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七小姐能助孤……掌控那‘双星归位’之阵。”
太子萧璟的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如同毒蛇吐信,在寂静的书房内回荡。那枚镶嵌着暗红晶石的白玉龙纹佩静静躺在茶几上,温润的玉质与那两点邪异的红光形成诡异对比,仿佛一只沉睡的凶兽之眼。
平衡甚至吸纳煞气?楚清弦心中警铃大作。太子手中竟有如此邪门之物!这绝非偶然所得,其上的气息与“星钥碎片”同源,极可能也出自“伐”之一脉!他提出这个交易,是想以此控制萧玦,还是要验证她这把“钥匙”的真伪?
巨大的危机感攫住了她。答应,便是与虎谋皮,彻底卷入太子那深不可测的图谋之中;不答应,不仅萧玦的伤势可能恶化,太子也绝不会轻易放过知晓如此多秘密的她。
电光火石间,楚清弦脸上露出挣扎与心动交织的复杂神色,目光在那玉佩和太子脸上来回逡巡,最终化为一种仿佛被逼到绝境、不得不抓住救命稻草的急切与卑微:“殿下……此言当真?此佩……真能缓解王爷痛苦?”
她刻意回避了“掌控阵法”的核心要求,只强调救治萧玦。
太子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仿佛早已预料到她的反应。他微微一笑,将玉佩往前推了推:“孤乃储君,一言九鼎。七小姐若不信,现在便可拿去一试。只是……”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深意,“此佩效力,需与佩戴者气息相连。七小姐既是‘钥匙’,或许由你亲手为皇叔佩戴,效果更佳。”这是要将她彻底绑上太子的战车!亲手为萧玦戴上这邪物,无异于认同了这场交易,将来再难撇清!
楚清弦心脏狂跳,背上渗出冷汗。她看着那枚玉佩,仿佛看着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但眼下,她没有更好的选择。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枚玉佩。入手温凉,但那两点暗红晶石却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吸力,仿佛要攫取她的灵觉。
“臣女……愿试。”她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
太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此甚好。皇叔就在隔壁静养,七小姐请自便。孤还有些政务处理,稍后再来看望。”他起身,意味深长地看了楚清弦一眼,转身离去,并将书房的门轻轻带上。
门合上的瞬间,楚清弦如同虚脱般,踉跄一步扶住茶几,大口喘息。手中的玉佩变得无比滚烫沉重。
不能戴!这玉佩绝对有问题!
她快步走到窗边,借着窗外透入的天光,再次仔细审视玉佩。那龙纹雕刻得极其精细,龙身蜿蜒,龙首微昂,而那两点暗红晶石的位置,恰好是龙睛!恍惚间,她似乎看到那龙睛微微眨动了一下,一股冰冷邪异的精神波动试图侵入她的脑海!
楚清弦猛地甩头,运起微薄灵觉抵抗,将那丝波动驱散。她更加确信,这玉佩绝非善类,恐怕不仅是吸纳煞气,更可能是在潜移默化中控制或侵蚀佩戴者的心神!
她必须想办法通知墨羽,或者……自己找到解决之道。将玉佩紧紧攥在手心,楚清弦推开书房门。门外守着两名东宫侍卫,见她出来,立刻躬身行礼,态度恭敬却带着监视的意味。
“我去看看王爷。”楚清弦语气平静。
侍卫并未阻拦,其中一人引着她来到萧玦养伤的偏殿。
殿内药味浓郁,萧玦依旧昏迷不醒,但脸色似乎比之前更差了一层灰败,眉宇间笼罩着一股黑气,连那三块置于他穴位的“星钥碎片”散发的微光,都似乎被压制了几分。墨羽守在榻边,脸色铁青,见到楚清弦进来,尤其是看到她手中那枚显眼的玉佩时,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七小姐,这是……”墨羽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和警惕。
楚清弦对他使了个眼色,微微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她走到榻边,假装查看萧玦的情况,借身体遮挡,快速将玉佩凑近萧玦的手腕,同时集中灵觉,仔细感知。
果然!当玉佩靠近时,萧玦体内原本被碎片勉强疏导、相对平稳的煞气,突然变得躁动不安,仿佛受到了某种吸引,又像是在本能地抗拒!而那玉佩上的暗红晶石,则闪过一丝贪婪的红光!
这玉佩不是在平衡煞气,而是在刺激和引诱煞气!若真戴上,后果不堪设想!
楚清弦心中骇然,正欲收回玉佩,异变突生!
或许是受到玉佩邪气的刺激,萧玦体内那股融合了星辉的庞大煞气猛地爆发出一股反震之力!
“嗡!”
楚清弦手中的玉佩剧烈一震,那两点暗红晶石红光大盛,一股阴冷邪异的力量顺着她的手臂猛地窜入体内!
“呃!”楚清弦闷哼一声,只觉得半边身子瞬间冰凉麻痹,那邪异力量直冲识海,眼前阵阵发黑!
几乎在同一时间,萧玦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外来的邪恶气息与他体内煞气的冲突,即使在昏迷中,他也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周身煞气不受控制地外溢,将榻边的帷幔都震得猎猎作响!
“王爷!”墨羽惊呼,上前想要压制,却被那狂暴的煞气逼退一步。偏殿内的动静立刻惊动了外面的侍卫和太医,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楚清弦强忍着识海被侵袭的眩晕与身体的麻痹,猛地将那股邪异力量逼向握着玉佩的右手,用尽全部力气,将玉佩狠狠摔向地面!
“啪嗒!”
玉佩并未碎裂,但那两点暗红晶石的光芒却瞬间黯淡下去,那股入侵她体内的邪异力量也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刺骨的寒意。
门被推开,太子萧璟去而复返,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疑:“发生了何事?皇叔他……”
他的目光扫过地上黯淡的玉佩,又看向脸色苍白、喘息不止的楚清弦,以及榻上煞气汹涌的萧玦,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极快的阴鸷与失望,但面上却满是关切:“可是此佩与皇叔气息冲突?是孤考虑不周了!”
楚清弦扶着床柱,勉强站直身体,心知刚才的异动绝难瞒过太子,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她脸上挤出后怕与庆幸交织的表情,声音虚弱:“殿下,此佩……此佩似乎激怒了王爷体内的煞气!方才险些失控!幸……幸好事先未曾佩戴……”
太子凝视她片刻,眼神莫测,最终化为一声叹息:“看来是孤操之过急了。既然如此,此佩暂且由孤收回,再从长计议。”他示意侍卫捡起玉佩,目光再次落在楚清弦身上,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警告:
“七小姐好生歇息,照顾皇叔要紧。”
“至于那‘双星归位’之阵……孤相信,七小姐是聪明人,知道该如何选择。”
他转身离去,殿内重归寂静,只留下惊魂未定的楚清弦、忧心忡忡的墨羽,以及榻上气息依旧不稳的萧玦。
楚清弦看着太子消失的方向,手心冰凉。她知道,暂时的危机过去了,但太子的耐心恐怕不多了。必须尽快找到《天机秘录》全本,找到破局之法!
就在这时,榻上的萧玦,手指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嘴唇微张,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仿佛梦呓般的音节:
“北……”
“……漠……信……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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