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声屿提供的是一艘经过改造的中型捕猎船“破浪号”,船体覆盖着加固的骨板和三张巨大的、韧性极强的鱼皮帆,船首装有一台利用海兽筋腱和能量晶体驱动的重型鱼叉弩炮。虽然粗糙,但足够结实,并且适合在这片海域航行。
残弓和墨衡,以及潮声屿派出的两名经验丰富的猎人——擅长操帆与追踪的“老鱼眼”和勇猛善战的“巨钳”,一同踏上了前往幽灵礁的征途。
根据情报,那头变异深渊多头海蜥拥有至少五个头颅,每个头颅都能喷射不同属性的吐息(腐蚀、冰霜、精神冲击等),其主首的晶核是它力量和精神的源泉,也是干扰仪式的关键。实力评估,接近A级巅峰,加上其庞大的体型和海域环境,极其难缠。
航行了两日,周围的灰色海水颜色愈发深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海面上开始出现一些扭曲的、仿佛被强行拼接在一起的珊瑚怪石,这便是“幽灵礁”的外围。
“注意,我们进入它的猎场了。” 老鱼眼眯着昏黄但锐利的眼睛,警惕地注视着海面下的阴影。
话音刚落,船体右侧的海面猛地炸开,一条覆盖着暗沉鳞片、如同巨蟒般的脖颈破水而出,顶端是一个狰狞的、流淌着腐蚀黏液的蜥蜴头颅,张口便是一股墨绿色的酸液吐息喷向船体!
“左满舵!能量护盾集中右侧!” 残弓大喝,同时一支缠绕着螺旋气流的“破空箭”离弦而出,精准地射向那头颅的眼睛。
墨衡双手按在甲板上,土黄色光芒涌动,一道厚重的岩墙瞬间在船体右侧升起,挡住了大部分酸液,岩墙被腐蚀得滋滋作响。巨钳则怒吼着扛起船首的鱼叉弩炮,粗大的弩箭带着凄厉的呼啸,狠狠钉入了那头颅的颈部!
嘶嗷——!
那头颅发出痛苦的嘶鸣,缩回海中。但攻击才刚刚开始。
砰!砰!砰!
另外四个头颅接连从不同方向破水而出,冰霜吐息冻结海面,试图困住船只;精神冲击如同无形重锤,敲打着众人的意志;暗影吐息则让周围的光线都变得黯淡;还有一个头颅喷吐出带着麻痹毒素的水箭。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
残弓的箭矢如同长了眼睛,总能找到头颅攻击的间隙,或干扰,或重创。墨衡不断调动地脉之力,或是加固船体,或是掀起小范围的海浪冲击,打乱海蜥的攻击节奏。巨钳和老鱼眼则凭借对船只的娴熟操控和对海域的了解,艰难地躲避着致命的吐息,并伺机用鱼叉弩炮反击。
然而,这海蜥极其狡猾,头颅受损后会立刻缩回海中,依靠强大的再生能力恢复,然后换个方向再次袭击。它庞大的身躯始终隐藏在幽深的海底,让人无法攻击其要害。
“这样下去会被它耗死!” 墨衡脸色发白,连续调动地脉之力让他消耗巨大,“必须找到它的主首,一击毙命!”
“主首一定隐藏得最深!” 残弓目光如电,扫视着海面,“小婉,能感知到哪个头颅的精神波动最强、最核心吗?”
远在微光净土的苏小婉,立刻将感知集中到这片混乱的战场。“左舷后方那个!那个喷吐暗影的头颅,它的精神波动与其他头颅有细微的不同,更像是核心!”
目标锁定!
“巨钳,瞄准左舷后方那个暗影头颅!老鱼眼,给我创造机会!” 残弓喝道,同时将一支通体漆黑、箭头却凝聚着一点极致毁灭气息的“寂灭箭”搭上了弓弦。这是他现在所能动用的、单体杀伤力最强的箭矢,需要长时间蓄力。
老鱼眼猛地转动舵轮,破浪号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呻吟,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冰霜吐息,船体打着横切向了暗影头颅的方向。巨钳怒吼着调整弩炮角度,一支粗大的符文鱼叉带着刺耳的尖啸,狠狠射向那暗影头颅,逼迫它进行防御或闪避。
就是现在!
残弓眼中精光爆射,蓄力已久的寂灭箭离弦而出!箭矢无声无息,仿佛融入了周围的暗影,但所过之处,空间都微微扭曲,留下一道淡淡的黑色轨迹。
那暗影头颅似乎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发出一声尖锐的精神咆哮,试图干扰,同时喷出浓郁的暗影吐息试图吞噬箭矢。
但寂灭箭的特性便是“归寂”,暗影能量在接触到箭矢的瞬间,便如同冰雪消融般被瓦解。箭矢速度不减,如同穿越阴影的死神之吻,瞬间没入了那暗影头颅的眉心!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紧接着,那暗影头颅猛地僵住,眼中的光芒急速黯淡,然后从内部开始,如同被泼了强酸般迅速腐烂、崩解!连同它连接的那部分脖颈,也开始飞速瓦解!
主首被毁,其他四个头颅同时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动作变得混乱而疯狂,然后无力地垂落,沉入海中。海面下那庞大的身躯剧烈地抽搐了一阵,最终归于平静,墨绿色的血液染红了大片海域。
战斗结束。众人瘫坐在甲板上,大口喘息,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
巨钳和老鱼眼看着残弓的目光,充满了敬畏。那一箭的威力,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休息片刻后,他们小心翼翼地打捞起那颗从瓦解的主首残骸中找到的、约莫拳头大小、不断散发着混乱精神波动的暗紫色晶核——深渊多头海蜥的主首晶核。
与此同时,在地球另一端,瑞士日内瓦,某处绝密地下掩体。
一场关乎人类命运的秘密会议正在召开。与会者并非各国元首,而是代表各自国家或势力最高科研力量和一部分残存军事力量的代表。联合指挥中心的赵汉山准将(代表残存国际社会意志),星火组织的代表(一位擅长能量学的长老),钢铁王座的科研主管,自由旗帜联盟的顶尖科学家,甚至冰霜女巫派来的一名冰系法术与能量研究专家(以全息投影形式出席)等,济济一堂。这便是“全球深渊现象联合研究”的首次非正式、高阶闭门会议。
会议气氛凝重而紧张。
赵汉山率先发言,展示了部分关于深渊能量特性、异族生物结构、以及全球能量异变点的初步研究数据。“先生们,女士们,我们面对的敌人超乎想象。它们并非单纯的野兽,其力量体系、社会结构(如果存在),甚至可能来自天外。单打独斗,我们没有胜算。共享研究数据,整合资源,是唯一的出路。”
钢铁王座的科研主管,一个戴着单边眼镜的严肃中年人,冷冷接口:“共享?说得轻巧。我们投入巨大资源获得的关于异族能量抗性和‘泰坦核心’的初步激活数据,凭什么无条件共享?尤其是给那些立场不明、甚至可能背后捅刀子的‘盟友’?”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自由旗帜的代表和冰霜女巫的投影。
自由旗帜的科学家反驳道:“正是你们的保守和封锁,才导致北美战局僵持!我们急需剑阁能量特性的详细数据,以及针对那种青冥剑域的有效防御方案!”
星火长老缓声道:“知识本无界限,然人心有私。老朽认为,可以建立分级共享机制。基础性的、关乎全球生存的数据(如深渊能量基础特性、常见异族弱点)应无条件共享。而涉及各势力核心科技与高端战力的研究,则可通过贡献点或特定任务贡献来兑换查阅权限。当务之急,是建立一个安全、中立的数据交换平台,并确定首批强制共享的基础数据清单。”
冰霜女巫的代表,一位气质冰冷的女性,用毫无波动的声音说:“我们可以提供极寒环境下深渊能量惰性化,以及部分远古冰系符文的研究数据。换取……星火关于地脉净化、抵抗精神污染的应用知识,以及……有关‘星门’计划的全部非核心信息。”
“星门”二字一出,会场顿时一静。赵汉山脸色微变,陈教授的计划,果然已经引起了这些顶尖势力的注意。
会议在争吵、妥协、试探中艰难推进。最终,一个初步的框架被提上日程:成立一个名为“盖亚之盾”的联合研究协调机构,总部暂设于日内瓦掩体。首批基础共享数据清单将在三天内确定。同时,各方同意就“剑阁能量体系分析”、“深渊精神污染共性及抵御”、“远古遗迹文字破译”等几个紧迫课题,成立联合研究小组。
这只是一小步,充满了猜忌与算计,但至少,在共同的外部威胁下,人类残存的力量,第一次尝试放下部分成见,走向了极其脆弱的联合。
而在潮声屿,残弓和墨衡带着那颗还在微微搏动的暗紫色晶核,顺利返回。海语者玛卡履行了承诺,不仅派出了最好的晶匠师携带工具和材料前往微光净土协助修复探索者号,更将一份标注了神陨之渊外围相对安全航线、危险区域以及几个可能存在的“魂晶”富集点信息的古老海图,复制了一份交给他们。
希望,似乎又多了一分。但真正的挑战——深入神陨之渊,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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