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点炽白的残魂光点,如同丧家之犬,仓皇遁入墓顶裂缝的黑暗之中,消失不见。墓室内,毁灭性能量宣泄后的死寂被一种新的、更加诡异的紧张感所取代。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持剑而立、气质迥异的“李教授”身上。他手中的青铜短剑古朴无华,却隐隐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浩然之气,与这陵墓的阴森格格不入。
“你……你不是李教授!”孙阳挣扎着站起身,声音因伤势和震惊而沙哑。眼前的这个人,虽然顶着李教授的面孔,但那锐利如鹰隼的眼神、那沉稳如山岳的气势,尤其是刚才那一声蕴含奇异力量的断喝,绝非一个普通历史学者所能拥有。
“李教授”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扫过狼狈不堪的众人,最后落在昏迷的小雨和重伤的白璃身上,眼神微不可查地波动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古井无波。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用一种低沉而陌生的嗓音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残余的龙煞之气随时可能引动地脉彻底崩解。”
龙煞之气?是指那逃逸的秦始皇残魂,还是指这陵墓本身?
没等孙阳再问,“李教授”已经迈步走向昏迷的小雨。他的动作看似不快,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他蹲下身,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搭在小雨的腕脉上,眉头微蹙。
“魂魄受创,元气大损,但根基未毁。”他喃喃自语,随即从怀中取出一个看似普通的玉瓶,倒出一粒散发着清香的白色药丸,捏开小雨的嘴,喂了进去。那药丸入口即化,小雨原本死灰的脸色,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一丝血色,呼吸也变得平稳了许多。
孙阳和韩亮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这人手段非凡,而且似乎对治疗这种“非正常”伤势颇有经验。他到底是谁?是敌是友?
“咳咳……阁下究竟是何人?”韩亮捂着胸口,强忍着内腑的疼痛,沉声问道。他注意到,“李教授”手中的那柄青铜短剑,剑柄上刻着极其古老的云雷纹,这种纹饰,他只在家族最古老的秘典中见过插图,据说与上古时期的某种神秘传承有关。
“李教授”喂完药,站起身,没有直接回答韩亮的问题,而是将目光投向那片已经化为废墟和焦坑的墓室中心,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千年谋划,终究功亏一篑。徐福留下的这个‘祸胎’,虽未完全成型,但残魂遁走,后患无穷。”
就在这时,一阵微弱却充满怨毒的呻吟声,从一堆碎石后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满身血污、一条胳膊以诡异角度弯曲的李振国,正艰难地从碎石中爬出。他刚才离爆炸中心较远,又被仪器残骸挡了一下,竟然侥幸未死,但显然重伤濒危。他死死盯着“李教授”,眼中充满了刻骨的仇恨和一种信仰崩塌后的疯狂。
“是……是你……毁了……陛下的重生……”李振国每说一个字,都伴随着血沫从嘴角溢出,“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混在队伍里……”
“李教授”冷漠地看着他,如同看着一只蝼蚁:“重生?不过是徐福编织的虚妄之梦,尔等痴人,竟奉若圭臬。我乃‘观星殿’执剑人,奉命监察天下异气,防患于未然。此陵阴煞之气冲霄,早已惊动殿主。混入尔等队伍,不过是为了近距离观察,并在必要时,清除祸端。”
观星殿?执剑人?
孙阳和韩亮心中巨震。这是一个他们从未听说过的名号,但听其口气,似乎是一个极其古老而隐秘的组织,职责便是处理类似秦始皇陵这种超自然威胁?难道官方早就知道这座陵墓的真相,并且一直在暗中监控?
“清除……祸端?”李振国惨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绝望和疯狂,“你们……懂什么……长生……永恒的存在……才是终极的真理!你们……毁了这一切……毁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神开始涣散,但就在生命之火即将熄灭的最后一刻,他猛地抬起完好的那只手,用尽最后力气,按下了藏在手腕处的一个极不起眼的、类似手表按钮的装置!
“既然……陛下无法重生……那你们……就和这座陵墓……一起……陪葬吧!哈哈哈……”他发出最后一声癫狂的大笑,头一歪,气绝身亡。
而那个被他按下的装置,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滴”声。
紧接着,一种低沉的、源自地底深处的震动,开始传来。这震动不同于之前的爆炸和崩塌,更加沉闷,更加深远,仿佛整座骊山的地基都在被撼动!
“不好!他启动了陵墓最深层的自毁机关!”白璃脸色剧变,失声惊呼,“是……是地脉核心的逆转爆破!他要让整个地宫……彻底陆沉!”
李振国,这个黑鳞社的新首领,在失败和绝望的最终时刻,选择了最疯狂的报复——他要拉上所有人,连同这座承载了千年秘密的陵墓,一同毁灭!
真正的、彻底的末日,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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