、货郎,我全扫了一遍!市面儿上明面上能见的,九成九都在这儿了!剩下那点零碎,藏得太深,一时半会肯定找不到!”
方承祖看着那堆成小山的“青山雪”,又看看方言因奔跑和激动而通红的小脸,心中那点肉疼瞬间被一种近乎荒谬的期待取代。
这小崽子,真让他办成了!
“好!好小子!”方承祖难得地夸了一句,随即急道,“货在手了,下一步咋办?要不咱们现在就去找李府的人?”
方言立刻打断,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上门推销?那是最下乘的法子!咱们是卖家,是爷!得让他们求着咱们买!”
“求着咱们?”方承祖皱眉,觉得这小子又在异想天开。
方言狡黠一笑,指了指不远处城门内侧一个简陋的茶摊。
“您瞧见那个茶摊没?我跟那些卖货的掌柜伙计都‘无意’中提了一嘴,就说我买这么多,是替赵家村的赵成秀才准备的宴会食材。赵秀才中了秀才,家里要大摆宴席呢!买完了东西,我累得慌,就在南城门那个老刘头茶摊等人一起回村。”
他顿了顿,眼中算计的光芒更盛:“您想啊,李府的人扑了空,肯定急得跳脚,满城打听谁手里还有货。总会有人地把我们的消息漏出去!到时候,就是他们火急火燎地来找咱们!这主动送上门求着挨宰的肥羊,不比咱们巴巴地贴上去强百倍?”
方承祖听得一愣一愣的,浑浊的老眼深处翻涌着惊涛骇浪。
这小子……这算计人心的本事,简直成精了!
前面因为和赵秀才有过节,便就把这个得罪李家的事情安排在赵秀才的头上。
等到李家人找上门,他们用赵秀才家的理由抬价,李家也不会记恨他们,他们恨的只会是赵秀才。
到时候自己这边赚了银钱,又为赵秀才家拉了一波仇恨。
杀人不过点头的!方言的算计,不可谓不毒辣。
他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震撼,最终只沉沉吐出一个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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