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的质问,让苏振国的脸,瞬间由红转为死灰,最后变成一片惨白。
他浑身发抖,指着柳氏,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而苏妙妙,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大脑反而一片清明。
她不是原主,没有那种被至亲背叛的撕心裂肺。
相反,一种荒谬的感觉涌上心头。
“怪不得呢!”
她看着状若癫狂的柳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靠,原来是八点档狗血剧情啊!” 她一拍大腿,“我说呢,就我爹这怂……咳,这文弱的样子,怎么能生出我这么优秀、这么与众不同的女儿!我还以为我是‘基因突变’,搞了半天你怀疑我是‘抱错版本’了?”
不按套路出牌的反应,让柳氏准备好的一肚子“荡妇羞辱”、“孽种该死”的恶毒词,硬生生给噎了回去。
她……她怎么是这个反应?
她不应该羞愤欲死、无地自容吗?!
“你……你这个不知廉耻的……”
“停!” 苏妙妙抬手,她绕过墨渊,走到柳氏面前,“柳姨,你是不是宅斗剧看少了?这种时候,你以为爆出一个陈年八卦,就能转移视线,让我忘记你跟刺客组织勾结、意图谋害当朝王妃的死罪吗?”
墨渊上前一步,将苏妙妙拉回到自己身后,目光冷如冰刀,落在了已经彻底崩溃的苏承安身上。
“平阳侯,本王今日,是陪王妃回门。没想到,却看了一出大戏。既然柳夫人对王妃的身世存疑,不如,我们出去,到院子里,当着侯府上上下下所有人的面,把这件事,连同这些信件的来龙去脉,说个清楚,如何?”
去外面说?!
苏振国一听,差点当场昏死过去。
这要是让外人都知道了,他平阳侯府的脸,他苏家的脸,还要不要了?!
柳氏也脸色大变,她要的只是在私下里击溃苏妙妙,让她痛苦,可没想过要把事情闹到无法收场的地步!
“不……不要……” 苏承安哀求道。
“本王不是在与你商量。” 墨渊看了一眼怀里那些信件,“还是说,侯爷觉得,通敌叛国、谋害皇亲,比一顶不知真假的绿帽子,更适合关起门来悄悄说?”
苏振国双腿一软,彻底瘫坐在了地上。
……
平阳侯府的后花园里,被安宁郡主缠着问东问西的苏清雅,老远就看到自己的父亲,被秦王殿下的人“请”了出来,而母亲柳氏,则面如死灰地跟在后面。
安宁郡主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立刻停止了吵嚷,拉着苏妙妙的袖子,小声问:“怎么了?看那老妖婆的脸色,像是刚被抄了家一样。”
苏妙妙冲她眨了眨眼,回了她一个“准备看好戏”的表情。
很快,所有人都被“请”到了花园的凉亭里。
墨渊坐在主位,苏妙妙挨着他坐下,手里还捏着块没吃完的点心。
苏振国、柳氏、苏清雅三人,站在亭子中央,周围是秦王府的精锐护卫,将整个凉亭围得水泄不通。
“青风。” 墨渊淡淡地开口。
“在!”
“去,把侯府所有的管事、下人,都叫到花园里来。”
“是!”
片刻之后,花园里就跪满了侯府下人,他们一个个噤若寒蝉。
苏妙妙清了清嗓子,幽幽地叹了口气,眼圈一红,“我……我好惨啊……”
她用手帕捂着脸,声音呜呜咽咽,“我活了十六年,今天才知道,我可能不是我爹亲生的……我娘,被我继母污蔑说是不贞之人……我这个爹,戴了十几年的绿帽子而不自知……我……”
她这番哭诉,让所有下人都惊呆了,一个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安宁郡主更是“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满脸震惊地指着柳氏:“什么?!柳夫人!你竟然敢污蔑妙妙的母亲?你……你简直恶毒至极!”
郡主殿下这一嗓子,直接给柳氏定了性。
柳氏百口莫辩,她没想到苏妙妙竟然会用这种方式,直接把丑闻嚷嚷得人尽皆知,这根本就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疯子打法!
“我没有!是她娘自己不检点……” 柳氏还想狡辩。
“我娘检不检点,轮得到你一个继室来说三道四?” 苏妙妙猛地放下手帕,眼神一厉,“你这么关心我娘的事,这么关心我爹的帽子颜色,怎么不关心关心你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节奏,瞬间被她拉了回来!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从“王妃身世八卦”,转移到了“柳夫人到底干了什么”上。
苏妙妙转向苏振国,继续她的表演:“爹!哦,或许现在该叫你侯爷了。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给句痛快话!我,到底是不是你女儿?”
“是……你当然是……” 他几乎是哭着说出来的。
不管是不是,现在他都必须承认是!
否则,他这个平阳侯,就成了全天下的笑柄!
“哦?是吗?我还以为我真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呢。不过爹你可得想好了,别等会儿又被人三言两语给说动摇了。为了让你安心,我就提醒你一句。”
她顿了顿,声音清亮地传遍整个花园:“我出生那天,是不是天降大雪,母亲难产,是你亲自守在产房外三天三夜?我后颈上,是不是有一颗红色的、像小叶子一样的胎记?小时候我是不是特别爱哭,只有你抱着唱《小燕子》我才肯睡?这些事,除了你和我娘,还有谁知道?”
这些,都是原主记忆深处最温暖的回忆。
苏振国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看着苏妙妙,这些细节,确实只有他知道!
尤其是那颗胎记,除了他和过世的妻子,连贴身伺候的奶娘都没见过!她……她真的是自己的女儿!
“你是……你就是我的女儿!” 苏振国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声音都大了几分,他猛地转向柳氏,怒吼道,“柳书画!你这个毒妇!你竟敢如此污蔑我的亡妻,离间我们父女!我……我今日就休了你!”
“爹,别急着休妻啊。” 苏妙妙悠悠地开口,“休妻可平息不了秦王殿下的怒火。你还是先听听,你的好夫人,都背着你干了些什么吧。”
“够了!” 柳氏见苏振国倒戈,终于忍不住尖叫起来,“苏妙妙,你这个小贱人!你得意什么!就算你是苏振国的亲生女儿又如何!你也改变不了你母亲出身低贱的事实!你骨子里就是个贱种!”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彻全场。
出手的,不是苏妙妙,而是墨渊。
“本王的王妃,也是你能辱骂的?”
柳氏被打得摔倒在地,半边脸瞬间高高肿起,嘴角渗出了血丝。
她捂着脸,看着墨渊,这个男人,是真的动了杀心。
所有人都被秦王的雷霆之怒吓破了胆。
而墨渊缓缓踱回主位,坐下,仿佛刚才动手的不是他。
他看了一眼怀里的信件,淡淡地开口,开启了下半场的审判。
“柳氏,本王问你,平阳侯书房密室中的药膏,从何而来?”
柳氏的心,咯噔一下。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 墨渊将那瓶药膏扔在地上,“昨夜行刺王妃的刺客,身上就带着这种军用特供药。你还想狡辩?”
接着,他拿出了那个绣着蝎子的小布袋。
“‘赤蝎’组织的信物,为何会出现在你与人来往的信件里?”
苏妙妙立刻当起了捧哏,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对安宁郡主“科普”道:“哎呀,郡主你不知道,这个‘赤蝎’,是前朝余孽组成的杀手组织,专门搞暗杀,搞破坏,是朝廷钦点的头号通缉犯!柳姨跟他们混在一起,这可是通敌叛国,要诛九族的大罪啊!”
“诛九族”三个字,吓得苏振国和苏清雅几乎喘不过气来。
苏清雅更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着喊道:“王爷饶命啊!不关我的事!都是我娘干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她这一跪,等于直接承认了柳氏的罪行。
真是神助攻。
柳氏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在危机关头像条狗一样跪地求饶,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既然你们什么都知道了,何必再问!”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抬起头,死死地盯着苏妙妙,“没错!都是我做的!我就是恨你!我恨你那个早就死了的娘!凭什么她一个商贾之女,能做侯府主母!凭什么她能得到侯爷全部的爱!我柳书画哪点比不上她?!”
“我与‘先生’合作,就是要毁了你们苏家!就是要让你,让你这个小贱人,身败名裂,不得好死!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没死在侯府,还嫁给了秦王!更没想到,你竟然会变得如此……如此……”
她想说“伶牙俐齿”,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先生?那个跟你通信的人?” 墨渊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关键信息。
柳氏却只是疯狂地笑,不再回答。
墨渊也不再追问,他将那一叠信件,扔到了苏振国面前。
“平阳侯,你自己看看吧。你的好夫人,是如何与外人勾结,一步步将侯府推向深渊的。她监视王妃,向‘赤蝎’组织传递王府情报,桩桩件件,都是死罪。”
苏振国颤抖着手,捡起一封信。
当他看到上面那些被苏妙妙破译出来的、记录着妻子如何背叛他的文字时,他再也支撑不住,“哇”地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爹!” 苏清雅尖叫一声。
现场顿时乱作一团。
而苏妙妙,却始终冷静地看着这一切。
“墨渊,” 她轻声说,“够了。”
墨渊点了点头,对青风下令:“将柳氏收押,关入王府地牢,严加看管,不许任何人探视。封锁平阳侯府,所有人不得随意外出。请太医来为侯爷诊治。”
“是!”
护卫们立刻上前,像拖死狗一样,拖走了还在咒骂不休的柳氏。
苏清雅哭喊着想去拦,却被护卫推开,只能看着母亲被带走。
一场回门大戏,终于落下了帷幕。
当苏妙妙和墨渊走出平阳侯府的大门时,天色已经近黄昏。
安宁郡主早已被这巨大的信息量冲击得说不出话来,被下人扶着,先一步回了郡主府去“消化”了。
苏妙妙回头看了一眼被贴上封条的朱红大门,心中五味杂陈。
柳氏的谎言被戳破,罪行被揭露,侯府被查封,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她正想得出神,一只大手,握住了她有些冰凉的手。
是墨渊。
“在想什么?” 他问。
“在想……我今天是不是有点太作了?” 苏妙妙难得地进行了一点“自我反省”。
墨渊看着她,眼底漾起笑意:“演得很好。”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以后,侯府的事,你不必再管。至于你的身世……”
墨渊收紧了握着她的手:“你是谁的女儿,不重要。你只要记住,你是本王的秦王妃,就够了。”
苏妙妙看着墨渊侧脸,心中那点迷茫和不安,被抚平了。
管他爹是谁呢!……哦不对,她爹就是苏承安那个怂包。
反正她现在的靠山,是全京城最粗最硬的大腿!
她反手握紧了墨渊的手,脸上重新挂上了那抹没心没肺的笑容。
“走!王爷!回家!我今天脑力劳动过度,必须吃顿火锅补一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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