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桐的指尖刚触到那片染血的青衫角,指节便不可抑制地发颤。
她蹲下身,废墟里的碎木刺扎进掌心,却远不及心口抽痛来得剧烈——那朵绣在衣角的玉兰花,针脚歪歪扭扭,分明是前日她教李明用镇花图样绣的,他还笑着说要让青竹镇的魂儿跟着衣裳走。
阿渊。她抬头时,眼尾泛红,帮我。
谢沉渊的玄色广袖扫过断梁上的尘土,骨节分明的手扣住一根烧焦的房梁。
随着他低喝一声,碗口粗的木头地断裂,露出下面蜷缩的身影。
李明的青衫浸透血污,左小腿被压在碎石下,却还撑着半块木板护着怀里的药囊。
见林疏桐扑过来,他苍白的唇扯出笑:阿...阿姐,我就说这平安符...他抬起沾血的手,指腹蹭了蹭贴在胸口的金色符纸——那是林疏桐用系统奖励的灵纸折的,此刻正泛着将熄未熄的金光,真能挡灾。
林疏桐喉头发哽,指尖按在他颈侧。
跳动的脉搏虽弱,却稳当。
她深吸一口气,垂眸运转咸鱼心诀。
周围浮动的恐慌、悲恸、劫后余生的酸涩如游丝般钻入心口,在丹田化作温凉的气流——这是系统奖励的功法,能将负面情绪转化为修为,此刻却让她的心跳慢慢平复。
镇民呢?李明突然攥住她手腕,东边柴房还有三个老人,我让王二柱带他们去地窖...西边火场...水袋够不够...
都安置好了。谢沉渊蹲下来,掌心覆在李明腿上的碎石上。
青色剑气游走间,石块碎成齑粉,你现在要做的,是让林姑娘给你治伤。
林疏桐这才发现,自己腰间的药囊不知何时被谢沉渊解下,正搁在脚边。
她取出系统奖励的续骨丹,喂进李明嘴里,抬头时撞进谢沉渊的目光——他眉峰仍紧拧着,眼底却浮着层她从未见过的柔色。
去看看其他人。她轻声推他,赯虎在镇口守着暗影门的物资,别让孩子们乱碰。
谢沉渊应了一声,起身时衣摆扫过她发梢。
林疏桐望着他背影,突然想起初见时,这个被天道眷顾的苦行圣子,连走路都像踩着刀刃——此刻他的脚步却放得极轻,避开了地上每一处带刺的碎瓦。
阿姐,那个大哥哥变了。不知何时凑过来的小崽子拽她衣角,他刚才帮张婶捡回了被烧的银镯子,还说要赔她新的。
林疏桐摸了摸孩子的头。
远处,谢沉渊正和赯虎掀开最后一张油布。
暗影门的物资堆成小山:成箱的聚灵丹、泛着寒光的法器、甚至还有两株百年人参。
赯虎摸着其中一只玉盒,喉结动了动:这些...可都是门主藏了十年的私货。
分了。谢沉渊抽出腰间松纹剑,剑鞘敲了敲最上面的药箱,参与守城的村民,每户五颗培元丹;受伤的修士,按伤势补法器和药材。
剩下的...他转头看向林疏桐的方向,声音轻了些,存进镇库,给孩子们做启蒙用。
赯虎瞪圆了眼,显然没料到这个以着称的圣子会如此分配。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重重抱拳:谢公子,赯虎这条命,往后就跟着青竹镇了。
林疏桐望着谢沉渊弯腰给个哭着要糖的小丫头擦眼泪,突然想起原着里他的结局——为证道斩断七情六欲,最后在雷劫中灰飞烟灭。
可此刻他的指尖沾着药粉,发间落了片焦叶,哪有半分的样子?
在看什么?
月光不知何时漫过镇墙。
谢沉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晚风的凉意。
林疏桐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镇外的小河边。
河水漫过她的脚面,碎银似的月光在她裙角跳跃。
看月亮。她踢了块石子,溅起的水花打湿谢沉渊的鞋尖,比现代的路灯好看多了。
谢沉渊在她身旁坐下,手肘撑在膝盖上:你总说...那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不用修真话术,用手机就能说话;不用御剑飞行,坐高铁就能跨山过海。林疏桐望着水面上的月亮,但那里的人...也和这里一样,要为生活奔波。
所以我穿过来时,就想着能躺平多好。
可你躺不平。谢沉渊侧过脸,目光落在她腕间的躺平盾上,那是系统奖励的灵器,此刻正泛着珍珠似的柔光,若真能躺平,你不会为救镇民挡刀,不会半夜去破庙签到,更不会...他顿了顿,把平安符分给每一个需要的人。
林疏桐的心跳漏了一拍。
晚风掀起她的碎发,她却不敢看他的眼睛:那是系统逼的...奖励太丰厚。
骗鬼呢。谢沉渊低笑一声,声音里带着点哑,系统能逼你救人,能逼你心软?
林疏桐,你分明比谁都清楚,天道亲闺女的称号,从来不是系统给的。
河水潺潺,淹没了林疏桐急促的呼吸。
她望着远处镇里忽明忽暗的灯火,突然想起方才收拾战场时,有个老妇塞给她一把烤红薯,说这是我藏在炕洞的,给阿姐垫垫肚子。
原来被人记挂着,比系统奖励的千年温玉髓还暖。
阿姐!阿姐!
小崽子的叫声打破了宁静。
他举着封信从镇里跑来,信上的火漆印是朵她从未见过的墨色曼陀罗:有个穿黑斗篷的人让我转交,说林姑娘看了自会明白
林疏桐捏着信的手微微发抖。
她认得这种火漆——原着里,颠覆天道法则的混沌宗,用的就是墨色曼陀罗标记。
要打开吗?谢沉渊的声音就在耳侧。
林疏桐望着信上凸起的纹路,想起原着里混沌宗的结局——被天道降下灭宗雷劫,全宗上下无人生还。
可此刻信纸上浮着若有若无的灵气,分明不是陷阱。
阿渊。她转身时,发梢扫过他下巴,如果...如果有个机会,能让所有人不用再被束缚,不用再被天道拿捏,你说...我该试试吗?
谢沉渊没有回答。
他伸手替她把信揣进怀里,指腹擦过她耳后的薄汗:先查清楚是谁送的。
我陪你。
夜色渐深,青竹镇的灯火次第熄灭。
林疏桐站在镇口,望着谢沉渊去马厩牵马的背影。
他的玄色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却在转头时放软了眉眼:收拾两件换洗衣裳,天亮就走。
她摸了摸怀里的信,又摸了摸腕间的躺平盾。
远处传来雄鸡打鸣,东边的天已泛起鱼肚白。
这一次,她没有像往常那样犯懒,而是快步跑回书斋——有些秘密,该揭开了;有些路,该和身边人一起走了。
当第一缕阳光照亮镇外的山路时,两匹黑马的影子拉得老长。
林疏桐望着身后逐渐变小的青竹镇,突然想起李明今早塞给她的平安符,上面用新绣的玉兰花缀着一行小字:阿姐要平安,我们等你回来。
她踢了踢马腹,追上谢沉渊的身影。
风灌进领口,却吹不散心里的热——这一次,她不想躺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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