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药罐的引信烧到尽头,沙坑边缘腾起一团橘黄火光,震得地面轻颤。阿史那站在五步外,右手一引,灵藤破沙而出,缠住被气浪掀飞的石靶。三息整。
李文站在空地边缘,没鼓掌,也没说话。他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掌心——刚才爆炸的波动顺着地面传上来,指尖微微发麻。这种震感不对。不是单纯的火药冲击,更像是某种沉在地底的东西被惊动了。
他转身走向工坊,脚步比刚才快了半分。
云姬已经在案前等他。青铜罗盘摊开,星图纹路泛着微光。她没抬头,手指在沙盘边缘划了一道细线,又抹去,再划,反复三次。
“刚才那一下,”她声音很轻,“震到了不该震的东西。”
“你说的是什么?”李文在她对面坐下。
“空间褶皱。”她终于抬头,“火药炸开的瞬间,桃树精灵的根系抖了一下,不是因为震动,是因为……它碰到了别的东西。一层看不见的膜。”
李文没接话。他知道云姬从不说虚言。她能感知空间裂隙,就像别人能听见风声。
“我让空间蝎王去探了。”她继续说,“它顺着那层膜爬了一段,回来说,下面有个空腔,形状不像自然形成。四周有规则的能量残留,频率和七彩光柱一致。”
李文眼神一凝。
七彩光柱——那是他第一次打开气运通道时,天空撕裂出的痕迹。后来再试,再没出现过同样的景象。他一直以为那是通道开启的副产品,但现在看来,或许也是某种标记。
“你能定位?”他问。
云姬点头,从袖中抽出一张羊皮纸。上面用朱砂画着交错的线,中央一点被圈出,旁边标着一组数字与符号的组合。
“塔克拉玛干腹地,往西三百六十里。地表下面是空的,至少埋了上千年。我剥离了植物灵力的干扰,确认不是幻阵残留。”
李文接过羊皮纸,指尖摩挲着那个坐标点。如果那里真是古战场,或许藏着比兵甲更重要的东西——比如,上古通道的锚点。
他站起身,把羊皮纸折好塞进怀中。
“召集李守诚、赤奴、呼衍铁,半个时辰后军议。”
半个时辰后,岩窟议事厅。
火盆烧得正旺,热气往上窜,把人影拉得歪斜。李文把羊皮纸铺在石桌上,手指点在坐标上。
“我想去一趟。”
李守诚立刻皱眉:“去哪?那是什么地方?”
“古战场遗址。”李文语气平稳,“能量特征与气运通道同源。如果能找到锚点,我们就能预判呼衍枭下一步动作。”
“预判?”李守诚冷笑一声,“你连那里有没有路都不知道,就敢说预判?祖训有言,凶地不入,邪踪不追。你这是拿命去赌一个猜?”
“我不是去探险。”李文看着他,“是去侦察。呼衍枭敢联合沙人族强攻玉门,背后一定有依仗。如果那依仗就埋在三百六十里外的地底,我们闭城固守,等于等死。”
“那你带多少人去?五百?一千?”李守诚声音抬高,“玉门新城刚立,根基未稳,你一走,城防谁来守?阿史那才伤愈,呼衍铁要带骑兵巡边,云姬得盯着空间波动——你打算自己去?”
李文没答。
赤奴突然开口:“我去。”
所有人都看向他。
“我带五百羌骑,护他往返。”赤奴站起身,手按在刀柄上,“三百六十里不算远,三天就能来回。要是真有东西,带回来;要是没路,掉头就走。李守诚,你怕死,可以不去。”
李守诚猛地站起:“你说谁怕死?我是为全族着想!你们一个外族,一个少年,就想拿整个玉门的命运开玩笑?李文,你别忘了,你是李氏嫡长,不是什么冒险的游侠!”
“我不是为李氏去的。”李文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压住了争吵,“我是为玉门去的。也为你们所有人。我们种田、建城、练兵,不是为了缩在墙里等别人来打。是为了一旦打起来,我们能知道敌人从哪来,怎么来。”
“那你也不能拿命去试!”李守诚拍桌,“你要是出了事,这个城立刻就散了!你懂不懂?”
“所以我不会单独去。”李文看着他,“我会带精锐小队,速进速出。而且——”他顿了顿,“云姬已经确认,那地方有空间结构残留。这意味着,它曾经是通道的一部分。如果我们能修复它,就能掌握主动权,不必再等呼衍枭来攻。”
“修复?”李守诚冷笑,“你连那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说修复?你不是神,李文,你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
“十六岁就能让桃树开花,让甘蔗一夜成林。”赤奴冷冷接话,“你能吗?你连地都种不好,凭什么说他做不到?”
“住口!”李守诚怒喝,“你一个西羌野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这是李家的事,轮不到你插嘴!”
“李家的事?”赤奴眼睛一瞪,“没有我和三千羌骑守玉门,你早被匈奴砍了脑袋!现在说我是外人?好,那我现在就走,明天开始,羌骑撤出西线!”
“够了。”李文抬手,声音不大,却让两人同时闭嘴。
他看着李守诚,又看向赤奴,最后低头看了看石桌上的坐标图。
“这不是谁家的事。”他说,“是活命的事。我们不探,敌人就会先用。我们不抢,就会一直被动。我决定去,不是冲动,是必须。”
李守诚还想说什么,喉咙动了动,最终没出声。他盯着李文,眼神复杂,像是想从那张年轻的脸上找出一丝动摇,却只看到平静。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脚步。
斥候推门而入,单膝跪地:“报——匈奴先锋已抵玉门百里外,正沿沙道东进,预计明日午时可至城下!”
厅内瞬间安静。
李守诚猛地抬头:“你说什么?不是说月圆之夜才来?”
“他们提前了。”斥候低头,“前锋三千,全是轻骑,携带攻城钩梯,未见主力,但后方尘烟滚滚,大军正在跟进。”
赤奴立刻转身:“我马上去调骑兵。”
李文却没动。他盯着沙盘上的坐标,沉默两息,然后抬手,将羊皮纸折起,收入怀中。
“关闭城门。”他下令,“桃树精灵布预警网,甘蔗精灵备水雾,松树精灵加固城墙。呼衍铁带五百骑出城十里设伏,打乱其先锋阵型。赤奴率主力在城西列阵,准备接应。”
“那遗址呢?”云姬问。
李文站起身,走到门口,风从外头灌进来,吹动他袖口的焦灰。
“必须探。”他说,“但现在不行。”
他回头,目光扫过众人:“三日内,编组探查队。云姬负责导航,呼衍铁带队护卫,阿史那随行记录。等这一仗打完,我们再去。”
没人再反对。
李守诚站在原地,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转身走向城防图。
李文没再说话。他走出岩窟,抬头看向西边天际。
沙尘正从地平线升起,像一道缓慢推进的墙。
他把手伸进怀中,指尖触到羊皮纸的边缘。
那坐标还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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