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外槐树林的薄雾里突然炸开一声清越剑鸣。
谢沉渊的松纹剑挑开最后一道飞刃时,衣袂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十二峰弟子组成的北斗阵如活物般转动,将陷入幻境的暗影门修士层层围住。
他眼角余光瞥见书斋方向那抹月白身影,喉间泛起极淡的笑意——林疏桐的幻影还歪头含着糖,可真到了战场,她指尖那枚半透明玉符正泛着微光,分明是在不动声色地吸收着什么。
结阵!谢沉渊低喝一声,松纹剑骤然暴涨三尺,青芒扫过之处,两个挥剑自戕的暗影门修士被剑气震得踉跄后退。
他能听见那些人喉间的嘶吼:密道在铁匠铺!放屁,明明在药铺!幻境里的七八个青竹镇虚影叠在一起,连他都险些看错方位——这幻影符的精妙,怕不是赵虎耗尽十年修为所制。
同一时刻,林疏桐正倚在院墙上。
结丹后的热流在丹田翻涌,原主这具曾被天道厌弃的废柴身体此刻轻得像要飘起来。
她望着混乱的战场,耳中系统提示音不断:负面情绪吸收+100咸鱼心诀进度+5%。
指尖的躺平盾自动泛起涟漪,方才被流矢擦过的手背连红痕都没留下——这是系统上个月签到奖励的灵器,果然越咸鱼越护主。
阿姐小心!左侧突然传来惊呼。
林疏桐转头,正看见个双眼通红的暗影门弟子举着引火符冲来,符纸燃烧的焦糊味刺得人鼻腔发酸。
她不慌不忙摸出颗静气丹含进嘴里,甜意漫开时,右手本能地挥出腰间的青玉笛——那是系统抽奖得的懒仙笛,吹一声能让敌人犯困,此刻虽未吹奏,笛身却自动泛起青光,精准点在那弟子腕间麻穴上。
一声,弟子栽倒在地,引火符烧着了他的衣角。
林疏桐蹲下身,看着他因恐惧而扭曲的脸,突然想起原主惨死时也是这样的眼神——那时的她孤立无援,现在...她抬眼望向谢沉渊的方向,那抹青影正带着十二峰弟子收割残敌,月光落在他发间的银饰上,像撒了把碎星。
镇民都撤到破庙了!李明的声音从街角传来。
林疏桐转头,正看见他扶着位老妇人跑过,腰间的玉佩撞在青石上叮当作响——那是她上个月送他的平安符,此刻正泛着淡淡的金光。
赵虎跟在李明身后,手持玄铁刀劈开挡路的杂物,他左肩上有道深可见骨的刀伤,血正顺着刀背往下滴,却硬是咬着牙喊:东边巷子还有三户!
我去带!
赵护法!暗影门方向突然传来惊呼。
林疏桐望去,只见墨云正站在暗影门的旗帜下,手中攥着半本《山海经》。
他的玄色披风被血浸透,可眼底却亮得惊人:各位兄弟,你们跟着墨流苏烧杀抢掠,图的是他说的天道奖勤?
可看看现在——他举起那半本书,林姑娘说,这世上有乘两龙的句芒,有衔木石填海的精卫,他们都不是靠狠辣上位的。
几个原本举剑的暗影门修士迟疑了。
有个年轻弟子望着墨云手中的书,突然扔掉武器:我...我娘生前最爱听《山海经》的故事。另一个年长的修士抹了把脸上的血:墨堂主,您说的对,我们跟着那老匹夫,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战场的喧嚣突然弱了几分。
林疏桐望着逐渐倒戈的暗影门众人,喉间泛起酸涩——她想起墨云第一次来书斋时,指尖沾着墨汁翻书的模样,想起他说原来这世上真有乘两龙的句芒时眼里的光。
此刻那光正从他眼中蔓延到更多人眼里,像星火要烧尽这片混沌。
叛徒!一声暴喝撕裂夜空。
墨流苏从混战中冲出来,他的玄色道袍染满血污,左手握着把淬毒的匕首,右手掐着个浑身发抖的孩童——是镇长家的小儿子。都给我停手!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不然我杀了这崽子!
林疏桐的瞳孔骤缩。
她看见那孩子的小鞋子在半空晃荡,脚踝上系着的银铃铛正发出细碎的响——那是她去年过年送的,说小崽子要是走丢了,铃铛声能引阿姐来。
此刻铃铛声里混着孩子的抽噎,像根针正扎在她心口。
放了他。谢沉渊的声音冷得像冰锥。
他松纹剑的剑尖垂在地上,在青石板上划出深深的痕迹,你输了。
墨流苏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我勤修五百年,替天道清理了多少懒骨头?
凭什么她这个废柴能躺赢?
凭什么!他猛地将匕首抵在孩子颈间,要我放他也行,让林九娘自废修为!
林疏桐的手心沁出冷汗。
她能听见系统在耳边疯狂提示:检测到宿主极度愤怒,自动触发十倍反震!咸鱼心诀进度100%!丹田处的热流突然化作洪流,她甚至能清晰感知到周围二十丈内的每一丝灵气——那孩子的心跳,谢沉渊紧绷的肩背,墨流苏颤抖的手腕。
她开口时,声音比谢沉渊还冷。
墨流苏的瞳孔瞬间放大,可下一秒,他突然瞪圆了眼——那孩子不知何时从他手里挣脱,跌进了赵虎怀里。
而他手中的匕首,正结结实实地扎进自己的左肩。
十倍反震。林疏桐摸出颗桂花糖含进嘴里,甜意混着血腥气漫开,系统说的。
谢沉渊的剑动了。
松纹剑的青芒划破夜色,精准刺穿墨流苏的咽喉。
这个曾令修真界闻风丧胆的暗影门门主,到死都保持着惊愕的表情,手里还攥着那把扎进自己身体的匕首。
月光终于完全沉进山后时,青竹镇的喧嚣渐渐平息。
受伤的修士被抬去医馆,镇民们围在烧焦的槐树下抱头痛哭,有几个孩子举着未燃尽的引火符当火把,照得满地狼藉亮堂堂的。
林疏桐站在书斋前。
她的月白衫子沾了血,发间的木簪不知何时掉了,碎发黏在汗湿的额角。
可她望着人群里互相搀扶的镇民,望着墨云正给倒戈的修士包扎伤口,望着谢沉渊站在镇口,背对着她却分明在等她——突然就笑了。
阿姐!小崽子举着银铃铛扑过来,铃铛声脆得像春天的新叶。
林疏桐弯腰抱起他,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奶香味——这才发现自己方才的手一直在抖。
去破庙吃干粮。她揉了揉孩子的发顶,抬头时正撞见谢沉渊走过来。
他的剑已入鞘,眉峰却还皱着:你方才...
系统护主。林疏桐打断他,晃了晃手腕上的躺平盾再说了——她望着满地狼藉的青竹镇,轻声道,我现在可是天道亲闺女,哪能让我的镇民受伤。
谢沉渊没说话。
他望着她眼底的光,突然伸手替她理了理碎发。
指尖触到她耳后薄汗时,两人同时顿住。
远处传来镇民的欢呼:赢了!
我们赢了!
欢呼声里,林疏桐突然想起李明。
她转头望向街角,那里有半片染血的青衫衣角,被夜风吹得轻轻翻动。
谢沉渊。她攥紧小崽子的手,去废墟里找找李明。
谢沉渊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月光下,那片衣角上绣着朵极小的玉兰花——是李明总说镇花得绣在最显眼的地方的那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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