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线的战事,如同陷入了一场血腥的泥沼。
李承乾凭借其卓越的军事才能和老辣的经验,虽然稳住了最初的溃败,甚至发动了几次凌厉的反击,但面对胡人源源不断的援兵和飘忽不定的骑兵战术,战局逐渐陷入了残酷的拉锯战。
泾阳城下,杜弘徽凭借加固的城防和顽强的抵抗,一次次击退了胡人的猛攻,城墙上下尸积如山,守军伤亡惨重,箭矢滚木消耗殆尽,只能拆毁城内房屋补充。
黑风隘外,郭崇韬的营寨如同磐石,抵挡住了胡骑的反复冲击,但营寨外围的壕沟已被尸体填平数次,五千兵马折损近半,补给线时断时续。
李承乾亲率的中军主力,与胡人主力在广阔的陇右平原上反复厮杀。
他巧妙运用地形,设伏、夜袭、断粮道,战术层出不穷,每每能给予胡人重创。
但胡人仗着骑兵优势和部落战士的悍勇,败而不溃,总能迅速集结,如同跗骨之蛆,紧紧缠住楚军。
双方战线犬牙交错,今日你夺一村,明日我占一寨,得失之间,流淌的是双方将士无尽的鲜血。
最致命的是,后方的补给越来越跟不上前线的消耗
。朝廷最初承诺的粮草军饷,在层层盘剥和低效的转运中,能送到前线的十不存五。
士兵们常常是饥一顿饱一顿,衣衫褴褛,很多人在寒冬中冻伤了手脚。
随军的医官和药材更是奇缺,伤兵往往只能听天由命。
帅帐内,烛火映照着李承乾愈发清瘦和疲惫的面容。
他看着案头堆积的求援文书和触目惊心的伤亡数字,眉头紧锁。
郭崇韬和杜弘徽等将领虽仍在勉力支撑,但眼神中的疲惫和焦虑难以掩饰。
“大帅,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一位心腹参议忍不住进言,“将士们已是强弩之末,粮草不济,伤亡日增…是否…是否向朝廷再次紧急求援?”
李承乾缓缓摇头,目光深邃,带着一丝看透世事的悲凉:“求援?朝廷若能拿出粮草兵员,早已拿出来了。
如今国库空虚,各地藩镇离心,陛下…唉。”
他没有说下去,但帐内众将都明白未尽之言。
皇帝萧景琰的猜忌之心,随着李承乾在西线威望日隆而愈发明显。几次朝廷派来的“监军”和“劳军使者”,明为协助,暗含监视,甚至对李承乾的部署指手画脚。
朝中亦开始有流言蜚语,说什么“李承乾拥兵自重”、“养寇自重”,甚至暗示他有不臣之心。
李承乾深知,自己这位皇帝学生,能力平平,疑心却重。
如今倚重自己,是不得已而为之。若战事久拖不决,自己手握重兵、威望过高,必然引来更大的猜忌。
届时,不必等胡人打来,恐怕朝廷内部的明枪暗箭就足以瓦解前线军心,甚至可能一道圣旨就将自己召回问罪!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古来如此。
帐内,关于是和是战的沉重气氛几乎凝滞。
李承乾揉着刺痛的太阳穴,目光再次扫过那张标注着无数伤亡符号的陇右地图,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这位老帅。
国库空虚,兵疲民困,朝堂掣肘,胡人如狼……难道真的只能行此险棋,与虎谋皮般的议和吗?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困局中,如同黑暗中划过的一道闪电,一个近来在军报边角、流民传言中反复出现的名字,猛地撞入了李承乾的脑海——张三金!铁狼关!
他精神陡然一振,浑浊的老眼中迸发出一丝锐利的光芒。
是了!怎么把他给忘了!那个如同彗星般崛起于北疆的年轻将领!
那个仅凭一支残兵和满腔血勇,就将胡人后方搅得天翻地覆的“幽灵狼”!
那个在鹰嘴岩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硬是在绝境般的铁狼关站稳脚跟,甚至……甚至将其变成了流民趋之若鹜的“避风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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