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前最黑暗的时刻,林凡带着那枚荆棘之环,悄然离开了营地。他没有穿戴那身显眼的百夫长鳞甲,只着一套便于行动的深色皮甲,腰佩短剑。按照系统的建议,他表现出诚意,未带大队人马。
但他并非毫无准备。在他离开营地栅栏,融入外围黑暗的同时,脑海中【小地图】的边缘,三个细小的绿色光点也随之移动,与他保持着约两百步的恒定距离,呈一个松散的半弧形,遥遥缀在他的侧后方——正是巴托和他精心挑选的两名擅长潜行与山地作战的老兵。
林凡能清晰地“看到”他们的位置,这让他心中稍安。巴托等人负责在外围警戒和接应,一旦有变,他们既是预警哨,也是突围的支点。
按照小地图上那个淡紫色菱形标志的指引,林凡穿过布满露水的草丛,深入逐渐茂密的林地。四周寂静得可怕,只有自己踩在落叶上的轻微声响和远处不知名夜枭的啼叫。空气中弥漫着破晓前的湿冷和植物腐败的气息。
他全神贯注,不仅留意着现实环境的动静,更时刻关注着小地图。除了代表自己和巴托三人的绿色光点,周围暂时没有出现任何代表敌意的红色光点,甚至连中立的黄色光点也没有。
终于,在黎明第一缕微光勉强穿透厚重树冠时,他抵达了目的地。那是一片林间空地,中央有一棵被雷击过、半边焦黑却依然顽强存活着的巨大古树,虬结的树根暴露在地表,形成天然的座位。淡紫色的菱形标志就在古树的位置闪烁了一下,然后缓缓消失。
系统提示:【已抵达指定会谈地点。】
林凡停下脚步,站在空地边缘,没有贸然进入中心。他背靠着一棵大树,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每一片阴影。
“我来了。”林凡的声音在寂静的林间回荡,不高,却足够清晰。
话音刚落,古树那焦黑的树干阴影处,一阵轻微的扭曲,那个昨夜曾出现在他帐篷中的墨绿色身影如同鬼魅般再次浮现。依旧是那身皮甲,脸上的油彩在渐亮的天光下显得更加清晰,勾勒出坚硬而冷漠的线条。他的眼睛如同鹰隼,牢牢锁定着林凡。
“帝国百夫长,林凡·沃顿。”对方开口了,声音沙哑而干涩,仿佛很久没有说过话,带着一种独特的、属于山林的口音,“我是‘影爪’,希萨尔部落在此地的耳目。”
影爪:(声音沙哑,如同摩擦的树皮)“帝国人,我们不是朋友。但或许,我们可以不做敌人。”
林凡心中一动,系统界面上,代表影爪的光点依旧是黄色(中立)。他保持着冷静,回应道:“不做敌人,需要双方的努力。你们的‘标记’让我的士兵们很不安。”
影爪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扯动了一下,像是在冷笑:“闯入山林,惊扰圣地,杀死生灵,自然要付出代价。你们帝国人,总是如此……傲慢。”
林凡立刻捕捉到关键信息:“圣地?我们何时闯入你们的圣地?”
“那个骑士,”影爪指向林凡来时的方向,“他和他死去的马,玷污了沉睡之泉的边界。那是部落的禁忌之地。”
林凡恍然,原来萨尔触发的陷阱并非随意设置,而是撞上了希萨尔人的敏感区域。这解释了为何警告来得如此激烈。
“那是个意外,”林凡解释道,“他并非有意冒犯,只是迷途的旅人。我救了他,仅此而已。”
影爪盯着林凡,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伪。“我们注意到,你的部队,与其他帝国军队不同。你们……更守‘规矩’,没有肆意砍伐,没有深入标记的区域。”
林凡意识到,这是对方释放出的一个微弱信号。他之前强调的纪律和约束部队的行为,起到了作用。
“我的规矩,就是秩序。”林凡坦然道,“在我的防区内,我希望维持基本的稳定。不必要的冲突,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影爪沉默了片刻,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要将林凡看穿。“我们可以做一个交易。”他终于说道,“你的部队,不进入我们标记的圣地区域,约束你的士兵。作为回报,我们可以……提供山林中的一些情报,并且在特定情况下,‘无视’你的小队在这片区域边缘的活动。”
林凡:(目光锐利地看着影爪)“情报需要验证。而我需要你们证明,所谓的‘无视’不是一句空话。”
他的回应直接而务实,没有轻易相信对方的承诺,而是要求看到实际的诚意。
影爪似乎对林凡的谨慎并不意外,反而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赞赏(或者说是对合格对手的认可)。他从腰间的一个皮囊里,取出一小片用特殊颜料画着简易地图的树皮,扔给了林凡。
“诺萨特的一支小型补给队,三天后,会沿着‘碎骨小径’前往他们在北面的一个前哨。信不信由你。”影爪说完,身体开始缓缓向后融入阴影,“记住约定,帝国百夫长。打破它,荆棘标记将不再只是警告。”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彻底消失在古树的阴影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林凡捡起那片树皮,上面的地图虽然简陋,但清晰地标注了一条小路和一个时间。他脑海中,小地图上那个代表影爪的黄色光点也瞬间消失。
几乎在同时,巴托和两名老兵如同幽灵般从侧后方的灌木中悄然现身,动作迅捷而无声。
“大人,您没事吧?”巴托压低声音问道,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没事。”林凡将树皮地图收起,“会谈结束了。我们回去。”
返程的路上,林凡心中思绪翻涌。与希萨尔部落的第一次正式接触,比他预想的要顺利一些。对方显然也并非铁板一块,同样在寻求减少摩擦和获取某种程度的“便利”。那个关于诺萨特补给队的情报,就是一块试金石。
他需要验证这个情报的真伪。如果属实,不仅能获得实际的好处,更能初步建立起与影爪(或者说他背后的希萨尔部落势力)一种脆弱而现实的“合作”关系。
风险与机遇并存。但至少,他成功地在危机四伏的边境,为自己和部队撬开了一丝生存和发展的缝隙。而巴托等人成功的暗中保护和接应,也证明了他麾下这支队伍正在逐渐具备执行复杂任务的能力。
黎明终于彻底驱散了黑暗,阳光洒落在林间。林凡的步伐坚定,他知道,回到营地后,新的计划和挑战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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