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吸溜了一大口寡淡的面条,又灌了半碗热汤下肚,冻僵的身体才终于有了点活气。
现在吃饭的问题解决了!但是回家的问题还缠绕着方言。
现在是古代,可不现代。
他们父子二人要就这样走回家去,恐怕半路上就被劫匪给劫了道了。
运气好点被押上山去当个大小夫人,运气差点就直接抛尸荒野。
他可不敢用自己父子二人的生命去赌古代的治安。
只有跟随大部队,才能让他们回乡的路程更安全一些。
他一边扒拉着面条,一边看似随意地跟老板搭话:
“老板,跟你打听个事儿。这武昌城里,现在哪儿能找到回江陵府的车队?我们爷俩想跟着车队走,路上安全点。”
老板擦了擦手,了然地点点头:“哦,回江陵啊?你们问对时候了!这几天放榜完,大批考完试的士子老爷们都急着回乡呢。就今儿个,城门外头,就有一支车队,刚凑起来没多久,就是专门往江陵府方向去的!听说领头的是个从前线退下来的老兵,跟着走准稳妥!”
“城门外?”方言眼睛一亮,“太好了!多谢老板!”
“不过…”老板迟疑了一下,压低声音,“车队里好像也有不少刚考完的士子,这…你们自己掂量着点。”
言下之意,你们这落榜的,可能会有点尴尬。
方言摆摆手,一副“本少爷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的表情:“没事!多谢老板指点!”
他怕个啥!他都差一点要去讨饭了!他还怕丢脸不成?
他方言把话放在这里了!
他要是怕丢脸!他方言的名字倒过来写!
父子二人风卷残云般干掉了素面和“豪华汤”,方言仔细数出几个铜板结了账。
又在老板同情的目光中,把桌上免费的小咸菜碟子刮得干干净净,这才心满意足地一抹嘴。
“走!爹!目标城门外!回家!”
揣着剩下的银子和铜钱,父子二人顶着风雪,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城门赶去。
在回家之前,方言背着书箱带着方先正顺便逛了逛街边的摊位。
从武昌回到江陵路途可不短。将近四百余里
古代不比现代,古代那路况可以说是极其恶劣。
现代几小时的路程,在古代很有可能要走好几天。
现在寒冬季节,有些水面结了冰。水路那是走不成了。
父子二人身上就二两银子。只能打顺风车走陆路回去。
这一路回去要近十天的时间,他们必须准备一些食物带路上吃。
东边摊位逛逛,西边摊位砍砍价。
在方言的带领下,方先正的背包里已经装了不少的大饼干粮。
看着方言那些小贩讲价精打细算的模样。方先正的心中升起一股热流。
多少年了!他的儿子终于开始靠谱了!
靠近城门,人流果然多了起来,牛车、骡车、简陋的板车混杂在一起,形成一支规模不小的队伍。
车把式们吆喝着,一些穿着长衫的士子或坐车或站在一旁交谈,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让人难以忍受的味道。
方言拉着老爹,努力在人群中穿梭,寻找着能搭载他们的车队。
他踮着脚,目光扫视着车队前方,寻找那个“老兵”模样的领头人。
就在这时,一个极其刺耳带着幸灾乐祸的声音,在他们的耳边响起:
“哟——!!!”
声音拖得老长,瞬间吸引了周围不少目光。
方言和方先正身体同时一僵,循声望去。
只见一辆装饰明显比周围更讲究些的马车上,从窗户里伸出一个头颅出来。
他正用一把折扇半掩着嘴,脸上挂着极其夸张看猴戏似的笑容。
那双细长的眼睛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嘲讽。
不是别人!
正是他们江陵府同乡。他们方家村隔壁赵家村员外的儿子。赵成!
此次参加院试,他曾多次阴阳怪气嘲笑方先正“儿子砸锅卖铁供老爹考秀才贻笑大方”。
冤家路窄!
狭路相逢!
方言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比刚才在贡院外挨冻时还要冷上十倍!
方先正更是脸色瞬间惨白,下意识地把儿子护在身后。
当初在老家,方言可是拍着胸脯,在赵成等人面前夸下海口。
说他爹方先正是文曲星下凡,此次必中!还嘲讽赵成是“陪跑”的货色!
现在倒好,送上门来给人家当众打脸!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尼玛话说出去还没过一个月,他们成了被打脸的那位。
这运道!也太尼玛差了吧!
这脸,怕是要被抽得啪啪响!
可不去?不去又能怎样?错过这车队,下一趟不知何时才有。
这冰天雪地的,难道真露宿街头走回去?怕不是真的要冻死街头哦!
方言的手心瞬间被冷汗浸湿,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赵成看着僵在原地脸色煞白的父子二人,折扇“唰”地一声合拢,脸上的笑容咧得更夸张了。
他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慢悠悠地吐出下一句:
“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咱们江陵府‘文曲星下凡’的方先正大老爷吗,还有他那位‘孝感动天’砸锅卖铁供爹赶考的方大少爷吗?怎么着?二位……也找到车队,准备——荣归故里啦?”
那“荣归故里”四个字,被他咬得又重又长,充满了无尽的讽刺。
整个车队周围,瞬间安静了不少。
无数道好奇、探究、或带着同样幸灾乐祸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了这对穿着反差巨大的父子身上。
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赵成那刺耳的笑声在风雪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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