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溟皇宫,太上皇所居的宁泰殿内,原本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的气氛,被一声惊喜的呼喊打破。
“陛下!太后娘娘!脉象……脉象平稳下来了!那缠绕心脉的诡异阴寒之力,正在消散!” 须发皆白的老太医收回诊脉的手,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向着守在床榻边的沧溟煦深深一拜,“昭凰公主殿下所赠灵药,果真神效!”
沧溟煦紧绷的下颌线终于松弛了几分,他凝视着床榻上脸色逐渐恢复红润的父母。
他小心翼翼地握着母亲微凉的手,感受到那逐渐回暖的温度,一直悬在心头巨石终于落地。
金色的龙瞳中冰冷褪去,流露出深切的孺慕与后怕。
“父皇,母后……”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洛倾城缓缓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儿子那双已然不同的金瞳,以及周身那无法掩饰的、浩瀚如海的纯正龙威。
她虚弱地笑了笑,抬手轻抚他的脸颊:“煦儿……你的血脉……彻底苏醒了。”
沧溟宇也挣扎着坐起,虽虚弱,眼神却锐利如昔,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语气带着欣慰与凝重:“好!真龙血脉彻底觉醒,我东溟之幸!只是……这股力量过于庞大,煦儿,你需要时间适应和掌控。”
“儿臣明白。”沧溟煦点头,随即问道,“父皇母后感觉如何?那‘同命蛊’……”
“已无碍了。”洛倾城感受了一下体内,肯定道,“昭凰那孩子的药,蕴含着极其精纯强大的生机与净化之力,不仅化解了蛊毒,连带着我们这些年因蛊毒而损耗的元气都恢复了不少。”
她看着儿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此番,我们欠西凤,欠那孩子一个天大的人情。”
提到昭凰,沧溟煦金瞳中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思念与痛楚。
他沉声道:“母后放心,这份情,儿臣必百倍偿还。”
他顿了顿,语气转冷,“至于玄冥与洛思雨,已被昭凰打入西凤炼狱最底层,永世不得出来。”
就在这时,镇海卫统领疾步入内,单膝跪地:“陛下,太上皇,太后娘娘!南溟急报!”
“讲。”沧溟煦语气恢复帝王的冷肃。
“南溟镇南王洛千嶂,联合多位宗室亲王,以女帝陛下……以太后娘娘您……治国不力、损害南溟利益为由,正在南溟朝堂上发难!边境驻军异动频繁,与我东麒驻军冲突已升级为大规模械斗,双方皆有伤亡!”
殿内瞬间一片死寂。
洛倾城(南溟女帝)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不是因为伤势,而是因为那来自故国亲族的背刺。
她挣扎着想下床,却被沧溟宇轻轻按住。
“倾城,你伤势初愈,不宜动怒。”沧溟宇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目光转向镇海卫统领,“南溟那些人,具体说了什么?”
镇海卫统领迟疑地看了一眼洛倾城,低下头,硬着头皮复述:“他们……他们指责太后娘娘身为一国女帝,心里只念儿女私情。当初……当初执意与太上皇您成婚,强行将南溟与东麒合并为东溟国便也罢了,若未来皇后出自南溟皇族,南溟一脉尚能在新朝延续荣光。可如今……如今陛下却要娶西凤的昭凰公主,一位身负凤凰血脉的异国公主为后!这……这等同于将南溟故土彻底划归东麒,视南溟为附庸!他们痛斥太后娘娘不思为国开拓疆土,反将祖宗基业拱手相让,如今更是……更是要引发洛氏骨肉相残!”
“放肆!”沧溟宇勃然大怒,周身虽虚弱,但属于顶级强者的威压瞬间弥漫开来,“洛千嶂他敢如此妄议君上?!”
洛倾城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冰冷的决绝:“他们……还说了什么?”
镇海卫统领声音更低:“他们……逼太后娘娘想办法救出玄冥和洛思雨,并让陛下尊您之前下的懿旨,封洛思雨为后,并将她所生的孩子封为太子,将来,将来继承帝位。否则……否则不介意联合宗室,废黜……废黜您的女帝之位,为南溟另立新君,与东麒……彻底分割!”
“好!好一个另立新君!好一个彻底分割!” 洛倾城猛地站起身,虽身形微晃,但女帝的威严瞬间回归,她目光如刀,仿佛能穿透虚空,直视南溟朝堂,“传讯回南溟!告诉洛千嶂他们!”
她一字一顿,声音清晰而冰冷:“朕,洛倾城,是南溟名正言顺的女帝!朕传位给自己的亲生儿子,天经地义!煦儿将来要娶谁为后,那是他的心意,是东溟的国事,更是他与西凤公主的缘分!轮不到任何人置喙!”
她语气陡然变得凌厉,带着压抑的怒火:“倒是他们!先是暗中对煦儿下魅蛊毒,损他根基!如今又屡次三番欲置昭凰于死地!他们眼里,可还有朕这个女帝?!可还有君臣纲常?!”
沧溟宇上前一步,与妻子并肩而立,他目光扫过虚空,声音不大,却带着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清晰地传入那负责传讯的镇海卫耳中,也仿佛能穿透万里,直达南溟王庭:“你也替朕传句话给南溟的诸位宗亲,若他们执意要分裂国土,与我儿煦儿为敌,与东溟为敌……”
他顿了顿,眼中寒光乍现,“那朕,不介意重披战甲,亲自为我儿,将南溟的江山……打下来!正好,当作聘礼,送给我未来的儿媳妇!”
此话一出,霸气凛然,充满了绝对的自信与不容置疑的强势!
消息传回南溟,朝野震动!
洛千嶂等宗室亲王又惊又怒,他们没想到洛倾城态度如此强硬,更没想到早已退隐的沧溟宇竟会放出如此狠话!
“狂妄!沧溟宇他以为他还是当年那个战无不胜的东麒战神吗?!” 洛千嶂在王府中气得摔碎了茶盏,“还有洛倾城!她早已嫁入东麒,心早就偏了!她不为南溟着想,我们便自己来!”
“王爷,东麒那边……态度强硬,且有沧溟宇父子在,武力强攻,恐难讨好……”有幕僚谨慎提醒。
“哼!武力不行,那就别怪我们釜底抽薪!” 洛千嶂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立刻传令边境,不必再顾忌!给本王不断地袭扰东麒边境!朕就不信,他沧溟煦能一直守着那点地方!另外,把消息放给东麒本土的那些老顽固宗室!”
他冷笑道:“本王倒要看看,那些东麒宗室,得知他们未来的皇后是个强悍的西凤凤凰,而他们太后身后的南溟势力即将崩塌,还会不会坐得住!朕记得,他们可是一直对沧溟煦子嗣单薄颇有微词……”
果然,东溟国内,以东麒旧地几位德高望重的老王叔为首的宗室们,在得知一切后,再也坐不住了。
一位大臣神色匆匆,脚步急切地走进议事厅,对着几位宗室老王叔拱手说道:“诸位老王叔,如今形势紧迫啊!东麒国内已然有状况,那南溟动荡不安,洛倾城背后的势力恐怕也难保了。而且陛下不知怎的,铁了心要娶西凤那位实力强劲、背景又复杂的凤凰公主呐!”
为首的老王叔眉头紧锁,沉声道:“这还了得!如此局势,我们断不能坐视不管。”
另一位老王叔也附和道:“是啊,陛下此举,恐生诸多变数。”
先前那位大臣接着说:“所以,依老臣看,我们得有所行动。不如联名上书,先送至宁泰殿给太上皇与太后,让他们知晓此事,随后再抄送一份至陛下御案,表明我们的态度。”
为首老王叔微微点头:“此计可行,就按你说的办。”
奏折中,言辞恳切又带着不容忽视的忧虑:
“臣等叩请太上皇、太后娘娘、陛下圣鉴:今国势虽稳,然外有南溟反复,北幽虎视,西凤……西凤公主虽尊,终属异国。陛下血脉尊贵,乃真龙之姿,肩负东溟国本延续之重任。为江山社稷计,为皇嗣昌茂计,伏请陛下效仿古制,广选淑女,充盈后宫,以开枝散叶,稳固国本。万不可因私情而废国事,使我东溟皇室子嗣单薄,令祖宗基业动摇啊!”
这封奏折,如同一块巨石,再次投入本就暗流汹涌的东溟朝局。
一边是南溟不断升级的边境摩擦,一边是国内宗室要求广纳后宫的呼声,沧溟煦坐在龙椅之上,金色的龙瞳中情绪翻涌。
他面前,是东西两溟错综复杂的势力纠缠,是父母期盼又担忧的眼神,是宗室老臣“为国为民”的谏言。
而他心中,唯有那道浴火重生的凤凰身影,以及那句“前路艰险,有劳了”的轻语。
他微微侧着头,嘴唇轻启,声音低低地吐出那个名字:“昭凰……”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处因用力而泛起一抹苍白,像是心底深处某种情绪的外化。“我心里明白,摆在我眼前的,不只是国与国之间那复杂微妙的博弈,更是一场对我内心意志和艰难选择的严苛考验,个中滋味,唯有我自己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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