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的吆喝声裹着冷风撞进耳朵时,我正垂眼盯着池面那道冰缝。
月光碎在裂痕里,像原主断在石缝里的指甲,泛着冷白的光。
林公子?春桃的声音带着点颤,她扶着我的胳膊,指尖微微发紧。
我能听见自己心跳在胸腔里擂鼓——等了七日,这只躲在阴沟里的耗子,到底耐不住要爬出来了。
廊下灯笼被风掀起半角,映出墨色斗篷的一角。
林修远踏过青石板的脚步声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神经上。
待他走近,我才看清他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眼尾泛着病态的红,唇角却勾着笑,活像只刚偷到血的病猫。
沈小姐。他抬手解斗篷,动作优雅得像在赴宴,听闻你近日总说胡话,三更里喊,特来送味安魂香。紫檀小盒递到我面前时,幽冷的香气先钻了进来——是沉水香,和那日药铺账册上记的一模一样。
我没接,后退半步让春桃捧来茶盘:林公子有心了。茶盏在月光下泛着青釉的光,我盯着他眼底跳动的烛火,只是我素来怕香,闻多了头疼。
他的目光突然凝在我袖口。
我顺着他视线低头,才发现晨起换衫时,那截断簪从袖扣里滑了出来。
羊脂玉的簪头缺了一角,是原主被推进池前,和苏晚晚拉扯时撞断的。
这簪子......不该留着。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可我分明听见他喉结滚动的声音,有些事,烧了才干净。
我指尖一颤。
这声音!
那日小豆子在墙角偷听到的,王氏压低声音说烧了干净,答话的男声正是这样带着气音的沙哑。
系统红光地炸开,【察言观色】的提示在视网膜上跳动:情绪波动峰值9.2,兴奋与压抑交织如乱麻——原主之死的核心执行者,终于现形了。
春桃,添茶。我垂眸掩住眼底翻涌的暗潮。
春桃应了一声,茶盘却撞在石桌上。
滚烫的茶水溅在林修远袖口,他低咒一声后退,月白中衣的袖口被浸湿,露出一道暗红的疤痕,像条蜈蚣爬在腕间。
林公子练箭的手,怎会有烧伤?我盯着那道疤,听见自己声音里浸了冰,小豆子说,那日西园墙外接人的,是个手腕有旧伤的。
他猛地攥紧袖口,苍白的脸涨得通红,却又笑起来:沈小姐说笑了,这是幼时家宅失火......
那夜西园也有火盆。我打断他,故意放慢语速,赵三巡更时说,火盆灭了小半个时辰。
你说......火盆灭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他的喉结动了动,瞳孔缩成针尖。
我能看见他后槽牙咬得腮帮凸起,却听见系统【话术反击】的提示音在耳边炸响。
我往前半步,声音轻得像耳语:你说谎时,心跳得像被绳子勒住。
他突然捂住胸口踉跄后退,斗篷地滑落在地。
月光照亮他腰间那枚褪色的香囊,绣着半朵残梅——和王氏房里那包褪痕药粉的包装纸,用的是同一种绣样。
沈福。我转头看向立在廊柱后的老仆。
他方才还垂着眼装聋,此刻却猛地抬头,眼眶通红。
我指了指地上的香囊:去把侧门锁了。
沈小姐这是何意?林修远弯腰捡斗篷,指尖在青石板上抠出白印,在下不过来送香......
送沉水香掩血腥,送褪痕药毁证据。我蹲下身,指尖划过他腰间的香囊,林公子,你送的礼,够判个协助杀人
他猛地站起来,带翻了石桌上的茶盏。
瓷片飞溅的声响里,我看见他眼底闪过一丝慌——不是害怕,是被戳穿的恼羞。
他扯了扯斗篷遮住香囊,声音又恢复了那副病态的轻慢:沈小姐莫要血口喷人,在下先告辞了。
慢走。我站在廊下,望着他跌跌撞撞的背影消失在夜雾里。
系统突然发出蜂鸣,红光几乎要灼伤眼睛:【主谋层级更新:林修远(原协助者→主谋)】,【真相进度:31%→45%】。
夜风卷着他留下的沉水香钻进鼻腔,我摸出袖中那截断簪。
玉角硌得掌心生疼,像原主在池底抠石缝时,指甲断裂的痛。
春桃。我转身时,看见沈福正带着两个护院锁侧门,老仆的背挺得笔直,去给小砚传话。
传什么?春桃捧来披风,指尖还在抖。
我望着林修远离去的方向,唇角勾出冷笑:明日卯时三刻,让他去厨房账房。
春桃愣了愣,随即眼睛亮起来。
我裹紧披风往回走,鞋跟碾过地上的瓷片,碎响在夜里格外清晰——林修远,你以为烧了旧衣就能抹干净?
你留下的,可不止那道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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