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潘多拉·琼斯。我的家族,就像古灵阁最底层那些不起眼的金库——你知道它存在,但永远不会特意提起。我们世代都是斯莱特林,恪守着纯血的准则,却也深知自己的位置:不够显赫,不够富有,恰好在那个需要时刻保持谦卑又不至于被彻底忽视的微妙界限上。
所以,当我知道我的室友是茜茜·塞尔温和伊丽莎白·罗齐尔时,我几乎要晕过去。塞尔温!罗齐尔!那是真正的大贵族,是站在纯血金字塔顶端,连马尔福家族都要慎重对待的名字。而我,只是一个琼斯。
我们的另一个室友是梅拉妮·沃普尔,一个姓氏模糊、眼神阴郁的女孩。伊丽莎白小姐(她要求我们这么称呼她)从第一眼就明确表示了对沃普尔的厌恶,这让我松了口气,至少,我不是这个寝室里最底层的那一个。
茜茜·塞尔温……哦,该怎么形容她呢?她走进寝室的那一刻,连窗外黑湖幽暗的光线仿佛都明亮了几分。她太美了,美得不真实,像一件被施了魔法的艺术品。更让人窒息的是,她不仅仅有美貌。伊丽莎白小姐对她亲昵有加,仿佛她们天生就该是焦点。
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学着母亲教导的那样,保持谦逊,不多言,不逾矩。我知道,和她们做朋友是奢望,但至少,不能得罪。
开学后,茜茜·塞尔温迅速证明了她的与众不同。她不是那种只会在舞会上闪耀的花瓶。魔药课上,斯内普教授看她的眼神,甚至带着一种不常有的赞赏——那是看到真正天才的目光。魔咒、变形……她似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掌握一切。就连最枯燥的魔法史,她也能轻松应对。
伊丽莎白小姐对此与有荣焉,常常在寝室里,当着我和沃普尔的面,高声赞扬茜茜,同时不遗余力地宣扬纯血至上的论调。“看吧,这就是真正古老血脉的力量!”她会这样说,眼神意有所指地扫过沃普尔,偶尔,也会若有若无地掠过我。我知道,在她眼里,琼斯家的血统,大概也只是“尚可”而已。
我一度也很认同伊丽莎白表小姐的话。看啊,茜茜·塞尔温,她拥有最耀眼的家世,最惊人的美貌,还有最卓越的魔法天赋,她简直就是纯血理念最完美的化身。我几乎要像其他一些女孩一样,盲目地崇拜她了。
但同住一个寝室,总能看到一些外人看不到的东西。
我看到茜茜在无人时,脸上那完美笑容褪去后,眼底偶尔闪过的疲惫和深思。我看到她书桌上那些远超一年级水平的、艰深无比的魔法书籍,以及她阅读时那种近乎燃烧生命的专注。那不是仅仅靠“血脉”就能解释的。
有一次深夜,我因为口渴醒来,发现茜茜床位的帷幔缝隙里还透出微弱的光,还能听到极轻的羽毛笔划过羊皮纸的沙沙声。那一刻我忽然明白,她的优秀,背后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
还有她对沃普尔的态度。伊丽莎白小姐对沃普尔的排挤毫不掩饰,潘西·帕金森那群人也时常找沃普尔的麻烦。但茜茜,她从不参与。她不会主动亲近沃普尔,但也从不会像伊丽莎白那样出言侮辱。有一次,伊丽莎白说得太过分,茜茜甚至淡淡地打断了她:“表姐,够了。”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这让我困惑。如果纯血至上真是她笃信的真理,她为何不附和伊丽莎白?她明明拥有碾压一切的实力和地位,为何对沃普尔保持着一份……奇怪的“公正”?
更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关于那个鹰头马身有翼兽。我听到她和格兰芬多的万事通——赫敏·格兰杰,以及波特、韦斯莱在图书馆的谈话。她拒绝帮忙,理由冷静到近乎冷酷。她说海格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否则会酿成更大的祸患。
我当时躲在书架后面,心脏怦怦直跳。她说得那么有道理,无可辩驳,但……这似乎又和斯莱特林内部那种“自己人无论如何都要维护”的潜规则相悖。她思考问题的方式,好像完全跳出了学院的框架,站在一个更高的,更孤独的位置上。
德拉科·马尔福少爷显然将她视为所有物,布雷斯·扎比尼学长也对她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他们都围着她转,送她礼物,争抢她的注意力。我看着茜茜游刃有余地周旋其间,脸上挂着完美的微笑,回应着得体的言辞。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她的内心离他们很远。
反而,我偶尔会看到她和西奥多·诺特在一起。不是在热闹的公共休息室,而是在图书馆的角落,或者空荡荡的走廊。他们很少说话,有时只是各自看书,或者就某个魔法问题交换几句简短的意见。那种氛围很奇怪,没有德拉科少爷的喧闹,也没有扎比尼学长的暧昧,只有一种安静的、互相理解的默契。
西奥多·诺特,那个同样沉默寡言、气质清冷的男孩,他似乎能看到茜茜身上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而我,潘多拉·弗利,依旧是个不起眼的观察者。我依旧小心翼翼地维持着与伊丽莎白表小姐的表面和谐,依旧对茜茜·塞尔温怀抱着敬畏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但我不再盲目地相信伊丽莎白小姐那套纯血至上的狂热论调了。因为我亲眼看到,那个被视为纯血完美典范的女孩,她本身的光芒,早已超越了“血脉”赋予的范畴。她的道路,也似乎并非通往一场风光联姻那么简单。
她像一颗注定要升上夜空的星辰,而我,或许永远只能站在地面上仰望。但至少,通过近距离的观察,我窥见了一丝真相:真正的强大,远比我想象的更加复杂,也更加孤独。而我,或许能从中学会,如何在我自己的、属于潘多拉·弗利的平凡道路上,走得更加清醒,也更加坚定。毕竟,不是每个人都需要成为太阳,做一颗知道自己位置的、努力发光的小星星,或许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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