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栗村的晒谷场上,阿木的徒弟小岩把银料摔在地上,声音带着叛逆的嘶吼:“师傅!都什么年代了,还守着‘磨料三月’的老规矩!用机器打磨多快,一天能顶手工三天的活,你就是固执……!”
周围的艺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看着这一幕。小岩刚满十八岁,聪明机灵,学打银上手很快,可就是耐不住性子,总觉得阿木教的法子太落后,几次三番想改用机器。
阿木的脸涨得通红,抬手想打,却被身后的丁元英拦住。丁元英走到小岩面前,捡起地上的银料,指尖摩挲着粗糙的表面:“你觉得机器快,是因为你只看到了效率,没看到磨料背后的东西。你师傅让你磨三月,磨的不是银料,是心性,是手感,是对材料的敬畏。就像你父亲让你在家多帮衬农活,不是缺你那点力气,是让你懂生活的不易,懂责任的重量……。”
小岩梗着脖子:“我爸就是老思想!他让我留在家种地,可我想做银饰、赚大钱,我不想一辈子困在山里!他根本不懂我的梦想……!”
“你也不懂他的苦心……。”丁元英的声音平静却有穿透力,“你质疑他的安排,对抗他的期望,觉得他阻碍了你的梦想。可你有没有想过,他种地攒下的钱,是给你做学徒的生活费;他夜里睡不着觉,是担心你在村里受委屈。你只看到他的‘不懂’,没看到他的‘成全’……。”
这话让小岩愣住了。他想起离家时,父亲塞给他一沓皱巴巴的现金,反复叮嘱“跟着师傅好好学,别偷懒”;想起每次打电话,父亲都说“家里一切都好”,却在视频里看到他鬓角的白发和手上的老茧。
阿木叹了口气,走到小岩身边:“我以前也跟你一样,嫌你师爷固执,嫌打银赚钱慢,非要出去打工。可在城里混了半年,没赚到钱,还欠了网贷,是你师爷托人把我找回来,没骂我一句,只是陪着我磨银料、学手艺。现在我带徒弟了,才明白你师爷当年的心情——不是不想让你飞,是怕你飞得太急,摔得太惨……。”
丁元英看着小岩泛红的眼眶,继续说道:“年轻人对父亲的认知,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你现在质疑他、对抗他,是因为你还没扛起生活的担子。等你哪天靠手艺赚到第一笔踏实的钱,等你哪天遇到困难没人帮衬,等你哪天也成为别人的父亲,你就会明白,父亲的‘固执’里藏着深情,他的‘落后’里藏着智慧……。”
“就像丁先生说的……,”韩楚风走过来,拍了拍小岩的肩膀,“我当年接手正天集团,总觉得父亲的经营理念太保守,大刀阔斧地改革,结果遭遇资本做空,差点把公司搞垮。那时候我才想起父亲生前说的‘稳扎稳打,量力而行’,才明白他的保守不是胆小,是对企业、对员工的责任。现在我自己也做了父亲,才发现我拼尽全力,也未必能像他那样,给家人、给公司撑起一片天。”
小岩低下头,声音带着哽咽:“我……我错了。我不该嫌师傅固执,也不该怪我爸不懂我……。”他捡起地上的银料,走到阿木面前,“师傅~,我以后一定好好磨银料,好好学手艺,不辜负你和我爸的期望……。”
阿木看着徒弟,眼里满是欣慰:“学手艺和做人一样,急不得。慢慢来,师傅陪你磨……。”
晒谷场上的敲打声重新响起,比之前更坚定、更有序。丁元英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当年父亲病重,他坚持不做过度治疗,承受了无数非议,可他知道,那是对父亲尊严的守护。如今隔着岁月回望,才更懂父亲当年的隐忍与付出,才明白自己当年的决定,虽看似“不孝”,却契合了父亲的本心。
肖亚文走过来,轻声说:“丁总~,老家那边传来消息,你侄子丁磊创业失败,欠了不少钱,整天在家消沉,说觉得对不起你哥,也就是他父亲。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丁元英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不用。有些路,必须自己走;有些苦,必须自己吃;有些理解,必须自己悟。他现在正处在质疑父亲、对抗现实的阶段,我回去说再多,也不如让他自己碰一次壁、醒一次悟。等他想通了,自然会明白,父亲的唠叨是牵挂,父亲的责骂是期盼,父亲的肩膀,是他永远的退路……。”
夕阳西下,怒江的水面被染成金色。丁元英望着远山,眼底带着一丝悠远。他知道,无论是小岩对阿木的理解,还是丁磊对父亲的醒悟,都是人生必经的过程。而这场关乎商业救赎、文化传承的征程,也正如年轻人理解父亲的路一样,道阻且长,却在一次次的感悟与坚守中,愈发清晰、愈发坚定。
父影随行,悟在归途,一场跨越代际的理解与传承,在怒江的山水之间、在匠心的坚守之中,与商业救赎、文化振兴交织在一起,朝着更遥远、更光明的方向,稳步前行。而那位红尘观棋者,依旧静立一旁,看着人心觉醒、道通四方,看着每一个人在自己的人生棋局中,慢慢读懂父亲,慢慢成为更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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